1949年秋,刘邓大军穿越斜贯湘西的武陵山,向西南挺进。敌将宋希濂慌忙把大巴山一带8个军约10万人的防御兵力,集中在川黔边境,妄想依托乌江天险,阻止解放军前进。
11月10日,二野尖刀营沿川湘公路乘车追击敌人至秀山。司令员刘伯承亲自电示营长崔松山:
“令尖刀营抄小路突破乌江,在敌川黔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
14日,尖刀营悄悄到达乌江东岸。可是,遇上了当年红军强渡乌江时一样的情景:敌人又抢人又抓丁,附近的年青人、妇女、小孩都藏到大山里去了,并且乌江守敌和14年一样,把东岸唯一的一条小船给抢走,弄去了西岸。尖刀营要渡江,连一只小船都没有。
可是,千尺悬岩下,乌江江水雷鸣虎啸,在峡谷间奔流。两岸悬崖陡壁,怪石嶙峋,令人目眩。而对岸之敌已在筑好了工事,约有一个营的兵力。附近其他的隘口,也有敌人重兵扼守。崔松山带领干部观察地形时,突然班长刘振东说:
“营长,我们游过去吧,把江对岸那条小船抢过来!”
刘振东指着对岸石丛中一条被江水冲得晃荡着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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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刘振东这话,临时找来的向导老人立即说:“长官,这不是开玩笑!每年我们有多少艄公被江水卷走,落得全尸的都葬在对面的山头上。我放滩50多年了,河里的石头能数个清,这一带死水多,连鸡毛都要下沉。游不过去!再说就是游过去,也难上岸啊!”
崔松山说:“各个险关隘口都有敌人把守。如果绕道, 至少得三四天时间,这样直接影响解放西南的整个战役部署。”
于是,他决定挑选游泳好的战士组织水手突击队,先泅过去,把那只小船抢过来。随后在一百多人中,他挑选了刘振东、雷青山、钟先全等八个战士,由9连长刘符豪率领,作为第一批突击队过江,其余的人,编成二批、三批。
拂晓时分,抢渡的九个勇士出发了。他们攀着麻绳,下到卡子崖,沿着绝壁,攀着树桩,向猴子店爬去。
天大亮时,敌人发现了尖刀营过江的企图,机枪吼叫。崔松山立即指挥全营的机枪、六O炮压过去。在敌火网中,突然,9连长和两个战士中弹了,两手一松,跌进江水中冲走了。刘振东抓住一树桩,两脚悬空,向身后战士喊了一声,然后双手抱住树桩,两脚紧踏石壁,向外猛一弹,跳入了湍急的江水中。接着,雷青山、钟先全等五个人也从绝壁上跳入了江中。
敌人机枪对着他们扫射。六个勇士江水里搏斗,一会卷进激流,一会又被汹涌的江水覆盖。一分钟,两分钟……三个战士被江水吞没了,最后只剩下刘振东、雷青山和钟先全了。
他们被波涛簇拥着向对岸的石壁上冲撞,几次想抓住岩石,都被浪卷了出来,怎么也上不了岸。最后,三人只好顺着江流又游了回来。但是,他们并没登岸,而是沿着江岸游向下游,然后消逝在江边石堆中。崔松山见状十分焦急,于是下令:“第一突击班下去接应他们。”
突然,从江边岩缝中冒出了三个人,跳进了江水,在最前面领游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振东。三人沿着江的回水向上游去,一到急流处就猛力向前划水,终于闯过中流,游到了对岸的岸边。然后,后面两个人顶住前面——个人奋力抗击着江水,刘振东立即抓住岩石,一跃上岸,又把后面二人拉了上去。
副营长兴奋地跳起来喊道: “过去了!过去了!打啊,把敌人火力压死!”
全营的火力越来越猛,敌人机枪渐渐歇息下来,刘振东三人吃力地爬行在乱石丛中。没多久,两个战士接近了被敌人破坏了的石阶。敌手榴弹在他们身边爆炸。三人在烟火中时而卧倒,时而爬行,时而向上奔跑,互相交替着向盘山而上的石阶跃进,终于刘振东跳上了对岸的小船上。
一会儿,小船从乱石丛中飞了出来!刘振东猛力摇动双桨,小船不停地颠簸。敌人机枪又射起来,敌炮兵也开火了,炮弹在江面上升起无数根水柱。船猛然向前一倾,刘振东中弹,扑倒在船仓里,船失去了控制,在湍急的江水中随波而下。崔松山下令:“第二个突击班,快,着追上去。”
刘振东又支撑起来了,吃力地控制木桨,船头又转向东岸,顺着水势,靠到江下游的石壁边,刘振东爬进了船仓。
守敌的机枪又响起来了,他们和远处的炮兵配合,居高临下,控制整个江面。雷青山和钟先全仍然被压制在岩下,如果不把敌人的机枪打掉,整个抢渡就要前功尽弃。崔松山喊道:
“组织特等射手打!”
几个特等射手向威胁最大的烧板岩的机枪射击起来。只几枪,对岸的敌机枪就哑了,伏卧在岩下的钟先全乘势而上,向敌群扔进一个手榴弹,从石缝里攀沿上去,占住了烧板岩。
接着,第二突击班把刘振东那只小船从江下游抢了回来。刘振东被背到了岩上。但是,他的脸上、胸上、腿上都冒着鲜血。他微微睁开眼睛说:“营长,有——船——了,打过去……”说完便停止了呼吸,牺牲了。
崔松山指着对岸的敌人愤怒地说: “看你们还能活多久!第二突击班上船!”
于是,向导老人掌舵,小船向着对岸飞过去。
敌机枪又射向小船,老人稳健地摇着橹,小船闪开了漩涡,冲过了激流,又拐向江的下游,避开了急流,向前行驶,飞箭似的直奔对岸。第二突击班也上了岸。
接着,第三突击班也开始了飞渡。
第三突击班过江后,立即分散了敌人的火力,钟先全和雷青山从一道陡壁上攀沿上去,顺利地炸掉了敌又一挺机枪。尖刀营终于完全控制了西岸。而大娄山的敌人,始终不敢前来增援。
于是,全营开始快速飞渡。
当两个连登上西岸后,立即向大娄山发起攻击。就这样,乌江天险又一次被解放军突破了,后面的主力部队赶过来时,尖刀营已经搜罗了几十只船只,供全军渡江。
二野主力一来,守敌就开始逃跑。16日,敌宋希濂的川黔防线全部崩溃,解放军提前二天到达重庆外围,又开始收拾从陕西空运到重庆来的敌号称“天下第一军”的胡宗南部了。对于第二次强渡乌江,当年红军强渡乌江的总指挥刘伯承说:
“尖刀营的行动和功劳,不亚于当年红四团的壮举,可歌可泣!”
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十大元帅:解放军十大统帅鲜为人知的历史》一书记述了刘伯承元帅两次指挥强渡乌江的传奇。该书为该社的年度畅销书,曾名列中国军事图书热卖榜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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