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山里的惊恐叫声-三线建设前贵州煤田地勘往事_钻机_队员_地质

煤炭部抽调技术业务干部和技术工人开发郎岱、水城煤田。

1958年2月,国家煤炭部与中共贵州省委商定开发贵州煤炭资源事宜,决定由煤炭部抽调技术业务干部和技术工人来黔开发郎岱、水城煤田。

地质勘探是现代工业的尖兵。他们跋山涉水,不畏艰辛困苦,以开创性地踏勘调查,让人们初识六盘水这块宝地的“庐山真面目”。

西南地区地质大勘探为三线建设提供了科学的依据

其实,在大三线建设之前,国家已经开始了对六盘水的第一次开发建设,即从1958年至1963年的开发建设时期。

早于20世纪50年代全面启动的西南地区地质大勘探,为大三线建设提供了科学的依据,广大地质勘探人员实际上已经提前进入大三线的早期建设中,而许多参加地质大勘探的地质队队员,最后都加入了大三线建设队伍当中。

实际上,他们是最早参加大三线的建设者。

郑德祥1960年从学校毕业后,来到了地质队,来到了贵州大山深处的六枝。郑德祥记得,当时他到贵州,接到的任务就是“支黔”。当时,142队有1000多人,分布在不同的勘探区。他是跟着142队到达六枝的。那时六枝没有通火车,火车只通到安顺,他们是从贵阳坐火车到安顺,再坐汽车到六枝的。

进了地质队就是进了苦窝窝

进了地质队,就是进了苦窝窝。在地质队,不管是大雪封门,还是狂风暴雨,必须有人值夜班,钻机只要开钻了,24小时不能停,只有一直打下去,打完了以后才能停,必须有人看着。郑德祥记得,曾经有两个同事半夜12点下夜班往驻地走,因为又困又累,又遇雨天,两个人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一直滚到山脚下。

郑德祥的地质勘探生涯刚刚开始不久,差一点丢掉性命,而他在多年的勘探工作中,有过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记得刚到142队不久,郑德祥参加四角田矿的钻探任务。有一天他值夜班,已是深夜,当时钻机正在工作,突然钻机上的变速箱坏了,钻机停摆了。变速箱坏了,钻机就无法工作,影响进度,必须立即进行维修,但是半夜三更,他们又在大山里,四处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当时正赶上下大雨。但是,下再大的雨也得把变速箱送下山维修。当时他和同班的三个同事,两个人一组,轮流抬着六七十千克的变速箱下山,去维修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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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勘探队用骡马运送钻机物资的情景

大雨如注,四个人为了赶近路,就从四角田的山后翻过来,他们感觉翻过山就能到平台,就是现在的六枝火车站附近,但是由于天黑,对周围环境不熟,路又陡又滑,他们抬着沉重的变速箱,在山上转来转去地迷路了。大雨不停地下,四个人拿着两把电筒,在山上四处转着找出路,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整整在山上转了一宿也找不着下山的路。

山高林密,也没有路,他们下不了山,最后手电筒没电了,四个人只好坐在山上,在黑暗和大雨中等着天亮。第二天早上天亮了,他们往远处一看,山脚下就是火车站,而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就是陡直的山崖,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山崖,如果再往前一步,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中。

地质队员最苦的就是搬家

地质队员最常做也是最苦的一件事,就是搬家。郑德祥说,他最不喜欢搬家,但是又不得不搬家,搬家是地质队的常态。

一七四队工程技术人员与钻工在现场琢磨钻探工艺

有一次在郎岱县,他们从白矮脚水库的作业点往另一个地方搬家,那个地方在一处高山上,空手爬到山上,需要用40分钟,扛着东西就得一个多小时。当时,动员了全体机关干部帮忙,和勘探队员一起搬家。但是帮忙的机关干部,往山上跑个三五趟,就天黑了,到了晚上六七点钟,他们就要赶回城里,剩下的活都是钻机队的勘探队员干,他们每个人扛着机器设备山上山下的至少要走五六趟,一直到夜里12点多才把东西搬完,当最后一件工具设备搬完的时候,郑德祥已经累得瘫倒在地上,甚至连喝口水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睡在还没有搭好的帐篷外。

地质测绘并不能完全了解测区的地质条件,也不可能就此掌握主要工程地质问题。因此,还需要钻探,结合坑槽探、物探、洞探、井探,以及水文试验、岩土试验等工作,才能掌握存在的主要工程地质问题,提出意见。

勘探队员把钻探称为重型武器,将槽探、洞探、井探称为山地工作,将物理、地震探测称为现代手段。一条坝线,至少要在左右岸和河中打十几个孔,一个坝址要打几条坝线做比较,从中选优。当然,也还有各个不同的勘测阶段,这样算来,从看上一个坝址,到选定坝址、坝线、坝型就要打不少钻孔。打完一个钻孔,就要钻孔移位、钻机搬家。这是第二种搬家。

地测大队地质组搬迁

钻孔搬家有四个步骤

钻机搬家,旧的钻孔平台,要搬得不剩一个零件;新的钻孔平台,要搬至机件全部齐全,缺一样都无法开钻生产。这种钻孔搬家实际上是十分艰苦的笨重体力劳动。钻孔搬家有四个步骤:分卸钻机的零部件,搬运机器及零部件,在新的孔位平台组装起钻机,竖井架立钻塔。

地质队像这样的搬家是经常性的,每换一个勘探地,就要往山上搬钻探用的钻机、工具和机器设备,那时没有汽车,也没有马车,再重再大的设备,都是靠人背肩扛地搬运,走的是羊肠小道。郑德祥说,贵州的地势不像北方那么平整,可以赶马车,贵州都是崇山峻岭,上山下山搬东西,全靠人背,跌倒、扭伤、闪腰都是常见的事。好一点会有马驮。当时,142队有20多匹骡马,但是这些骡马是专门运送材料用的,搬家时不能用,只好靠人工搬,还不像现在,你可以雇民工,那时候不行,不允许,只能靠职工自己干。钻探用的管子有七八米长,很粗,女同志也和男同志一样扛着管子上山,实在扛不动,就两个人抬一根。年轻的小伙子和男队员,有力气的身体好的,一个人要扛两根。有时搬家的地方远,山上山下来回扛着东西走一趟就是两个小时,一天搬不完,第二天再接着搬。我们扛着管子,踩着泥泞的黄土,夏天里,大家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肩膀上的皮肤晒得黝黑锃亮,被烈日晒爆的皮肤褪了一层又一层。冬天里,大家迎着漫天的风雪,蜷缩着身体,背着沉重的仪器配件,眯缝着双眼,双脚踩入厚厚的积雪,拖着疲惫的双腿,步履维艰,艰难向前挪动。

为了减轻搬家时的负担,勘探队员的行李都非常简单,甚至连个枕头都没有,就只背床被子。队员们都是把衣服叠起来和书放在一起,当枕头用。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大平板仪测绘作业

贵州夏天雨多,冬天阴冷,地质队员又长期在山野工作,吃住都在野外,因此,在勘探队得风湿病的人非常多,一到下雨天,许多人就腰腿疼。那时候的地质队员都是搭着帐篷,睡的是帆布做的行军床,行军床两头绑绳的地方都有眼儿,由于经常下雨,非常潮湿,时间长了,地上的草会顺着行军床的缝眼儿长到被子里。

山上本没有路,走的地质队员多了便有了路!

勘探队员去的地方大多是山里,山里人迹罕至,崎岖的山路,车上不去的地方布满了人的脚印。本来是没有路的,地质队员去的地方才有路,许多路是地质队员走出来的,地质队员把鲁迅先生所说的话改成了“山上本没有路,走的地质队员多了便有了路”。地质队员许多时候是边修路边勘探,勘探到哪,就把路修到哪,到目前为止,贵州大山里的很多乡村土路,都是当年地质勘探队员们修的。

地质队员既是大山里的开路人、探险者,也是大山里的遇险者。有一次,女勘探队员胡莉半夜三更被什么东西碰醒了,朦胧中,她看到床上什么东西在晃动,用手电一照,原来是一条又粗又长的巨蛇,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的蚊帐里,就在她的身旁,她吓得半死,几乎是丢了魂地号叫起来……那叫声真是太恐怖了!至今回想起来,郑德祥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待续……

鹤蜚长篇报告文学《热血在燃烧——大三线峥嵘岁月》连载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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