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财产送给庶子,却换来无名荒冢,朱安最终被许广平辜负?_鲁迅_北平_遗物

朱安:“你们总说鲁迅遗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鲁迅遗物,你们也得保存保存我呀!”

如此悲怆的呐喊,来自鲁迅的原配夫人——“民国弃妇”朱安。

从“礼物”到“遗物”,朱安,在鲁迅眼里,从来不是一位妻子。

著作等身的鲁迅,终其一生,朱安仅在他的日记里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1914年11月26日:“下午得妇来书,二十二日从丁家弄朱宅发,颇谬。

另一次是1923年8月2日:“午后雨,下午携妇迁居砖塔胡同六十一号。”

而仅在1925-1936年期间,鲁迅日记就提及许广平771次之多。

更可叹的是,据说朱安第一次以全名出现,竟然是在许广平的文字中:鲁迅原来有一位夫人朱氏,她名“安”,她的母家长辈叫她“安姑”……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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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日下午,上海万人送殡,鲁迅的灵柩被长长的队伍簇拥至万国公墓,徐徐落葬,身边没有朱安。

作为原配,理应出现在上海主持葬礼的朱安,只在西三条胡同设置了简单的灵堂,为大先生守灵。

因为她知道,照顾好已风烛残年的婆婆,是她思念鲁迅最妥帖的方式。

鲁迅去世后,朱安以“大妇”的思维,托三弟周建人给许广平去了一封信:“许妹及海婴为堂上所钟爱,倘肯朝夕随侍,可上慰慈怀,亦即下安逝者。”

许广平拒绝了朱安的请求,只问她维持生计需要多少钱。

在拿到全权处理鲁迅版权事宜后,许广平开始用收到的版税和稿费,按月给朱安寄去生活费,虽然不如鲁迅在世时宽裕,但生活尚可过得。

1943年4月,鲁迅的母亲病逝。

服侍婆母38年的朱安终于卸下肩头的重担,然而,生计又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弥留之际的鲁老太太,不知道是否后悔让长子强娶了一位只有她满意的儿媳,但放心不下朱安,是实实在在的。

她对床前服侍的次子周作人再三叮嘱,必须赡养寡嫂。

周作人应下了,并且遵循母亲的遗愿一直按月给朱安寄钱。

据周作人自述,他每个月给朱安100元联银券,后来,随着物价上涨,增加到200元联银券。

但事实上,以北平当时的物价,周作人给朱安的200元生活费,只够买不到10斤的花生。

1944年8月25日的《新中国报》,刊登了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鲁迅生前在北平的藏书,要出售了!

鲁迅一生,爱书嗜书,北平西三条胡同,就是他的私人图书馆。

这些藏书之于鲁迅,就好比战士手里的枪一般珍贵。

因此消息一出,上海文化界人士大为震惊。鲁迅生前的好友内山完造立刻给朱安写信劝阻。

给内山完造的回信中,朱安向他倾诉了自己困顿的生活:

“我侍候婆婆三十八年,送老归山,我今年也已经六十六岁了,生平但求布衣暖菜饭饱,一点不敢有其他的奢望,就是到了日暮途穷的现在,我也仍旧知道名誉和信用是很可宝贵的,无奈一天一天的生活压迫,比信用名誉更要严重,迫不得已,才急其所急,卖书还债,维持生命,倘有一筹可展,自然是求之不得,又何苦出这种下策呢!”

原来,没有了生活来源的朱安,不仅要求医问药,还要供养老仆人,早已债台高筑,欠下了4000多元的巨额债务。

得知消息后的许广平也心急如焚,一方面在《申报》发表声明,“如鲁迅先生在北平家属确有私擅出售遗产事实,广平等决不承认”,堵死了朱安售卖鲁迅遗物的所有渠道;另一方面,则委托鲁迅的学生唐弢、刘哲民穿越烽火线,北上劝阻朱安。

1944年10月15日,唐弢、刘哲民由鲁迅生前好友宋紫佩陪同,一起去西三条见到了朱安。

唐弢在《〈帝城十日〉解》中写道:天色已近黄昏,朱夫人和原来侍候鲁老太太的女工正在用膳,见到我们,两位老人都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里面是汤水似的稀粥,桌上碟子里有几块酱萝卜。朱夫人身材矮小,狭长脸,裹着南方中年妇女常用的黑丝绒包头,看上比较精干。听说我们来自上海,她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长期的窘迫生活和对许广平的误会,让朱安在见到他们时,情绪十分激动。

为了缓和气氛,唐弢他们赶忙把许广平被日本宪兵队逮捕的事情告诉了她,还趁机讲了周海婴生病的事。

原本板着脸要和上海来人理论的朱安,立刻慌了神,紧张地问:“海婴儿现在怎样了?”

当得知周海婴早已痊愈,许广平也顺利出狱,朱安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道:“大先生就这块肉了,可不能出事了!”

当天,他们四人在西三条21号北屋的客厅里,唠了近一个小时的家常。而关于出售鲁迅遗物的事,也迎刃而解。

最终,朱安没能卖成书,却也让许广平不敢再对朱安断供,同时,全国各地好心人的捐款纷至沓来。

朱安谢绝了大部分的捐款,只接受了两笔,一笔是沈兼士的一万元法币,一笔是蒋介石代表国民政府捐助的十万元法币。

对此,朱安只说:故宁自苦,不愿苟取。

1946年10月24日,为了整理鲁迅的书籍,许广平以“鲁迅未亡人”的身份再次踏入西三条胡同。

一位是新时代女性,一位是旧式女子,两位“未亡人”,隔着二十年的人世沧桑、是非恩怨,再次相聚,无限伤情。

这一年,朱安与许广平签署了一份《赠与契约》,将鲁迅留给她的房产以及著作的出版权全部赠与了与她全无血缘关系的周海婴。

在朱安的认知里,周海婴亦是她的孩子。她深信,将来,她会安葬在鲁迅身边,她的牌位下,必然也有一碗属于她的饭。

然而,许广平终究辜负了朱安。

1947年6月29日,69岁的朱安离开了人世。死时,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一生守护的“大先生遗物”都静静躺在周家老宅里,它们和鲁迅走时一样,没有多一件,也没有少一件。

除了自己,被孤零零地被葬在了西直门外保福寺旁,成了无名孤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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