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28个世界读书日,今天来聊一聊莫言,作为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人,他的小说为何没有入选中小学教材?
据查证到的消息,目前只有莫言在2012年诺贝尔奖致辞《讲故事的人》成为了初中课本新选文。《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用耳朵读书》等作品曾入选不同版本的语文课程,但多用于选修辅助读本,入选教材较为少见。
而另一方面,周杰伦演唱的歌曲《蜗牛》都被收录在三年级的延伸阅读中。
对于歌曲入选教材引发的争议,时任语文出版社社长王旭明表示:“选文的标准是既要秉承真语文的理念,还一定要符合当下的流行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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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讨论莫言的小说为什么没有入选语文教材,我们可以把问题扩大一点,为何很多优秀作家的作品都没能入选?目前我们的教材里国内的还是以民国时期作家居多,国外的基本是20世纪以前的作家。
而当代的很多拥有众多读者的作家,他们的作品都没能入选,比如金庸,比如余华、王小波等;他们的小说销量可观,且读者众多,尤其是金庸,就算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也一定看过他作品改编的影视作品。当然,还有一些国外的伟大作家,比如卡夫卡、马尔克斯、博尔赫斯……
包括我自己,我看过莫言的很多长篇小说,我会推荐学生读金庸,我经常给小孩读《天龙八部》里面的章节,但我从来没给他们推荐过莫言的小说,尤其是他最负盛名的《檀香刑》和《丰乳肥臀》,这些文字对青少年来说非常不适宜。
《檀香刑》
我认为主要原因在于:
1、内容压抑、描写太长
我自己在看莫言小说的时候经常会被压抑得喘不过气,看完了得缓好几天。里面的黑暗与无助真的是透到骨子里;
莫言是当之无愧的语言大师,语言直白,他又爱写长句、排比句,各种文学手法炫到飞起。
同样是批判,鲁迅的行文就很克制,而莫言则是洋洋洒洒、肆意铺陈,不如鲁迅的文字精炼。对比之下,显然鲁迅的文章更适合用来做教学范文。
2、口味重太魔幻
莫言的作品表现出一个文学家的天才和灵气,他天生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本人看起来很木讷,家人说他平常不大说话,一个星期都听不到几句话,但是任何故事张口就来。他的作品经他大手笔一写,简直不要太魔幻。说实在的,我很怀疑一般中学生能读出他作品的精髓和深度,反而作品里有很多重口味情节和描述,我自己在看《丰乳肥臀》《檀香刑》里面一些内容的时候都经常会生理不适,如果读者只见到作品里的“淫”和“暴力”,那就适得其反了。
3、题材不符
莫言的作品背景基本都是他老家“山东高密东北乡”,写的都是农村的事,年代都是上个世纪。在他笔下的乡村,不是现代人向往的美好田园生活,有归巢的倦鸟、有犁耙的水响、有耕牛的劳作、有明月流光……都没有,莫言笔下的乡村让人触目惊心,更多的是丑陋和肮脏还有挣扎。
这一带有地域和年代特点的故事,以中学生的生活阅历,很难理解作品里的内容。
4、部分内容与宣传不符
这也是很多人抨击莫言的地方,因为他的作品里有很多黑暗的内容。去年,司马南在视频中两度公开“炮轰”著名作家莫言,就是最好的例子,莫言甚至被一些网友扣上了“汉奸”的帽子。
司马南批评的主要来源就是莫言那句“文学作品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他认为文艺作品就该歌颂一切。
司马南的炮轰引来一众粉丝的狂热和跟风。
2022年7月06日官媒《光明日报》发表文章《莫言研究的一次重要集结》,文章结尾这样写道:
“说明了莫言之于当代长篇小说创作和新时期以来城市伦理书写的重要意义。”
肯定了莫言的文学创作价值观和艺术成就。算是给这场网络狂欢画上了句号。
5、内容结构不适合
莫言作品的整体结构在谋篇布局上非常好,常常将说唱文学、新闻报道、书信、话剧剧本、戏曲戏文等多种文体,组合在不同的小说结构。但这种结构特点,可能在选进教材的时候会非常有难度。
比如下面这一段文字,如果没有前面的伏笔和描写,看起来确实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然而这时在《丰乳肥臀》中特别戳中人心的一段话。
《丰乳肥臀》
上官鲁氏一直怀疑马洛亚牧师跟回族女人之间有一腿。在这里终于揭晓了,小说主人公上官金童见到了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个混血儿跨越了千山万水终于见面。
简单的几个字,文字的张力简直不要太满,每一个读者都可以脑补出无数的故事和画面,兴许上官金童经历过的一切,他兄弟身上也发生过。
读到这里,难免不会想《阿Q正传》里那句“阿Q不只有一个,他的子孙已经绵延昌隆的感觉。”马洛亚牧师也是如此。
6、大量露骨的描写
光是《丰乳肥臀》这个书名就能说明一切。再版自序中,莫言也回应了这个书名的争议,他说得很明确,丰乳肥臀不是洪水猛兽,没必要改为《金童玉女》。
在某次演讲中,有学生在互动环节曾经提问莫言,老师推荐学生读莫言的书,他的小说有大量露骨描写,学生该不该读。
莫言是这样回答的:不要听你老师的,不要读我的书,等长大结婚后再读我的小说。当时写作时没考虑到自己的书会被中小学生阅读,自己也比较困惑。
最后的话:
文学审美是语文教育的核心,人性是文学永恒的主题。
莫言用他的笔,描写着爱与恨、美和丑,冷酷地思考着人性。但是,他的作品更适合成年人,一个思想更加成熟有自己独立思辨能力的人。如果思想超前的学生,作为推荐作品阅读是完全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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