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斋:太医院院长,用童子尿治病_明朝_御医_方子

▲本文部分图片选自网络。

明朝太医,为啥能治今天的病?

薛立斋是谁?

明朝太医院院长。

明朝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个人理解:那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

“坏”嘛,各种正史戏文里,大家都了解一二了。

但14世纪的明朝,泉州曾是世界第一大港;白银货币化出现,明中后期,市镇经济在江南迅速发展;王阳明的心学蔚为大观,大思想家在明朝此起彼伏地出现;《金瓶梅》这类话本小说开始流行,市井娱乐相当丰富;科技得到极大发展,宋应星写出《天工开物》;百姓在吃喝玩乐上登峰造极,参照高濂《遵生八笺》;中医药巨著《本草纲木》也是明朝人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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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极大丰富的物质条件相比,明朝的官场确实很内卷。薛立斋作为太医院院长,很多病患不是皇族、阁老,就是大臣、锦衣卫,各个非富即贵。

这些人,物质条件虽优越,但平常消耗的心神也很多。梳理薛立斋三千多医案会发现,他开的药方,多以补气、疏肝为主,比如补阴稳阳的金匮肾气丸、疏肝理气的逍遥丸、补气的补中益气汤,都是药笺常客。

总结下来,我觉得薛院长治病,就一个原则:他人气我我不能气,真生病来首先理气。

薛立斋活了70岁,留下医案三千多,是中医史上记录医案最多的中医医家;况且,他还有很多病人是不能记录的。作为御医NO.1,他能接触到很多道地药材,但很少用一些奇方、大方,一辈子就那么几个经方,只不过适当加减其中某味药,却常能出奇效。这说明,薛立斋的功力更多是在精确的诊疗上,是真正的“庖丁解牛”。

为什么说,薛立斋是最适合给今人看病的古代中医呢?

你不觉得,我们和他当年的病人挺像——吃得好,想得多。不缺吃不缺喝,却总嚷嚷着压力太大,过度劳心劳神,各脏器还有不少“富贵病”。

让我们从他的故事里,找一些养生启发吧。

“顶替”进太医院,28岁成为御医

薛立斋的名字叫薛己,字新甫,号立斋。老家在苏州,明清时苏州出过很多名医。

薛立斋的爸爸也是其中一位,叫薛铠,字良武,擅长儿科和外科。因为在当地太出名了,被组织赏识,直接选进太医院。薛铠一路提拔,最终当上院使,也就是太医院的院长。

22岁那年,父亲过世,薛立斋从苏州来到太医院,“顶替公职”,成为最低等级医士。不过,他不仅是个官二代,还是妥妥的“学霸”,很快被提拔为吏目,又过去三年,他考中御医,那年他28岁。

薛立斋能这样“坐火箭直升”,和当初父亲薛铠给予的丰富家学有很多关系。

薛立斋在《外科发挥》中,记载了一个从父亲那听到的方法,治好疑难杂症的医案。

宫里的骊贵人患了疽,容易发渴,一天要喝很多水,于是薛立斋献上八味丸这个方子(就是古代的金匮肾气丸)。

其他太医都哈哈大笑:“薛老弟啊,此药若能止渴,我辈不复业医矣!”是啊,渴嘛,当然要用木瓜、乌梅、茯苓这些生津的药物,金匮肾气丸是温补肾阳的,不是越补越渴?!骊贵人先是用老太医的房子,怎么都无法消渴,没办法,只能服用薛立斋开的八味丸试试。

结果,只服用三天渴就止住了,又按这个方子服用一段时间,此病再没犯过。

其实,骊贵人得的就是今天的糖尿病,所以皮肤才会溃烂。薛立斋在医案中写:“我儿时听父亲说,有个士大夫患消渴病,请来的医生都用生津止渴药物治,几年没效,倒是有位名医,用了张仲景的八味丸,不到半年就把他的病治好了。”这就是耳濡目染随诊的力量,也说明薛立斋是个有心人。

直到今天,金匮肾气丸,仍是中医治疗糖尿病的一个重要的方子。

薛立斋28岁成为御医,而当时大部分御医都已四五十岁。若没一些实实在在的“战绩”,怕很难在那样内卷的宫中扎稳脚跟吧。

善用童子尿,土方见奇效

其实,他刚进太医院,还是一名医士时,就立过“奇功”。

当时,驻扎在居庸关的军队中出现瘟疫,朝廷派太医院医官赶紧前往诊视疫情,刚被选为医士的薛立斋也砸医疗队中。路上医疗队遇到一起车祸,一辆马车翻车,路旁躺着几个受伤的人(覆车被伤者七人),呻吟之声不绝于耳(仆地呻吟),围观百姓不知所措。

医疗队也很左右为难,一边是限时抵达的朝廷指令,一边是痛苦不堪的受伤百姓,医者仁心,如何取舍?

正在大家犹豫不决时,薛立斋已开始对伤者略做检查,然后让随行军士到邻近村落找来些小孩子,开始收集童子尿,让伤者趁热喝下去。

这?也太恶心了吧!!!

但医案里记地清清楚楚:没多久,那个受重伤的人就醒过来,受轻伤的人也感觉好了很多。后来,伤者们还特意给驻守军队送去消息,他们很快都痊愈了(皆得无事)。

薛立斋是怎么知道这个“偏方”的呢?

薛立斋是个有心人,可以说,走到哪学到哪。他曾问过部队里的军官,军人操练时经常会碰到坠马受伤的情况,如何解决?(尝询诸营操军,常有坠马伤者,何以愈之)军官告诉他:立刻喝童便,很快就会好!(俱对曰:“唯服热童便即愈。”)他是在实践中学会了这招,而且在之后的行医过程中,屡次使用。

薛立斋自己也是喝过童子尿的。

那时他已经当上太医院院长,一日遇到严重车祸,严重到他以为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凭最后一点神志,让人赶紧找来一名男童,喝下一碗热尿,才觉得胸口没那么痛,算是急救措施。

不过,最后还是靠金元四大家李东垣的名方“复元活血汤”痊愈的,那个方子主治跌打损伤后的淤血疼痛。

薛立斋在《外科心法》中写到:“大凡损伤,不问壮弱,及有无瘀血停积,俱宜服热童便,以酒佐之,推陈致新,其功甚大。若胁胀,或作痛,或发热烦躁,口干喜冷,惟饮热童便一瓯,胜服他药。”《本草纲木》中也有记载:“人尿(童子尿)气味咸、寒、无毒”。中医认为童尿有凉血散瘀作用,特别是受伤后局部有红、痛、肿情况下使用,很有效。

但现代人心理上根本无法接受,虽在某些偏远农村,有人还在使这个土法,却被耻笑为“愚昧”。有时看古代医案也很感慨,医疗手段不仅要“有效”,更需跟上时代心理的发展,治病,其实求的是“身心两全”。

中医写作狂人,死在自己会治的病上

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薛立斋离开太医院,回到家乡。那年他42岁,已当院长多年,而很多人42岁还没考上御医呢,真是神人。

“提前早退”,一是当时职场环境确实复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要回家照顾寡母。

他在书中记载了很多和母亲有关的医案。其中一条让人印象深刻。

那年,薛立斋母亲80岁,夏天很热,大家吃冷饮解暑,结果老太太患了痢疾,肚痛,作呕,发热,口渴。家有老人的都知道,特别怕拉肚子,因为会泄正气。夏天得痢疾,一般得用清热解毒的方子,比如我们今天吃的黄连素,西医也以消炎为主。

薛立斋诊了老太太的脉后,发现是鼓指而有力的脉象,说明邪气盛,正气也足。母亲肚痛时,他用手去按,疼痛会稍微停止一些,这说明是虚证。开的方子是:人参五钱,白术、茯苓各三钱,陈皮、升麻、附子、炙甘草各一钱,一味解毒的药都没有。最后当然是痊愈。

这个医案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同一时期,朝中石阁老家里的太夫人也患了同样得了痢疾,而且和薛立斋母亲同龄,没听薛立斋的劝,御医开了解毒药,结果老太太很快去世。也侧面证明薛立斋医术的高明。

要提醒的是,这种不按常规的开方法,必须像薛立斋这样,艺高心细才敢用。他一生常用几个经方能治大病,和诊疗技艺的高超分不开。

薛立斋回到苏州后,诊病的数量和著作数量,都出现了井喷。这人确实有意思,很多大医一辈子忙看病,连学术著作都靠徒子徒孙整理完成,他还有空喋喋不休记医案。而且三千多个医案中,患者范围之广让人咂舌,从皇帝到满朝文武再到普通百姓,孔子是“有教无类”,他是“有治无类”。

精心伺候下,母亲88岁驾鹤西去,在明朝绝对算高寿。

那一年,薛立斋56岁,送走母亲后,开始加快写书进度。1545年,撰成《女科撮要》、《外科枢要》;1555年又写完《保婴撮要》。短短十年共撰写和校注了八本书,真·写作狂人!

薛立斋对自己的职业有很大热情,才愿意事无巨细记录各种医案,也是希望能给后人多积攒一些经验。都说“医学是经验学科”,愿意无私将自己的所有经验都传授给后人,才是真正的宅心仁厚。

这样医术高超的大医,却在73岁那年,因一场小病丧了命。

而他得的背疮,当年在太医院工作时,就为一位张姓锦衣卫治愈过!当时只用了六七壮艾柱,三枚紫皮蒜片!他还在著作中记录,“不问痈生何处,并用此法灸之,无不愈者。”

那样的自信满满,结果,啪啪打脸……

很多人不相信,一介大医,怎么可能栽在自己会治的病上?

我觉得,这就是造物主的公平吧。年龄越大越相信,每个人命格有定数,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迸发出无限激情,对认同的事全力以赴过,才是滚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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