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多宋代故事,先简单说说个人对宋朝的印象,然后再讲故事。
宋朝以文治国,对外并不武力扩张,对内也比较温和。虽然也有冤杀了岳飞这样的事,但是整体还算仁慈。赵匡胤夺权后对柴世宗的后人还是很照顾的,评书里杨六郎的妻子柴郡主,就是柴世宗的女儿。
赵匡义夺权后,对哥哥的后人也很宽容,八贤王就是赵匡胤的儿子,赵匡义给了他很多特权。好多年后赵匡胤的七世孙还是做了皇帝的。其余的朝代,夺权后大多对其后人斩尽杀绝,手足血脉也不手软。
从民间流传的故事来看,宋朝对大臣们也比较包容,所以产生了打龙袍,铡驸马等故事。佘太君还有一根打龙杖,偶尔拿出来威胁一下皇上。宋朝奸臣很多,但是没产生把持朝政的大奸巨恶,秦桧之流的还是在皇帝的掌控之下。冤杀岳飞总的来说还是赵构的主意。
看了一部分史记,汉代权臣几乎没有善终的。先不说前期“狡兔死走狗烹”刘邦杀的六位开国功臣,后期的汉武帝算个明君,他当皇帝期间,一共任命过十三位宰相,处死了三个,自杀了三个。还杀掉了太子刘据以及太子的两个儿子。宋朝这样的惨案就极少。
《夷坚志》是宋代志怪集,两千多个故事,描写了很多风土人情。给我感觉宋朝民间不算太平,恶性案件很多。夷坚志里讲了卖人肉的黑店,在京城拐卖宗室女儿的人贩子,截杀上任官员的水匪,打劫官银的强盗,大白天把人下油锅祭神的神秘教派……性质都极其恶劣,而且不是个案。至于设赌局行骗,仙人跳行骗(美色骗),下毒害人,设局敲诈等都有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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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还崇尚暴力,自认为讲义气草菅人命。《青琐高议》中有个叫孙立的人,是个杀狗的屠户。有个叫王实的读书人经常来找他喝酒。王实是有目的的,他在外地读书接到父亲来信,信里说母亲被一个土豪诱惑有了奸情,父亲被气病。王实赶回家中时父亲已经去世,而那个土豪还不时去他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王实想借孙立的手杀掉仇人。有人把内情告诉孙立,孙立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但是他把我当侠士看待,我能辜负他吗?”
某天孙立来到土豪门口叫骂,土豪本来不想应战,碍于脸面被迫面对。孙立把刀插到地上,对围观的人说:“谁帮他我就杀掉谁,帮我也不行,也要杀。”然后脱掉上衣,赤手空拳和土豪搏斗,土豪也脱了上衣,不拿兵器。两个人从早晨打到中午,土豪被制服,孙立拿起刀杀掉了土豪,自己到官府投案,被判处死刑。当时他妻子才有孕几个月。
王寂的故事也出自《青琐高议》,王寂是汾州人,任侠好义重承诺。豪绅乡老都很讨厌他,无赖恶少们却愿意围在他身边。他经常叹息说:“大丈夫应该吃肉骑马取富贵,我真是生不逢时,如果生在楚汉相争的年代,封个侯爵必像捡草叶一样容易。”
有一天,县尉带人下乡收税,小吏在前边开路。王寂刚喝完酒,站在路中央并不躲避。小吏对着他大骂,王寂劈面一掌,打落了小吏三颗牙齿。然后跳到县尉面前,把他拖下马来,抽出县尉佩刀压在脖子上,历数对方擅作威褔欺压百姓的罪行,然后一刀砍死。又把其随从砍死砍伤多人,路上洒满鲜血。
旁边的人家都关紧门户不敢出来,王寂把平时的同党召唤到一起说:“县尉鱼肉百姓,我杀了他立威,有愿意跟着我的现在进山,不愿意跟着我的也不勉强。”当即有几十人愿意跟随,于是歃血为盟,把附近的富户抢掠一番后进了深山。
他们据山为寇,势力逐渐壮大,当地官府奈何不得,派人前来招安。王寂本来的志向就是博取富贵,这几年也厌倦了抢掠杀戮的生活,于是把头目们聚到一起说:“我已经累了,承蒙天子宽容,不计先前的罪恶。我准备招安给朝廷效力,不愿意跟着我的就散了吧。”其中一人反对,言辞激烈。王寂跳起,一刀把那人劈死,其余的人都不敢多说,跟着他下山招安。
当地官府上报朝廷,兵部尚书以前听说过王寂的名字,于是让他进京,想当面考察一下,然后再委派官职。王寂带着头目进了京城,小吏传话让他等待。他们在一个客店住下,也许是想杀杀的威风,也许是尚书太忙,一连多日都没接见,王寂很失望。
有一天,一个道士来访,二人密谈了很久。王寂出来后对手下人说:“我要跟着老师修道去了,你们自便,好自为之吧!”众人惊愕,他却不再解释,自行离开了。
从这些故事里看出,《水浒传》里很多情节不是胡编,是有社会基础的。依我看,王寂也不算个好人,先不说县尉或随从是否无辜,他对自己的手下有不同意见的随便杀掉,视人命如草芥。王寂传的原文结尾有志异成分,因为今天主要是讲对宋代的印象,就一笔略过了。
原文里说,那个道士拿出一面镜子给王寂看,里面一座山峰,一道瀑布,竹林掩映的草堂里有个老僧在坐禅。道士说那就是王寂的前身,道士是他师父,王寂看到自己的前世大彻大悟。敲着宝剑唱歌一首:“人间冉冉混尘埃,身后身前事莫猜。 早悟劳生皆是梦,当时悔向梦中来。”
又说王寂离开后死在路上,很多年后坟墓被冲毁,尸体并未腐朽,还和活着时一样。
原作者说,这件事是听管理驿站的一个白头小吏说的,那个小吏就是当年王寂的手下。
(沧海一粟:不是专业人士,只是故事看多了,自己认为是这样,有不对的地方请包涵,也不要以此作为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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