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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6月19日,47军140师奉命接替65军在朝鲜临津江东岸,南起高作里,北至小峙目,正面宽约40公里,纵深25公里地带的防御任务。
他们接防时,65军见他们人数不多,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140师的官兵回答:“我们一个师的兵力。”
对方大吃一惊,用怀疑的口气说:“你们守得住吗?”
140师师长黎原才34岁,正值盛年,却对如此重大的任务胸有成竹。全师按他的命令到达防御地点后,就快速选好阵地,做好射击备,并继续加修工事。随后,配属他们的炮兵32团也相继到达射击阵地。
但是,炮兵43团行动很慢,一直在临津江西岸不动,团指挥所更远,距临津江西岸一点五公里。黎原于是派师作战科炮兵参谋周贵田到该团指挥所,找到张副团长,传达命令:“将炮兵阵地移过江去。”但是,张副团长讲了很多炮兵阵地不能过江的理由。周贵田明白,他主要是不信任140师防御作战能力,怕140师顶不住敌人,让他们丢了火炮。
他只好将张副团长领到师指挥所。黎师长严肃地对张副团长说:“向前推,不要怕它。”
周贵田也说:“我们师坚决守住临津江东阵地,你们必须很快到江东占领阵地。”
第二天,该团到江东占领阵地,很快做好了射击准备。
其实,大家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临津江正值汛期,江水暴涨,像一条巨龙横卧在140师防线背后。美军飞机三五成群,沿江翻飞,不时投弹扫射,爆炸声不绝于耳。140师背水而战,战术上没有回旋余地。而上级要求他们兵力部署“前轻后重”配置,以运动防御为主,以空间换时间。而他们背靠滔滔江水,完全没有“以空间换时间”的条件,一旦一处因兵力不足,被敌撕开口子,后果就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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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师长到达阵地后顾不上休息,带领各团团长、参谋,用三天时间,多次穿越敌炮封锁,沿着崎岖小径、攀崖踏险,视察全师每个预设阵地。然后,根据美军作战规律和140师的实际情况,他和政委赵平商议,决定改变上级命令,把全师兵力和武器均按“前重后轻”配置。
但是,在师党委会上,他们的意见因与上级命令相左,一度引起大争辩。但是,最后,黎原和赵平的意见还是得到了大家的支持。黎原说:“各级指挥员向下深入一至两级指挥。师指挥所设在主要防御方向团的附近,团、营指挥所要能直接观察战场。”
6月月22日上午,战斗在420团3营防守的230.4高地打响。
这是47军出国第一仗。
黎师长马上赶到420团3营指挥所,亲自指挥部队进行反击。美军先以炮兵、航空兵实施一个多小时的火力轰炸,倾泻了几千发炮弹、炸弹和凝固汽油弹,阵地上沙石飞射,烈烟腾空。火力急袭未停,美骑1师一个加强步兵连、一个坦克连,沿着河谷山梁蜂拥而进。420团3营官兵沉着迎战,组成一道绵密火网,手榴弹在敌群开花。敌人阵脚大乱,伤亡惨重,剩余的人夺路而逃。
当夜,黎原在3营亲自调整部署,增调兵力,研究战术,组织抢修工事,补充粮弹器械。一夜未眠。
第二天,敌人继续进攻230.4高地。火力增强了很多倍。整个高地硝烟笼罩,工事大部分被毁。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3营多次击退敌人连、排规模的进攻,毙伤敌80多人,敌人始终没能突破阵地。
在战斗中,美军20多门大口径火炮,向前哨420团8连5班阵地发射炮弹两千多发,出动七架飞机轰炸扫射,5班的工事全部被毁,但是他们数十次击退200余敌人反复进攻,歼敌40多名。最后只剩一人,还是守住了阵地。
美军无法突破我230.4高地,遂改变突击方向。
6月24日,美骑l师两个步兵营、一个坦克营,在三个炮兵群和数十架飞机的支援下,向140师左翼419团1营防守的西山发动猛攻。西山高地扼铁原经兔山、市边里至平壤交通要道,后距临津江十几公里,是美军机械化部队进攻的中轴线,也是140师防御的重点。
战斗打响后,黎原不顾飞弹在身边炸响,一路小跑,到达419团指挥所,与团领导一起指挥战斗。
美军先以飞机进行地毯式轰炸,接着集中炮火进行密集轰击,阵地被深翻了一遍。在激战中,2连1排阵地一度被敌热占领。140师、团炮兵立即组织反击,猛轰敌战斗队形。在各种火器压制下,3连全体官兵平端着带刺刀的步枪,与突入之敌短兵相接,刺刀见红,最终夺回了阵地。
之后一周,美军连续发动十几次进攻,均未突破西山防线。
140师接防20多天,美军付出了约600多人的伤亡代价,寸土未得。为防止140师夜袭,美军被迫主动后撤,与140师进行脱离。黎原见状,指挥部队乘胜推进,在正面将阵地向前推进5至15公里,控制了铁原至涟川的交通线,处于更为有利的防御态势。140师为47军出国作战打赢了第一仗,受到志愿军总部和第19兵团的通令嘉奖。
之后,黎原带领全师官兵又首创坑道战。
美军炮兵校正机驾驶员西佛令被俘后迷惑地说:“当我在空中侦察时,只见你们的阵地变成了无人区,可是我被俘时,我却看到遍地都是你们的人!”
140师与美军王牌骑1师血战94天,寸土未失。骑1师作为美军的王牌,遭到140师沉重打击,先后伤亡3000多人。被俘获的美军官兵丧气地说:“这是骑1师160多年历史最黯淡的日子。”
140师当年的一个文艺兵,成为了新华社记者。1985年1月,他在广州采访来华访问的美国三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维西上将。在白天鹅宾馆宴会上,同桌一位美军少校军官曾在骑l师当过兵,知道这位记者当年在朝鲜和骑l师作过战时,突然睁大眼睛说:“了不起,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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