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平儿,是一个近乎于完美、“零差评”的角色。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平儿是“无我”的。
名义上,平儿是贾琏的爱妾。但是事实上,这个“妾”,或者说“通房丫头”,不过挂个名儿。平儿真正的身份,就是王熙凤的丫鬟、心腹,和得力助手。
平儿很善良,但是她只为王熙凤的严厉做补充,并不是为自己博取好名声。在对贾琏的态度上,她更是“你行动便有个坏心,连我也不放心,别说他了”,以王熙凤的态度为态度,并没有自己独立的立场。
反过来说,贾琏对平儿,开始时是把她当作一个略有姿色的女人——像贾琏这样的“下流种子”,遇到漂亮女人而不尝试“追求”一下,他就会觉得吃了亏。但是正如后文尤二姐、尤三姐的态度,他挑逗了,对方就反应(尤二姐“十分有意”),就考虑下一步;他挑逗了,对方没有反应(尤三姐“只是淡淡相对”),他也就此打住,不会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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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这里,对贾琏的“追求”、亲近、或者是挑逗,就是没有反应的。
当然平儿是顾忌王熙凤的妒悍。但是,如果王熙凤没有那么妒悍,而仅仅是对丈夫亲近别的女人有那么一丝丝的不高兴,平儿也一定会拒绝贾琏的。
在平儿心中,王熙凤的利益就是她的利益,王熙凤的好恶就是她的好恶,王熙凤的取舍就是她的取舍。知道多姑娘“一缕青丝”就隐瞒下来,听说偷娶尤二姐却要报告王熙凤,不同的态度也是基于王熙凤的利益:肯随便剪下“一缕青丝”送人的,不会是什么正经人,这样的路柳墙花在贾琏里也只是过眼云烟;而“偷娶”的尤二姐是外室,“不容丈夫娶亲买妾”可是大罪名,对王熙凤不利的。
在无关王熙凤根本利益的时候,平儿会偷着给尤二姐送点儿饭菜、偷出二百两银子给贾琏使用。这不是违抗,而是善意的纠正,和有益的补充:有平儿这点儿小动作在,王熙凤的严厉就得到一定程度的中和,对王熙凤是有益的。
在关系到王熙凤根本利益的时候(包括贾琏和别的女人的亲近,在王熙凤这里,就是根本利益),平儿是坚决地维护王熙凤,不肯有半点通融的。
因为在她心中,王熙凤才是天,是她用全力维护的最神圣的存在。
至于贾琏,对平儿而言,不过是王熙凤的附属品。平儿对贾琏的态度,就是王熙凤对贾琏的态度,加上一点温和的调剂。
而贾琏呢,在度过最初的单纯的对美色的迷惑之后,他对平儿的态度也由平儿来决定:既然平儿不是“十分有意”,那他也就只把平儿看成王熙凤的助手与心腹,而不再是自己的妾,也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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