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作为金庸老先生最后一部武侠小说,写作手法已达巅峰状态,武侠、武功渐渐走下神坛,通过一个卑微的“小混混”韦小宝的传奇人生,调侃与讽刺了官场制度,它更像一部演义类的历史小说,一系列的人物都更加真实,贴近于生活,十足的一幅市井素描。韦小宝毫无武功,似乎仅凭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口才和炸天的运气,就能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甚至最后天地会诸人要拥立他“登基做皇帝”,也真是没谁了。
不过,尽管这部小说中的武侠世界与前十几部大相径庭,可还是成功塑造出了陈近南、吴六奇等英雄人物的形象。特别是柳江之上,狂风巨浪之中,吴六奇放声高歌,一曲出自《桃花扇沉江》的《古轮台》引来总舵主陈近南,场景描写极为精彩,画面感十足,活脱脱的刻画出了江湖硬汉直面风雨、“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颜色”的胆识和气魄。再对应上韦小宝被吓得“面色雪白、尖声大叫”,短短几百个字,却给读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走江边,满腔愤恨向谁言。老泪风吹,孤城一片,望救目穿,使尽残兵血战。跳出重围,故国悲恋,谁知歌罢剩空筵。
长江一线,吴头楚尾路三千。尽归别姓,雨翻云变。寒涛东卷,万事付空烟。精魂显,声逐海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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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曲出自著名的《桃花扇》中“沉江”一折,“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实事实人,有凭有据”。该剧通过侯方域和李香君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反映了明末动荡的社会现实及统治阶级内部的派系斗争,从而揭示了南明覆灭的根本原因。这支《古轮台》曲,就是借清流文人之口,表达百姓对爱国将领史可法的哀悼和敬仰之情。当时崇祯皇帝已死,明朝大势已去,“南明”小朝廷若能励精图治,或许也可以与清廷抗衡一阵。可是南明朝政腐败,奸党横行,史可法苦守扬州,终因孤掌难鸣独力难支,怀着满腔悲愤投江而死,以身殉国。
陈近南拼尽一生精力和心血,辅佐“国姓爷”一家,为反清复明辛苦奔波,却被奸小所疑忌,眼看清廷根基渐稳,大业艰难,纵是英雄豪迈,也有力不从心之感。在和韦小宝最后一次分手时,他说:“大业艰难,也不过做到如何便如何罢了”。
所谓英雄,不怕失败,怕的,是穷途时的落寞和心灰意冷。
难怪,吴六奇高歌一曲,黑夜风雨之中,一只小船载来了天地会总舵主,这位“为人不识陈近南,便做英雄也枉然”的陈永华——陈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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