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发展了桐城派的散文理论。它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曾国藩见随着时代的发展,桐城古文的"空疏"之弊愈来愈严重,即所谓"有序之言虽多,而有物之言则少"。于是,主张"文章与世变相因",并在姚鼐"义理、考据、文章"三合一的文学主张基础上,另加"经济"一门,而成四合一,以"经济"统帅之;将"经济"并于"义理"之中,"以理学经济发为文章",这样,以义理规范经济,使经济不离义理的轨道;以经济充实义理,再佐以考据、辞章,写出来的文章就会充实、饱满。
故曾门弟子誉其为"扩姚氏而大之,并功德言于一涂,挈揽众长,轹归掩方,跨越百氏"。这里的"经济",也就是"经世致用"。与其说它是曾氏对姚氏思想理论的继承与发展,不如说它是曾氏直接从姚莹那里承继而来。其二,提倡"博雅雄奇"的风格,以克服桐城古文"雅洁"之不足(规模狭小)。曾国藩曾声明:"平生好雄奇瑰玮之文",又强调说:"文章之道,以气象光明俊伟为最难而可贵"。
他善于学习古人和同时代人的长处,并形成自己的特点。他在《杂著》中认为,庄子的风格"诙诡恣肆",扬雄、司马迁的风格则"瑰玮俊迈",而能兼备二者之长的是韩愈。因此,他以韩愈为榜样,兼取众家之长而为己用,追求一种雄放瑰玮的文风。这种文风对坚持清淡简朴风格的桐城派来说,无疑是一种重大冲击。
第2, 编选《经史百家杂钞》以补救《古文辞类纂》的缺陷,扩大了学习源流,为文章写作提供了新的标准和范本。集中既选入辞赋之类的文章,以增加古文风格的色彩,使文章声调铿锵,富于节奏感和音乐感,呈现出一种骈散相间、奇偶交错的宏阔气势。又选录史传之类的文章,以增强文章记叙铺张、崇实尚用的特色,使文章写得扎实而又灵活。曾氏广收博取,持论较姚氏宏通,亦合乎实际,有利于散文创作的发展。
第3, 新组织培养了一支阵容强大的文学队伍。曾国藩为适应清王朝统治形势的变化,维护摇摇欲坠的封建专制统治,利用他的地位、名望和影响,凭借桐城派这面旗帜,多方面罗致人才;而大批文人学者亦纷至沓来,聚集其麾下,真可谓"一时为文者,几无不出曾氏之门",成为一支围绕在曾氏周围的重要的政治、文化方面的力量。
据薛福成在《叙曾文正公幕府宾僚》中说,当时聚集在曾氏周围的幕府宾僚共有83人。这些人或为朋友,或为幕僚,或为弟子,除十数人不以文学见称外,其他都是当代知名文士,著名的如俞樾、莫友芝、高心夔、孙衣言、吴敏树、郭嵩焘、李元度、张文虎、张裕钊、黎庶昌、薛福成、吴汝纶、方宗诚、汪士铎、王闿运、刘蓉、王先谦等。一时人才济济,传为美谈。
若论政治思想,曾国藩是反动的,历史已有公论。但他善诗工文,堪称桐城——湘乡派的代表作家。在他的文集中,有不少污蔑、攻击农民革命的反动文章,如《讨粤匪檄》之类;也写了不少表彰被太平军击毙的湘军将士的所谓"昭忠祠记"和碑志,如《金陵湘军水师昭忠祠记》、《湖口县楚军水师昭忠祠记》、《罗忠节公神道碑铭》、《江忠烈公神道碑》等,尽管对农民革命军颇多诋毁之词,但都能于记事之中,含褒贬之意;文笔简洁,叙事清晰,富有文采。曾氏还写过不少说理文章,如《原才》、《送周荇农南归序》等,皆层次清楚,章法严谨,而又说理透辟。
尤其是他还写过不少时务文,如《轮船工竣并陈器局情形疏》、《拟选聪颖子弟出洋习艺疏》等,以经世致用为前提,叙说详切,无论内容还是形式,都与桐城古文不同。所以薛福成说:桐城派"流衍益广,不能无窳弱之病,曾文正公出而振之……以理学经济发为文章,其阅历亲切,迥出诸先生上"。吴汝纶也说:桐城诸老"独雄奇瑰玮之境尚少",曾国藩"出而矫之,以汉赋之气运之,而文体一变,故卓然为一代大家"。
曾国藩之后,桐城—湘乡派的代表作家有所谓"曾门四弟子",即张裕钊、黎庶昌、薛福成和吴汝纶,他们在散文创作方面都有建树。尤其是黎庶昌和薛福成,后来成为洋务派的著名人物。他俩都曾出使外国,受到西方文化的熏陶,产生了维新思想。他们所写的那些政论和国外游记散文,表达了他们维新变法的思想,向国人介绍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洋溢着强烈的爱国主义激情,将他们自认为"虽百世不能易"的桐城义法,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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