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光被谋杀,还遭人分了尸 | 未完成的手稿 ②_维克_卢梭_福特

荐语:

大家晚上好,

今天我们继续连载法国畅销惊悚作家弗兰克-蒂利耶的作品《未完成的手稿》。

上回说到,2014年,畅销小说作家琳妮的女儿遭到了连环绑架犯的绑架,从此了无音讯。

4年之后,一辆轿车在通过法国海关检查站时忽然加速,最终冲下悬崖。

警方除了找到了驾驶员的尸体之外,还在车辆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具无脸女尸。

2

月亮的白光,隐藏在夜晚的树后,仿佛一只伺机而动的爬行动物。第三排山脉的黑色锯齿让维克·阿尔特兰想到了皮埃尔·塞因图里埃的一幅画。这位刑警既不认识这位艺术家,也不认识他的作品,只是四年前扫过一眼他的名字和画作,在某个地方,可能是格勒诺布尔的一个画廊。维克的大脑一直在搜索信息,就像自动点唱机的机械臂,压在意识的上方,而他却控制不了任何东西。

从孩提时代起,维克就一直在积累不必要的记忆。五年前,他在法国电视二台的一个游戏节目中保持了十四周以上的不败记录,这使他成为警队及所在街区的明星。他因此赚到了价值10000欧元的书籍、词典和游戏盒,而这些东西他从未舍得扔过,比车库里的汽车还占地方。他可以回答诸如“1985年11月9日在莫斯科举行的卡尔波夫VS卡斯帕罗夫国际象棋比赛中的步数”之类的怪问题,或者背出“联系”一词的词典定义。他声称他在四十岁生日的第二天,也就是被击败的那天,遇到了比自己更厉害的对手;但大多数朋友和同事都知道,这种媒体曝光让他感到厌倦,他宁愿回到警察的生活中。

大约十五个人正在悲剧现场忙碌着:消防员、海关官员、殡仪馆接运工、法医鉴定小组,以及格勒诺布尔警察局刑侦大队的两位同事——伊森·迪皮伊和若瑟兰·芒热马坦;他们一个个裹在夹克里,戴着帽子。维克叫着每个人的名字,跟大家打招呼,同时看到队友瓦迪姆·莫雷尔正在向司法鉴定中心的摄影师做着指示。

瓦迪姆从保温瓶里倒了一杯浓咖啡递给维克。他经常随身携带这种保温瓶,特别是在树梢和指尖都被冻僵的季节。两人拿着杯子,一齐向护栏走去。从远处看,这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棕色头发,同样的中等身材,同样四十五岁左右,他们因此被称为“警界双V”(取自VicAltran和VadimMorel名字的首字母)——只是瓦迪姆·莫雷尔的脸和他的绰号“马铃薯先生”尤其相符:厚嘴唇,招风耳,两只圆眼睛像是从纸上剪下来的两个洞,直接粘在了鼻子两侧。

“海关站距离这里约四公里,就在圣伊莱尔站前面,只是例行检查。司机开着灰色福特车强行冲破路障,最终落入峡谷。”

瓦迪姆递上身份证:康坦·罗斯,十八岁,住在埃奇罗尔斯。又一张脸。维克将它储存进大脑目录,把身份证还给瓦迪姆,透过护栏向下望着。在黑夜的中心,他依稀分辨出了鉴定人员蚂蚁般的身影。

“他们是怎么下去的?”

“一条稍微远点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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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近贴着窗膜的事故车,右前门敞开着。瓦迪姆指着座位上的一个密封袋。

“袋子里的东西散落在副驾驶座下面:几张钞票、一把贝雷塔手枪和一部屏幕破碎的手机。但重点是后备箱。”

事故车的后备箱里有一具女性尸体,半裹在一张绿色的防水布中。由于猛烈撞击,尸体被推入了后备箱底部,头部沉入一个透明塑料袋,脖子上缠着一根蓝色大橡皮筋,头向外,正对外面的卤素灯。整张脸的皮肤都被撕掉了——红通通的,像熔岩液——两个空洞的眼窝似乎正等着眼球;尸体后面堆放着清洁剂、漂白剂、水桶、拖把、铁锹和两袋生石灰。

维克掀开防水布:两只手不见了,切口干净整齐;前臂被塑料包裹至肘部,由透明胶带,而非头部的那种蓝色橡皮筋固定。

“有点恶心。你应该事先提醒我一下的。”

瓦迪姆·莫雷尔举起咖啡杯表示“别客气”。

“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因为离婚吗?”

“纳塔丽竟然想留下 妈妈M(MammaM,原文如此。维克宠物狗的名字)。不,你知道吗?它是我的狗,她已经从我这里偷走了一切,现在又想把它加到财产清单上。十五年的婚姻,就是这个结果!”

“你送上你的手,他们却想抓住你的胳膊。说到手,如果想找它们,就在那边的角落里。”

维克闪到一边,以免挡住人造光。他看到一个厚厚的塑料袋,被透明胶带封住,在右侧,靠近千斤顶的位置。是那种用来冷冻食物的袋子。

“打包处理吗?”

“一切都是原样,没有人碰过,包括手臂和头。打包得还不错,和普通烤肉没什么区别。这家伙很有远见,可能是不想弄脏他的车。”

“眼睛和脸呢?在哪里?”

“不知道。反正不在车里。”

维克拿起塑料袋,举到灯前:两只断手,掌心并拢,手指呈蜡黄色,桡骨和尺骨被切得很干净。瓦迪姆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

“后脑勺被砸碎了。可能先是用类似手术刀的东西剥掉脸部皮肤,然后用勺子挖出眼球,就像电影里一样。汉尼拔·莱克特?可这个混蛋还不到二十岁。”

维克把袋子放回原处,专注地看着尸体。受害者似乎是一个年轻女子,金色短发,没有脸和眼睛,因而无从判断确切年龄,尸体表面凝固的血液仿佛冷却的岩浆。也许只有二十岁。鉴于铁锹和生石灰有利于加速有机物的降解,显然,康坦·罗斯计划把尸体埋在某个地方。

“没有身份信息吗?”

“没有。尸检至少要等到明天晚上。法医们已经为尚鲁斯公共交通事故忙活了两天。至于DNA检测,还是别抱什么期望。十年后吧,如果有点小运气。”

“哦,是的,尚鲁斯……”

瓦迪姆的手机响了。

“对不起,是普瓦里耶,我让他查一下车牌。至少这个很快。”

他走开去接电话。维克啜饮着咖啡,用厚厚的手套夹住杯子。手,就像脸和眼睛,是身份的标记。指纹,虹膜的颜色,鼻子的形状……显然,有人希望这个年轻女子永远不为人知。康坦是打算在某个地方扔掉手,然后在另一个地方扔掉尸体吗?他要去哪里?对于这片无边无际的落叶松和黑松林,如果没有目击者,他会选择哪里呢?

维克讨厌调查的初始阶段,太多的方向常常让他头疼。运气好的话,这个案子可能会在开始前就结束,毕竟主要嫌疑人——身份证上的那张脸——已经死了。而唯一的麻烦是:由于他永远无法再开口回答任何问题,他们必须自己找到答案。

维克仔细打量着四周:噼啪作响的闪光灯,挺立的松树,沥青路上的白色曲线;队长正和副检察官讨论着什么——显然也是大半夜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凄惨的画面正在他的大脑中被实时勾勒,就像一段极其精确的恐怖片,在此刻被瞬时偷走: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地方法官将批准抬走尸体,事故车将被拖走,调查将在圣诞节的前一周正式开始。从理论上讲,维克的假期恰好从本周五开始。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和他的狗一起度假,没有女儿,没有妻子。1月12日,他将被传唤至法庭,和纳塔丽争夺科拉莉的监护权。不得不说,他正以最“美好”的方式开启人生的后半场。

挂断电话后,瓦迪姆·莫雷尔跑向队长,然后回头示意维克跟上。

“距离这里约二十公里的加油站发生了抢劫案,就在尚贝里和格勒诺布尔之间的A41高速公路。时间是晚上10点前。我和队长一起来的,现在只能借用你的车。”

两个人冲进汽车。瓦迪姆从副驾驶座上抓起一堆文件和空可乐罐,扔到后座上。

“你的车就和你的脑袋一样乱糟糟的,还有股狗味儿,该死的。你什么时候能收拾一下车里?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你家了。没有你妻子,那里一定是切尔诺贝利。”

“别再提我的家、我的妻子和我的狗。说说吧,为什么抢劫跟我们有关?我们手上已经有了两具尸体。”

瓦迪姆费力地系好安全带,吐出口香糖,从手套箱上方的袋子里拿出一块薄荷糖,Ѐ细看了看,塞进嘴里。

“一个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抢走了加油站收银机里的几百欧元,威胁了一个正在加油的司机,然后开着抢来的车跑了。”

“让我猜一下,康坦·罗斯,灰色福特。”

“还有一具随车附赠的尸体,没错。”

3

凌晨1点左右,“警界双V”到达高速公路休息区,一辆来自图韦警察局刑侦大队的汽车早已经停在现场。空气里弥漫着阴郁,抢劫发生后,四个加油机全部关闭,停车场死气沉沉,便利店里亮着淡淡的霓虹灯。

经理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大个子,看上去还算淡定,正在货架后面打电话。两名警察向图韦刑侦队队长帕特里克·卢梭走去,后者是第一个接到报警电话的人,真正的山地大汉,穿着蓝白色派克大衣,肩膀显得尤其宽阔。他向他们伸出手。

“半小时前,有人告诉我会有两个格勒诺布尔的刑警过来,但没有说太多,能解释一下吗?”

维克比这家伙矮了一头,瘦削的手被对方的手掌完全吞没。瓦迪姆开始观察现场,维克率先开口道:

“是海关先找到我们的,他们之前在追赶一辆福特车,汽车在D30公路四十七公里处撞上了护栏。那个司机,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抢劫犯,被整个甩了出去,最后掉进峡谷深处。”

帕特里克·卢梭抱着肩膀,仿佛一扇火葬场的大门,似乎认为地球上每少一次打击都是送给人类的礼物。后面,冰箱或冰柜的压缩机开始启动,维克被呜呜声分散了两秒钟注意力,然后继续说道:

“这是车牌登记的检查结果,是它把我们带到了这里:灰色福特车的登记号为JU-202-MO,一个假车牌,根据刚刚你们警队的报告,它在这个加油站被抢。我们在被抢汽车的后备箱中发现了一具不明身份的女性尸体,二十岁左右,从尸体残缺不全的情况看,受害者显然在事故发生前就已经死了。”

“好的,我明白了。这也解释了被抢车辆车主的奇怪行为,他当时二话没说就步行离开了。我们有现场视频。请跟我来。”

卢梭把两个人带向货架后面。维克忍不住顺路分析了一下巧克力棒的价格,比他家对面大超市的贵16欧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不由自主地陷入癫狂,还好及时恢复理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卢梭点击目录并显示了第一个序列。

“像素质量有点差,但应该能看清发生了什么。黑白图像的……现在不到100欧元就能买到彩色摄像机。每次调取监控时都是这样,你觉得呢?”

瓦迪姆默默地点点头。

“长话短说。首先是2号加油机摄像头,晚上9点42分,看,抢劫犯从这辆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下来。我们后来在尚贝里收费站及时拦下了这辆面包车,司机显然与此事无关,他解释说是在格勒诺布尔高速公路出口处接上了这个年轻人。男孩声称想去尚贝里,可一上高速,他就让司机把自己放在这里,借口是途中收到了一条短信,有人会来这里接他。”

维克的眼睛捕捉着屏幕上每一个像素。康坦·罗斯戴着帽子,脸上围着围巾,从面包车上下来后,不声不响地躲进了角落。卢梭认为这很可能是一次偶发性抢劫事件:年轻人没有确切目标,只是选择在一个空旷安全的地方下手。卢梭用食指点着屏幕。

“你们看,他在等待最佳时机。面包车离开了。我切换到4号加油机摄像头,离便利店最远的一个。三分钟后,灰色福特车来到这个半自助加油机旁,靠边停车……”

维克同时审视着两个角度下的视频。康坦刚走进便利店,福特车的司机就下了车,头上戴着黑帽子。鉴于镜头角度、厚厚的冬衣和光线不足等情况,除了埋在羽绒服下的大块头之外,很难得出其他结论。无名车主关上车门,打开油箱,从容地抓住喷嘴,环顾四周,毫不惊慌,也从不抬头看摄像头。

瓦迪姆在两个屏幕间切换着。

“不是那种会惊慌的人,哪怕后备箱里有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不过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去收银台付款吗?”

“晚上10点才开始在柜台结账。本来只要十分钟,我们就能在便利店入口处的摄像头里看到他,整张脸会被照得像圣诞树一样清楚。”

此刻的店内摄像头下,康坦正用枪指着经理,强迫后者打开收银机,不到三十秒,他就把一沓钞票塞进口袋,然后离开便利店,向福特车走去。福特车主看到康坦时已经太迟了:年轻人正用枪指着他并命令他后退。他一动不动,似乎想讨价还价。一颗子弹射向地面。车主只好后退了两步。康坦充满威胁地重新盖上油箱盖,冲进驾驶室,发动汽车。起初,无名车主只是呆站在那里,最后转过身,彻底消失在了摄像头的视野中。卢梭切断视频。

“据信,他是朝与高速公路相反的方向跑的。公路的右侧是一片绿化带,再往那边就是大自然。五百米外是一个高速公路出口,周围是大片的村庄和省道。鉴于他的行为以及使用假车牌的事实,我几乎立刻联系了当地警察。天很黑,他们不太可能找到他,但谁知道呢。”

“做得对。还有其他证人吗?”

“当时没有其他目击者。抢劫案发生后,经理吓坏了,没注意到任何事情。我已经调取了不同摄像头的视频,有价值的应该就是这些。”

“所以,没有脸。可以试着查查之前的监控视频,比较一下车型。这个人也许之前来过这里,用真车牌。”

三个人走出便利店,来到4号加油机旁。卢梭指着地上的喷嘴。

“也许能在喷嘴上找到DNA。”

“视频里他戴着手套。不过别担心DNA,他的福特车上应该有很多。”维克沉入了夜色,凝视着远处高山上房子里射出的微光,就像数百个悬浮在太空中的银色碎片。嫌疑人已经消失在了无数的星星里。他从哪里来呢?后备箱里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他又要去哪里?维克想到了那个被砍掉双手的年轻女子。也许她的父母正在其中一座房子里等着她的消息,她的母亲正试图联系她,她的父亲正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但他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地数数:那些灯光。他该死的大脑里正响起一个咒骂的声音,他要不惜一切地知道伊泽尔省图韦公路出口的高速路服务区有多少盏灯被点亮了,仿佛那是至关重要的信息。他的脑海中漂浮着各种数字:1.35欧元的巧克力棒(贵16欧分),4号加油泵屏幕上的“57.33升”,以及便利店的营业时间。他会记住所有这些数字,哪怕到死也不一定知道它们与什么有关。他看到瓦迪姆正和卢梭说话,也许是在向后者解释,他的同事很古怪,不爱说话,但他已经忍受了十多年。

维克叹了口气,给留在事故现场的鉴定人员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查看一下事故车的车架号码——印在车体前挡风玻璃右下方的凸纹——并在得到答案后挂断了电话。他走向那两个人,对他的同事说道:

“车架号已经被擦掉了。”

“相当谨慎的家伙。没有脸,假车牌,没有车架号,一辆灰色福特。这一带可不缺这种车,通过汽车追踪到他并不容易。”

维克把手插进口袋。

“他可能提前做好了所有防范工作。不过今晚,我们还是不请自来地闯入他小小的世界,这一定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愿我们能成为他最好的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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