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经济报记者 孙炜杰
线路全长41.25公里,换乘时间仅需5分钟。近日,江苏首条与上海跨省无缝对接的轨道交通——苏州轨道交通11号线启动空载试运行。这是国内第一条跨省地铁,让家住苏州但在上海市区工作的陈梦无比期待。“原本每天上下班,我都和朋友一起乘坐早上的绿皮火车,14块钱就能到上海,比在上海租房、买房都划算,但是每天路上要两三个小时。”随着苏州轨道交通11号线试运行结束,她或许将和陪伴自己多年的绿皮火车告别。随着高铁“公交化”和私家车的普及,绿皮火车在短途出行中的身影渐渐消失,但无论是作为一种文化记忆载体或交通运输方式,绿皮火车在今天仍是无可取代的交通运输命脉。
旅游博主寻找的小众文艺
一节蒸汽火车头,三节绿皮火车车厢,轨道、信号灯、具有民国特色的老式火车站候车厅、站台等辅助建筑设施环绕四周……对旅游博主苗琪来说,下关火车主题公园就是她喜欢的“小众文艺”景点。
“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每个人拿起手机拍下身边的花花草草都能成为旅游博主,真正意义上的小众已经不存在了,我们要做的其实是发掘更多有共鸣的小众文化。”苗琪告诉记者,绿皮火车正是如今快节奏生活下,能打动年轻人的文化记忆。
“在年轻人心里,乘坐绿皮火车可能是一件非常文艺浪漫的事情,更是一种他们无法亲身体验的公共记忆,因为那个时候的社会节奏相比现在要慢得多,绿皮火车等怀旧文化载体能给他们释放环境带来的压力,也是人们对特定记忆的向往,这对游客来说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南京晓庄学院旅游与社会管理学院副院长涂玮告诉记者。
2014年,因全国各铁路局将原来红、蓝、橙色等不同的普速列车统一成了橄榄绿色,绿皮火车也就成了普速列车的代名词,找寻曾经那种无空调、能开窗,慢慢悠悠的绿皮火车,在年轻游客间掀起风潮。在偏远地区的其他省市,尚存的绿皮火车被游客发掘为新兴旅游线路,而在江苏,旅游景点选择投标报废的绿皮火车车厢,并加以再改造。下关火车主题公园把车厢改造成咖啡厅,让游客坐在列车中品咖啡的同时,透过车窗赏风景。在镇江西津渡,几节绿皮火车车厢被改造成名为“玉山料亭”的餐饮场所,吸引了不少火车迷和家庭游客来此打卡用餐。
得益于车厢服务的升级,乘坐普速列车远行也成为另一种旅游热点。车厢内服务设施不全、洗漱池和卧铺等设备破损、地板塌陷、饮用水难以保障、缺少空调让车厢变成“桑拿房”……曾经绿皮火车上让人“闻之色变”的体验,在经过改造后焕然一新。走进如今的绿皮火车车厢,饮用水、空调、电视和车内监控已成为旅途中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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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了解到,2014年之后,许多符合条件的“绿皮车”也进行了翻新改造,车厢的外表重新喷漆,车窗的密封性和透明度得到提升,硬座变软座,空气系统也得到升级,大大提升了绿皮火车的乘坐体验。“过去火车外面是热气,里面也是热气,现在温度宜人,速度也比之前提高了许多,乘坐更加舒适了。”乘客刘女士表示。
火车司机坚守的运输命脉
“很多人觉得绿皮火车消失了,其实我们司机在旺季的工作还是满满当当。”3月23日,南京东机辆段火车司机冯可秀刚刚值乘一趟由仪征开往南京的Y869次旅游列车,这趟列车由国产东风11型内燃机车牵引,俗称“绿皮车”。但涉及较长途的旅行,因高铁动车组运行距离上有所限制,绿皮火车仍是长途旅客的主流选择。
从1987年开始参加乘务工作,到1997年第一次担任司机,再到今天,已经在铁路上奔跑了35年的冯可秀经历了绿皮火车从蒸汽机到内燃机、再到电车的变迁,也经历了铁路6次大提速的历程,在他看来,今天的绿皮火车仍是不可替代的交通运输方式。
“对于工人、农民和学生等旅客来说,价格永远是我们最大的优势。真正的改变在旅客的选择上。”冯可秀认为,随着高铁网络的完善和自驾出行的普及,短途列车的客流量相对减少,如往返南京和上海间的乘客如今会选择乘坐沪宁城际高铁。但涉及较长途的旅行,因高铁动车组的一些局限,乘坐体验并不如普速列车,所以绿皮火车仍是长途旅客的优先选择之一。
同时,绿皮火车的灵活性也是其独特价值所在。“和过去相比,绿皮火车,或者说普速列车的开行量总体是下降的,因为列车开行的对数减少了,和2017年之前相比,近两年的开行量只能达到当时的60%。但每逢旺季,我们普速列车的开行量实际比以往有所增加。”上海局南京东机辆段南京运用车间党总支书记陆洪贵告诉记者,“绿皮火车的特点就是有客必开,高铁动车组要按照固定编组,但是绿皮车可以根据当天的客流情况灵活编组,既可以在客流高峰期安排临时车次,也可以在客流较少的日子里减少车次或车厢数量。”在编组上的灵活性,让绿皮火车面对务工潮、返校期、旅游热等考验时更加从容不迫。
劳务工人期待的“致富大道”
“春节后坐专列来昆山苦钱,第二年春节前揣着工资回丽江,这是我们每年的传统了。”在昆山电子厂担任生产技术员的曹宗亮告诉记者。
拥有454家规上电子信息工业企业,2022年电子信息产业规模高达6000亿元,电子信息行业支撑着昆山工业经济的稳定发展,也为曹师傅这样的务工人员带来了一个又一个就业机会。“这边用工需求大,每年开春一个厂都要招好几千人。”曹师傅表示。
而对于家住丽江的曹师傅来说,每年春节前后从苏州开来的绿皮火车务工专列,便是让他走出乡村、养家挣钱的“致富路”。
“绿皮火车现在还在开行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供务工人员或务工团体使用,助力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工作,推进乡村振兴发展。”南京火车站相关负责人表示。
记者从省交通运输厅了解到,今年春节后,我省各地全力做好返程运输组织,出台务工人员“点对点” 包车补贴政策,累计开通5架专机、20趟专列、1213辆专车,为企业直达送工5.51万人,而务工专列基本由绿皮火车担任。
据介绍,除务工专列外,目前省内不少火车站已经开始为企业务工提供“定制服务”,单家企业可根据用工需求在其他省、市某地招人,由车站提供单节或数节车厢专门接送务工人员。“保留普速列车,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响应国家号召,为乘客保留多种选择,普速列车作为价格低廉的交通方式,对老百姓的出行、务工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陆洪贵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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