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狭间之战是今川氏与织田氏在日本尾张国桶狭间的战争。
背景
今川氏与织田氏的矛盾由来已久,尾张下四郡守护代家臣、小说家喻为“尾张之虎”的织田信秀,与兼任骏河、远江两国(今静冈县大部)守护的今川家,为争夺三河、尾张两国(相当于今爱知县)境内的利益,经历了多次冲突。在两次小豆坂之战后,有“东海道第一弓”之称的今川义元亲率大军攻入位处今川家领地和尾张之间的三河国,不但迫使织田军撤出三河国境,还一举攻占了尾张国南部的鸣海、大高(均位于今名古屋市绿区)、沓挂(丰明市沓挂町)诸城。
1552年(天文廿一年),织田信秀猝死,由次子信长继任家督;由于部分家臣对信长继位有所不满,织田家内部出现裂痕。那年秋天,今川义元唆使鸣海城的山口教继父子反叛织田信长,并引今川军进入鸣海城,令知多郡归属今川氏领下。山口教继在爱知郡内筑笠寺砦,由今川方冈部元信、葛山长嘉、浅井小四郎、饭尾丰前守、三浦义就负责守备。山口教继将鸣海城交给儿子守备,自己驻留笠寺砦附近的中村乡砦。不久,今川氏大将太原雪斋率兵攻入安祥城,俘虏了信长的异母兄信广,用来交换已故冈崎城主松平广忠的嫡男、先前遭织田家狭持的“竹千代”(即后来的松平元信/松平元康/德川家康)。
今川义元于1554年(天文廿三年)和甲斐国(今山梨县)守护武田晴信,以及相模国(约当今神奈川县)小田原城主北条氏康组成“甲骏相三国同盟”,断绝了领国北面和东面的后顾之忧,开始积极筹划向西进军。1557年,今川义元让出国主地位给嫡子今川氏真,不过仍在幕后掌控实权。
织田信长于1559年(永禄二年)统一了尾张国;为了对抗今川军,便在离鸣海城20町的丹下(守备为水野忠光、山口海老丞、柘植玄蕃头、真木与十郎、宗十郎、伴十左卫门尉)、丹下以东的善照寺(守备为佐久间信盛与其弟左京助)、南中岛的小村(守备为梶川高秀)、黑末川对岸的丸根山(守备为佐久间盛重)及鹫津山(守备为织田秀敏与饭尾定宗父子)筑砦,又陆续在大高城附近筑起丸根砦、鹫津砦,再将鸣海城和沓挂城之间的联系切断,进一步孤立今川军前线诸城通路及粮道。然而,此时信长岳父——美浓国(今岐阜县南部)斋藤道三在与嫡长子义龙的内斗中被杀,使信长面对今川氏的扩张时失去一大后盾。
今川出兵原因及兵力诸说
1560年(永禄三年)五月,今川义元大举入侵尾张;受限于史料,无法确定今川军此番出兵的战略意图,但主要有为上洛争夺“天下”霸权,以及纯为攻略尾张领地等两类说法。上洛假说原为江戸时代后期以来一般流行的通说,现代许多历史学研究则就后勤补给等实务面的可行性提出质疑;各种新提出的假说,包含了为夺回原尾张守护今川仲秋的旧领地,以及为救援鸣海城等。
据史料记载推测,今川义元应做了全面动员,《信长公记》中是四万五千、小瀬甫庵《信长记》中说是数万骑,后世的资料中《甲阳军鉴》中说是二万余、《武功夜话》中是三万有余、《德川实纪》《武德编年集成》《总见记》等认为有四万多、《绘本太阁记》写作五万余。现代史料一般根据帝国陆军参谋本部编纂《日本战史桶狭间役》称是二万五千。今川家的领地骏河、远江、三河,三国的石高在七十万石上下,因此今川家集结了20,000到25,000的兵力。当时尾张国石高五十七万(庆长检地),可动员的全部兵力据推估在14,000上下,甚至也有更高的推测值,约有17,000上下。
战斗经过
史迹桶狭间古战场
1560年(永禄3年)5月12日,今川义元先在骏河召开誓师仪式,然后兵分两路沿东海道向三河、尾张进发,先锋到沓挂川。13日,今川义元本队到沓挂川,先锋到达池田。14日,今川义元本队到达引马城,先锋到达赤坂。15日,今川义元本队到达吉田,先锋到达御油。16日,今川义元本队到达冈崎,先锋到达池鲤鲋(后来的知立);义元留下5,000兵力驻守冈崎城,其余部队攻入守军不足400的沓挂城。
17日,今川义元本队到达池鲤鲋,后进入沓挂城,先锋越过境川,进入尾张境内。18日,今川大军对尾张境内的鸣海与大高城发起攻击;织田方守军都不足千人,不到日落前这两个城就被攻陷。同时,今川方松平元康率军运粮入大高城。义元于沓挂城进行夜间军事会议,指派大将朝比奈泰朝进攻鹫津城,命令松平元康攻下丸根城,两军之间则有鹈殿长照率领三千人作为战略预备队接应;当前述骏河、三河各部与织田军展开作战后,义元迳率本阵5,000兵力往清洲城方向进发,同时在冈崎、池鲤鲋、今冈各地留下数千人守备,并于沓挂留下1,500人。
织田秀敏派人将今川方的行动及时报告了信长,织田信长与家老、臣下进行军事会议,众将大多主张坚守清洲城寨。据可信史料《信长公记》记载,信长当时只与重臣闲聊家常,最后只以:“夜深了,请各自退下。”一语结论。斥候传信告今川义元,谓信长在清州城内带着三个少年饮酒、跳舞,今川义元于是判定信长是束手无策而自暴自弃了。据《信长公记》记载,几回舞毕,信长抛下乐器,穿上甲胄,吞下一碗泡饭,一跃上座骑“连钱苇毛”前往战场。
松平元康(后称德川家康)和朝比奈泰朝开始对织田氏的丸根砦及鹫津砦亦于发动猛攻。松平元康带兵一千,进攻鸣海城南边、大高城东南方的丸根砦,守将佐久间盛重率仅有的四百人部队出砦迎战。而朝比奈泰朝则率二千人攻打丸根砦西北、由织田秀敏所扼守的鹫津砦。开战至下午4时左右,丸根砦守将佐久间大学阵亡,佐佐隼人与千秋四郎以寡军迎敌反被全数歼灭,战况对织田相当不利。到了下午今川军的先头部队已攻陷丸根砦及鹫津砦,也顺利肃清大高城周边的织田军残部,午鹫津、丸根两砦业已被攻陷。取得阶段性胜利的今川义元,于是离开沓挂城,进入大高城。
20日下午,义元乘坐着华丽贵重的轿子率领大军行进到桶狭间休息。现代没有“桶狭间山”这座山名,后人推测应该是沓挂城与大高城之间的中央点,该处有座标高六十四米的丘陵,离织田军中岛砦仅有三公里。
接下来不断的有飞马快报传来前线战报:朝比奈泰朝攻克鹫津;松平元康派来的信使还带着一个木匣,里面是佐久间大学的首级。一路上乡里络绎不绝的“礼者”(今川军行军路途上所经过的各村、庄、砦、城、县的公关代表)已献上劳军拜谒进奉。这一切使得义元认为此刻织田信长应该不敢出兵,没有继续行军的必要。
信长单骑和少数随从终于到达热田神宫前,指挥织田军击退今川军的攻势之后,再将部队集合到善照寺前举行誓师仪式。由于信长希望能够达到突袭的目的,因此尽量选择荒凉的小径行军以避免被今川军的探子得知进攻,也因为如此使得到达目标的时间变的更长,等到摸近今川军的营地时,已经是21日凌晨一时左右了。
桶狭间之战
织田军的奇袭
1560年5月21日,织田信长亲自率队奇袭了今川军本队;今川义元战死、今川军因而败退。关于信长直捣今川军旗本的具体过程,有以下两种主要说法:
迂回奇袭说(史料《甫庵信长记》、《武功夜话》):信长在善照寺砦时,接收到梁田政纲的情报,指今川义元正要从沓挂前往大高城。于是信长决定在雨中迂回地从太子根山向桶狭间奇袭,最后斩获义元首级。不过近代考据义元并非驻扎于山谷间。此说法已经逐渐没落。
正面袭击说(史料《信长公记》):此说法认为信长其实是正面朝向桶狭间山的今川军进军。信长认为敌军运粮进大高城,又与我方两处堡垒苦战,应已疲惫不堪,当织田军前进至山脚时,桶狭间一带突然变天,降下骤雨冰雹,信长军伺机前进至今川军附近,等天气放晴之后趁今川军不意之际突然出现,开始展开突击。
此战为最少三千余织田军奇袭刚遭遇豪雨或冰雹袭击的今川五千人本队(一般本阵备兵员不会超过1500人),被后世渲染成以少胜多(二千对四万)的战役,事实上远在与美浓交界的蜂须贺正胜的川并众以及美浓苗木城主远山直廉(苗木勘太郎,远川夫人实父,知行两个郡47个村万石以上实力,远在美浓与信浓交界,岩村城附近),以及所有后世熟知的织田的家臣团成员几乎都参与了这次战役,而不信神的织田信长在热河神宫驻足即是等待后援跟上。
今川义元之死
今川义元的死亡经过有两种记述:
《信长公记》中记载:信长的侍骑护卫队(马回)中之一员——服部一忠对上今川义元,用长矛刺向义元,但遭义元反击,被砍伤膝盖因而右膝负伤。两军主将护卫队趁乱格斗,织田信长贴身护卫队新人毛利新助也加入混战,竟然斩杀了义元。大将突然陨命,今川军阵脚大乱,织田军士气大振,此役以大胜告终。
《改正三河后风土记》则记载毛利新助得以斩杀今川义元纯属偶然,混战中今川义元还咬断了毛利新助的左手手指。此时日本仍然实行类似中国战国时代秦国的首级制;换言之想要升官希望领赏立下威名的官兵必须用敌人的脑袋来交换。信长在突击前下达取消首级制,被认为是一开始就瞄准了敌方大将今川义元之首级。
拂晓的时候信长在桶狭间接受毛利新助呈贡的今川义元首级后,便率军回到了清州城。等到今川义元的脑袋被展示在清州城之后,义元的叔父蒲原氏政,外甥久能半忠,妹婿浅井政敏等三人亦遭处决。山口左马介义、庵元美作守元政、吉田武藏守氏好、葛山播磨守长嘉、江勼民部少辅亲氏、伊官权守、冈部甲斐守长定、滕枝伊贺守氏秋、朝北奈主计介秀诠等人也因为这场战役而殒命。
占领鸣海城的冈部元信本死守不弃,但势已至此,遂修书通告信长,以自己撤出鸣海城为条件,交涉请求交换将义元的首级赐回带到骏河安葬。信长在清州城南方二公里街道旁造了义元冢,执行千僧诵经法会,隆重超渡祭祀。
5月23日,今川军撤回骏府;松平元康则趁机占据其本家居城冈崎城,摆脱今川家的支配。此后,松平元康切断与今川家的所有关系,并与儿时玩伴织田信长结为同盟。数年后改姓名为“德川家康”(织田家在江户幕府时期代代仍是旗本之一。)
影响
此役之后,今川氏迅速衰亡;而少年期被人蔑称“尾张的大傻瓜(日语:尾張の大うつけ)”的织田信长则一战成名,从此展开对美浓等邻国的侵攻,进而称霸近畿地方,在中日本、西日本很大范围内终结了战国时代“群雄割据”的局面。织田信长的霸业,成为了后来丰臣秀吉统一日本的基础。
此外,松平元康(后来改名为德川家康)脱离了今川氏的支配独立,进而与信长缔结左右了日本历史走向的“清洲同盟”,最终得以跻身安土桃山时代日本中央政权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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