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庙号是褒还是贬?为何只有明神宗与宋神宗是这一庙号?_神宗_庙号_皇帝

问题很有深度。 首先,用神宗的除了宋神宗赵顼和明神宗朱翊钧外,还有西夏的神宗李遵顼,大理神宗段智祥,大凉神宗张天锡,但主要正统王朝还是宋神宗赵顼和明神宗朱翊钧。

个人认为,其实神宗这个庙号并不是明褒暗贬之意,而是一个含义十分高的庙号。宋苏轼曾经说过:“尧之所从受天下者曰文祖,舜之所从受天下者曰神宗。受天下於人,必告於其人之所从受者。《礼》曰‘ 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 ,祖颛顼而宗尧 ’,则神宗为尧明矣。”

自古以来,称治必谈三代尧舜禹,所以给一个皇帝的盖棺定论,比肩尧舜已经是无以复加的夸奖了。而“神宗”这个词,在没有庙号的时候,就是用来指代尧的。在尚书中有:“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

在谥议中也说“帝尧运乃神之德,爰号神宗”,所以最早的庙号中的能用“神”字也是非常牛掰的。

先说宋神宗,元丰八年三月神宗去世,幼子赵煦继位,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高太后决定“以母改子”,彻底推翻王安石的熙丰新法,高氏去世,宋廷开始了哲徽两代长达三十年统治。

翰林学士邓温伯上大行皇帝赵顼谥,曰英文烈武圣孝,庙号神宗。确定先皇赵顼的庙号为神宗,他的神宗谥议的庙号部分记载是这样说的:“粤庙号之建久矣。其间圣贤之君作。而应天下之治者多矣。然未有以神为号者。抑神也者。妙万物以为言、而难其称欤。抑天之所启、以配大行之庙乎。书载益称尧德。曰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盖圣神所以立道。文武所以立事也。大行皇帝尊谥。自天锡之曰英文烈武聖孝皇帝。庙曰神宗。”

靖康之耻后北宋灭亡,高宗赵构偏安南方,淳熙十四年赵构驾崩,孝宗为其确定庙号之时,曾经和大臣们讨论:“尧宗与宗尧,莫不相妨否?昨日谢谔奏乞为圣宗,亦自好,盖可以对神宗。”王相以台谏所主,力以为然。”(周必大《思陵录》)

大家都知道,两宋皇帝里南宋孝宗也是难得的一位贤明自强之君,他为他的养父赵构上的庙号是“高”,把抚养他和传位给他的宋高宗赵构和北宋的神宗赵顼比肩,可以想象“神宗”是一个非常好的庙号,也是具有崇高的政治地位的一个庙号。

另外两宋加一起,真正有资格“永世不祧”的皇帝只有五个--太祖,太宗,仁宗,神宗,高宗。实际上不因世系不因开国之功,仅仅因为在位时期的功绩而得到“万世不祧”待遇的皇帝只有两个--仁宗,神宗。

而南宋朱熹曾经试图把神宗从“不祧之宗”里“请”出去,直接以高宗递补,但是未被采纳。最终解决方案是升太祖于始祖位,以高宗递补。所以最终神宗的地位可以比拟宋朝第一明君宋仁宗。

两宋以后,是因为新法旧法的争议不休,连带着宋神宗的个人评价浮浮沉沉,进一步影响到了他用的庙号“神宗”的后世评价。而绝不是宋神宗当年定庙号时,这个庙号本身有任何不妥——这就是一个极其好的庙号,争议在于用的人,不在于庙号的释义本身。

而明神宗万历皇帝朱翊钧庙号中的“神”字本身也没有贬义的意思,反而是非常高大上的庙号。

现在历史对朱翊钧的评价是“明实亡于万历”,其实当时的明代人和清初的人并不这么认为,顾炎武评价明神宗:“昔在神宗之世,一人无为,四海少事。”钱谦益评价万历帝:“国家修明昌大之运,自世庙以迄神庙,比及百年,可谓极盛矣。万历中,正国家日中豫泰之候。当盛明日中,君臣大有为之日。呜呼,我神宗显皇帝,丕承谟烈,久道化成,制科取士,人物滋茂。”就连清朝的顺治皇帝都说:“当明之初,取民有制,休养生息。万历年间,海内殷富,家给人足。天启、崇祯之世,因兵增饷,加派繁兴,贪吏绿以为奸,民不堪命,国祚随之,良足深鉴。”其他“不太出名人士”和朝鲜使臣对万历帝的正面评价就更多了。

根据《光宗实录》里的记载:“朱翊钧去世后内阁拟上的尊号是“显宗恭皇帝”,但讨论之后发现这个“恭”字是晋,隋亡国君用过的,万历帝龙御皇极四十余年,这个“恭”字的谥号无法彰显万历帝的“功绩”。所以就把显字的庙号变成了谥号,庙号上尊为“神”,有英明神武,运乃神之德,乃武乃文,乃圣乃神。所以今天我们在明定陵的明楼内看到的圣德碑上大书:“大明神宗显皇帝之陵”。

现在大家都认为“宋实亡于神宗,明亦实亡于神宗”。宋神宗后北宋历经哲徽钦三帝而亡,而明神宗之后也经历光熹思三帝而亡,这的确是很有意思的地方。

但如果单单认为雄心大志的宋神宗赵顼是由于对西夏战事的惨败,精神上受到沉重的打击,又因为变法迟迟没有成功以及万历帝荒废政事、纵容党争、勤于搜刮、吝啬贪财所以才被冠以“神神密密”(阴阳不测)“神神叨叨”(圣不可知),甚至“真够神的(物妙无方),那就不对了。另外在逻辑上,宋神宗,明神宗甚至西夏神宗他们的身上都有很多不足或者失败的地方,但是在后世皇帝给他们定庙号的时候,是要尊孝道,尊礼法,尊皇权的,也是万万不敢有鄙视贬黜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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