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夜话 | 很值得,我们为老江搏了一次_术后_复查_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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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值得,我们为老江搏了一次

伍路

我常常觉得,作为一名医生,自己有点矛盾。一方面,我唯一的执业目标是为病人提供尽可能专业、理性的服务;另一方面,我时常陷入一种热血状态,希望穷尽所有手段,获得超出预期的治疗结果。

2016年5月中旬,我见到了老江。他是湖北人,45岁,中等身材,刚供两个小孩读完大学,到了开始享福的时候,却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

老江有慢性乙型肝炎病史,但没有治疗过。2016年5月初,老江在外院做了腹部增强CT,提示右肝巨大肝癌(15厘米)伴左侧子灶,认为无法手术切除。一家人不愿意放弃,到我们医院就诊。

检查诊断结果证实老江确实患有巨大肝癌,累及右半肝和左内叶,肝移植术和局部消融均不合适。做标准的肝右三叶切除术,才有希望根治。肝右三叶切除术又叫极量肝切除,切除的肝脏体积常高达85%。术中任何一点额外的肝脏损失,都可能带来剩余肝脏体积不足、肝功能衰竭的后果。

和家属该谈的都谈了,最后家属问:如果老江是医生的家人,医生会怎么选?我坦承,如果是我的家人,我也不敢说一定会拍板做这个手术。

医生的思维方式有点像围棋棋手,“未虑胜,先虑败”。假如做完右三叶切除术后发生肝功能衰竭,怎么办?很可能要做挽救性肝移植。那时会面临高额的费用和找到匹配肝源的巨大压力。有什么办法可以降低术后肝功能衰竭的概率?比较成熟的办法之一是通过门静脉栓塞术(PVE)栓塞门静脉右支,诱使肝左外叶快速增大,同时,栓塞肿瘤供血动脉(TACE),抑制肿瘤生长。这不是一个完美的办法,在等待肝左外叶长大的过程中,肿瘤可能发生转移,丧失手术机会。

经过几天的考虑,老江一家拒绝了一期手术切除,决定采取PVE术和TACE术来博取一个相对安全的根治性肝切除术的机会。PVE术后,老江肝左外叶体积从350毫升增加到600毫升,肿瘤也没有发展。

肝右三叶切除术从2016年8月13日上午9时开始,到下午4时结束。术后,主刀教授疲倦又满足地说:“做这种大手术真是累得医生折寿。”

术后3天,老江出现了少量的胆漏、肝创面感染。我在超声引导下往肝创面放了引流管。我搬个小凳子坐在老江床边,拿甲硝唑反复冲洗,直到清洗液清亮。每天上午冲洗一次,下午冲洗一次,3天后,肝创面长好了。术后第七天,老江顺利出院。

老江术后一个月时复查,各项指标都很好。我认为,我们做了一个正确的临床决策。

那几年,我们医院的工作量很大,每个医生都在超负荷工作。这种有挑战性的手术是很耗费精力的,但作为医生,我们不能漠视可以提高疗效的办法。当病人给予信任时,医生常常会一头扎进去,克服一个个困难,取得超出预期的疗效。

术后四年,老江的状况总体有惊无险。2019年,老江肺内长出一个小结节,性质不清,肝内没有复发病灶。多学科会诊后给出的意见是缩短复查时间,改为每3个月复查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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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农历新年前一周,老江来我的门诊复查,肺部结节稍微增大,异常凝血酶原继续升高。PET-CT证实肺部结节是转移瘤,肝内没有复发灶。

我们计划春节后为老江做治疗。没想到,老江回老家后,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了。2020年4月,疫情缓解,老江过来做了放疗。复查后,肺转移瘤缩小至1/3,肿瘤标记物降到正常水平。

2021年8月,仑伐替尼进了医保。我第一时间告诉老江,让他去当地医院开了仑伐替尼。过了5年,老江终于等来了新药物。

讨论完复查结果,我和老江拉了会儿家常。老江说,病退后,他领上了退休金,去广东做点小生意。随着异地转诊、医保支付范围扩大,看病的开销变小了。家里两个小孩,也都工作了,他对未来很有信心。

老江的话提醒了我,我们的时代是一个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要用发展的眼光来思考问题。我们在短短5年间,有了PD-1、仑伐替尼、多纳非尼等肝癌新药,而且随着国产替代药的上市和集中采购政策的实施,药品的价格也降低了很多。

这5年,国家、社会、家庭和个人都在进步,医生和病人都赶上了好时候。

文: 上海东方肝胆外科医院肝外四科 伍路

编辑:张昊华 李诗尧

校对:马杨

审核:徐秉楠 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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