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筠“读书黄华山寺,因以自号”,自称黄华山主。作为金代著名文学家,拥有优秀的政治才能和卓越的文学素养。王庭筠虽然仕途坎坷,但是在做官过程中为人清廉,善用计谋,有能官之誉,其家族深厚的文学底蕴和廉洁奉公的人格对王庭筠的影响不容忽视。王庭筠自幼聪颖,才学过人,年少就被期以国士,大定十六年(1176)王庭筠考中进士,随后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一、初任恩州军事判官
大定十六年(1176)中进士后,王庭筠得到了恩州军事判官一职,恩州属刺史州,判官是从八品。大定十六年(1176)其他的进士释褐官职无考,但可以通过大定十三年(1173)的进士释褐官职与王庭筠进行对比。孙铎和贾铉都是大定十三年进士(1173),海州和滕州都属刺史州,同上文所言,刺史州军事判官是从八品。
从职官等级上来看,王庭筠与孙铎、贾铉等级相同,都为从八品,可见世宗在用人方面不徇私情,王庭筠没有受到家族关系的庇护与其他进士在释褐职官上存在差别。
王庭筠在刚调任恩州军事判官后就取得了政事上的成就,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妥善处理郡民邹四谋不轨一事。在邹四不轨事发,逮捕千余人后,朝廷派遣大理司直王仲轲来审理此案,庭筠用计谋擒获邹四,并从千余人中查明预谋者十二人,避免造成冤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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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年间,官员为了考核政绩邀功,轻罪重罚,从大定七年(1167)至大定二十三年(1183)中造成大规模的冤案,造成社会动乱,而王庭筠用计谋避免了大规模的冤案,不仅才智过人而且做官清廉正直,具有出色的政治才能。他能够仔细辨别涉案人员,不牵连无辜,可见王庭筠有明察秋毫的能力。称得上“临政即有能官之誉”。
二、调任馆陶主簿
王庭筠累迁至馆陶主簿一职。馆陶大约在河北省的东南部,距离恩州不远,从地理位置看并非是一次大的官职调动。主簿是正九品,判官为从八品,从官职变化来看属于降职。在任主簿期间,王庭筠得到一次升迁到中央任馆职的机会。章宗召王庭筠进行馆职的选举,王庭筠中选。
馆职是宋朝设立的官职,是指在“馆阁”中任职的文人大夫,负责图书文籍之事。选拔严格,需要考试,多由当朝有名望的大儒任职。可见王庭筠在当时文学水平受到上下的认可,不只是文人雅士中有名声,也被朝廷所知晓。
但王庭筠的政治生涯极不平顺,本应升迁出任馆职,但因“御史台言庭筠在馆陶尝犯赃罪,不当以馆阁处之,遂罢”,匆匆结束了王庭筠前半段的仕途生涯。“赃罪”指的是贪污受贿之罪。
明昌元年四月(1190),时任馆陶主簿的王庭筠得到了面试馆职的机会。章宗在与其舅张汝霖探讨过王庭筠的文学水平后,王庭筠顺利中选。但御史台上书称其在任主簿时“犯赃罪”,因此王庭筠被罢选。
王庭筠是否有贪污?这次举报是不是冤案?一般认为王庭筠不可能贪污,这极有可能是有人不想王庭筠入馆任职而制造的冤假错案。章宗对此事的看法值得思考。
在王庭筠去世时,章宗”素知其贫“,但当时为何会因贪污罪而罢免王庭筠。在此,笔者推测,王庭筠家世显赫,几代在金朝做官,章宗可能是不想壮大王家在朝中势力,即使知道王庭筠家境困顿,仍因御史台的进言而罢免了王庭筠。
此外,御史台捏造事实诬陷王庭筠也可能与王庭筠与其他文人存在不和的情况有关。另外,章宗在评价文人时也好用一褒一贬这种评价,可见当时朝廷中文人中存在对立的风气。
关于王庭筠未能任职馆职还有一说。首先,王庭筠有政治才能,并在政治上有所作为,正值调任升官之际,不应厌倦官场而离开。其次,馆职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并非无聊人士汇集之处,工作也多与书籍的整理、画卷的分类,史书的修撰有关。对王庭筠这样的大学问家来讲,可以说是工作环境优越,远比之前任军事判官和主簿更适合,不应是感“殊不自聊”。
三、复出后任应奉翰林文字
王庭筠罢官归隐后,并没有完全消失在金朝统治者的视野中。这缘于当时的金朝权臣完颜守贞对王庭筠甚是欣赏,经常在章宗面前提起王庭筠。章宗在感慨朝中缺乏有文之士时,完颜守贞向章宗提起王庭筠,而章宗也采纳了完颜守贞的建议,任命王庭筠为应奉翰林文字。
完颜守贞对王庭筠的推举对其复出有重大的影响,可以说是完颜守贞帮助王庭筠再度入仕。明昌三年(1192),王庭筠奉旨任应奉翰林文字。担任过应奉翰林文字的文官众多,包括移剌履、杨云翼、张行简、赵秉文、王若虚、邓文原、曹元用、王约......
担任这一官职的文人都是进士、自幼聪颖、在写文章方面有一定的造诣,甚有时誉之士。翰林文字一职大多由博学之士担任,王庭筠出任此职,可称是学以致用的职位。任翰林文字期间,王庭筠有何功绩虽今已不得而知,但王庭筠任职两年后就再次升迁,可见其应是有所作为。
四、升任翰林修撰
长白山在女真人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金代历史上曾经两次册封长白山。第一次是世宗时期,第二次是在章宗时期。章宗将作长白山册文一事交给党怀英可见对其信任以及文笔的认可,用党怀英未能将册文做好一事来表达人才难得,想要启用王庭筠,可见在章宗心中王庭筠的文学水平可与党怀英相提并论,甚至用党怀英衬托出王庭筠才能之高。
章宗在提到王庭筠的声誉问题时,认为是王庭筠受文人诽谤,属文人相党产生的问题,不足为信。可见章宗对王庭筠的认可,翰林修撰也成为王庭筠在章宗时期所任最高职位。
五、因赵秉文上书受累
王庭筠卷入赵秉文上书引发的牢狱之灾,可说是王庭筠短暂的政治生涯中参与的唯一一次政治斗争。虽《金史》中没有记载王庭筠是否真的与赵秉文谋划上书一事,但王庭筠支持完颜守贞反对胥持国应是情理之中。
胥持国为人善妒,出身不高,喜玩弄权术。赵秉文称“闻朝廷士大夫议论如此”,可见希望章宗亲贤臣远小人是当时朝中众多士大夫的观点,而赵秉文刚入朝的鲁莽之举,牵连他人则确实有失文人之德,但应不是其刻意陷害王庭筠。
完颜守贞善于推举人才,王庭筠就是其中之一。完颜守贞向章宗推举王庭筠,章宗时常感叹缺乏文学人才。完颜守贞称“王庭筠甚有时誉”“王庭筠其人也”。古代的选官制度中,荐举一直以来是官员的重要来源之一,结党问题也由此产生。
王庭筠的应奉翰林文字是受完颜守贞推荐,因此王庭筠在相国之争中与完颜守贞一派也是无可厚非的。此外,赵秉文也是因王庭筠推荐而奉召为应奉翰林文字。因此赵秉文上书牵连到王庭筠也是在所难免。而王庭筠是否有意参与此次政治斗争,笔者认为无关紧要。在完颜守贞与胥持国的斗争中,王庭筠会被牵扯下台是不可避免的。
完颜王守贞为人正直,凡是朝廷议论或者皇帝询问事情,他都借说经典来回答。皇帝和他广泛的谈论过人才问题,守贞对他们的品行和办事好坏没有一点隐瞒,所以被胥持国等人记恨,最终被罢免。胥持国为人专横,借女色迷惑皇帝以扰乱朝政,因此被完颜守贞等文人所不齿,胥持国则联合李元妃打击完颜守贞一派。
因此即使不是赵秉文将其供出,王庭筠也会因为是被完颜守贞推举入仕一事而遭到胥持国一派的排挤。综上,笔者认为在完颜守贞与胥持国的斗争中,王庭筠应是表明过立场。因为王庭筠与赵秉文的私交,存在这些相熟的文人在一起探讨此事的可能。
赵秉文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鲁莽上书,又因惧怕责罚而将其他人供出应是自保行为,而非恶意陷害王庭筠。王庭筠因赵秉文上书被牵连入狱也应是政治斗争的表现,深层次来看,王庭筠因是受完颜守贞推举而被胥持国一派打压导致被罢免。
六、降为郑州防御判官
王庭筠一生官场沉浮,仕途坎坷。在章宗晚年关于宰辅的站队问题上,王庭筠因支持完颜守贞而遭受牵连。章宗早期重用贤臣完颜守贞,晚年在李元妃、胥持国一派人的怂恿下将完颜守贞调离京城。这引起了不少文人的不满。
承安元年(1196)正月,因为赵秉文的上书使得王庭筠被降官职,杖六十,并解除职务。第二年被降职为郑州防御判官,离开中央。王庭筠早期从政,最远任职在近河北一带,此次是王庭筠第一次远离家乡任职。
七、起为应奉翰林文字,复为翰林修撰
章宗晚期王庭筠又受到重用,承安四年(1199),王庭筠又复任翰林文字,泰和元年(1201),重新回到翰林修撰的岗位。因表现突出,受到皇帝的赏识。赵秉文曾经两次陪同章宗出游,赵秉文两次出游赋诗九首,而王庭筠在泰和元年(1201)扈从秋山时一次便赋诗三十余首足见其文学功底之深。
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王庭筠应制作诗的水平在当时都是无人可比的。这也是四十六岁的王庭筠仕途生涯的最后一役,第二年王庭筠去世,时年四十七岁。
八、归隐生涯
王庭筠在朝廷受到排挤后曾选择归隐山林,潜心创作。王庭筠隐居时间从大定二十年(1180)至明昌元年(1190),隐居在黄华山(河南林县)。虽是归隐,但因其作品的声望,使其并没有远离朝廷视野,最终结束归隐生活,回到朝廷从事文书工作。
虽然王庭筠归隐是不得已为之,但他的归隐生涯对其日后的复仕有着重要的影响。明昌三年(1192),章宗在完颜守贞的推举下任命王庭筠为应奉翰林文字。在此之前王庭筠担任的是军事判官以及主簿这样的工作,应奉翰林文字为金代设置,隶属于翰林学士院的职位,掌文词之事。
王庭筠隐居的十年中,远离政治斗争使其作品可以真实反映其生活。不受政治的制约,因此所作诗文感情充沛,充满对生活的向往。闲适的生活给了王庭筠创作灵感和空间,使得隐居时期的王庭筠创作了大量作品,自然其文学水平就有所提高。
这为后来其再次被启用,并开始从事书画、文字类的工作做了铺垫。此外,王庭筠在隐居期间的声誉大大提升,也为其之后回到翰林院任职形成了基础。
九、总结
王庭筠自幼聪明好学,金大定十六年(1176)进士,随后参与到金朝的政治当中,几经沉浮,先后任职军事判官、馆陶主簿、应奉翰林文字、郑州防御判官、翰林修纂。
王庭筠的仕途虽然波折,但是没有削弱他实现政治理想的热情。王庭筠优秀的个人品格以及政治见解也对儒家文化及儒家治国理政思想在少数民族政权统治时期的运用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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