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争雄：孙翊妻为夫报仇，凌统酒宴刺甘宁
话说刘备接得荆州来书，即与诸葛亮商议行止，诸葛亮答道：“想是因为黄祖败死，故请将军往议如何抵御东吴，将军不妨前去，亮愿随行。”刘备闻言甚喜，便偕诸葛亮出城，同诣荆州。欲知黄祖败死情形，还须从源至委，补叙一番。先是孙权继承先业安踞江东，曹操恐孙权强盛，责令遣子入侍，为抵质计。孙权与张昭等会议，犹豫未决，独周瑜入白吴太夫人，极言送质非计，吴太夫人乃嘱孙权道：“公瑾与伯符同年，相差只有一月，我视公瑾如子，汝当事公瑾如兄，不得违议！”孙权唯唯受教，遂不应曹操之命。惟孙权弟孙翊出任丹阳太守，好酒渔色，未洽众心；督将妫览，郡丞戴员，尝为孙翊所责阴怀不平，密与孙翊亲吏边鸿结为心腹，有害孙翊之意。可巧，孙权为父报仇出攻黄祖，妫览、戴员两人趁势发作，嘱使边鸿行刺，适丹阳属县令长，诣郡大会，孙翊出见后，送客至门，被边鸿在后刺死。孙翊妻徐氏，秀外慧中，颇善数理，曾卜得一卦，爻象大凶，劝孙翊不宜会客，孙翊不听妻言，终遭奇祸；徐氏抚尸大恸，并饬将佐等速拿凶手。妫览、戴员便将边鸿拿住，不待问讯，当即处斩。妫览遂入居军府中，强取孙翊家姬妾，及左右侍御；并因徐氏姿色可人，亦思占为己妾。徐氏阳为许诺，但言须俟至晦日，设祭除服，方可成婚；暗中却召入旧将孙高、傅婴，授与密计。到了晦日，设祭堂上，尽哀易服，沐浴熏香，浓装艳裹，好象另做新人模样，且派侍婢出室邀请妫览；妫览喜如所望，也即盛服进去，徐氏从容迎入，待妫览坐定，一声暗号，突出孙高两将，双刃并举，剁落妫览首级；一面伪传妫览之命，邀戴员入宴，也即处死。徐氏再着丧服，持得两贼首级，往祭孙翊墓，军士方共称为智妇。实是烈妇。孙权在椒邱闻报急回丹阳，见二贼已经授首，索性尽诛逆党，擢孙高两人为牙门将，令守丹阳；接归徐氏及孤儿孙松，厚加抚养，保全节孝。独孙权母吴太夫人，悼孙翊非命，积哀成疾，奄忽一两年，终至不起，弥留时，召见张昭等托付后事，悠然而逝。孙权依礼丧葬，守制逾年，复议往伐黄祖。还有少年都尉凌统因父凌操从征江夏，为黄祖部将甘宁射死，志在复仇，自请冲锋效力；孙权即亲督军马，克期出发。适由都尉吕蒙引一降将进见，问及姓名，就是凌统仇人甘宁，表字兴霸，他本巴郡临江人，少好游侠，杀人亡命，奔走江湖间；后来折节读书，往投刘表，刘表不能用，因是东行入吴。道出夏口，被黄祖留住军中，一再立功，不见重赏，黄祖部下军将苏飞，替甘宁保举，反为黄祖所呵斥，苏飞乃更为设法，调甘宁为鄂县长，使他自图去就，甘宁始得脱身入吴。因恐前时射杀吴将，求荣反辱，故先见吕蒙，探问凶吉，吕蒙一力担承决无他害，乃引甘宁见孙权。孙权亦开诚相见，谈及江夏情形，甘宁进策道：“今汉祚日微，曹操擅权，必为篡窃。荆南为曹操所必争；刘表素无远虑，诸子又劣，万难保守，将军若不早图，恐曹操将捷足先得了！今请先取黄祖，黄祖年已昏耄，专嗜货利，不修战备，有船无兵，有兵无律，将军往攻，必能灭黄祖；黄祖既破灭，鼓行西进楚关一下，巴蜀亦可规取了！”甘宁策恍似诸葛孔明。孙权大喜道：“复仇雪恨，就在此举呢！”孙权志但在复仇上，故下文得半而止。当下命周瑜为大都督，率同吕蒙、董袭、凌统诸将，充作先驱，即使甘宁为前导，溯江上行。至淝口前面，有两大艨艟挡住要隘，鼓声一响，艨艟中千弩齐发，箭如雨集；吴军不得前进，董袭、凌统分募敢死士各百人，令被重甲，乘舟执刀，冒矢冲入，斫断艨艟缆索，艨艟分流吴军便得大进。黄祖忙令都督陈就带领水军，鼓棹迎战，被吕蒙、甘宁等一阵驱杀，陈就军大败，吕蒙亲枭陈就首级，进攻江夏，黄祖部将苏飞开城出战，又为所擒；黄祖挺身出走，由吴军追杀过去，斫死黄祖身，取首报功。于是周瑜、孙权先后入江夏城，函盛黄祖首，拟归祭孙坚墓前；尚有一函制就，将盛苏飞首级。苏飞向甘宁求救，甘宁传语道：“彼若不言，宁岂忘心？”会孙权为诸将犒劳，置酒大会，甘宁下席泣拜道：“甘宁若不得苏飞，早死沟壑，怎能效命麾下？今苏飞罪当夷戮，乞将军开恩一线，为甘宁赦苏飞！”以德报德，不愧义士。孙权动容道：“今为卿赦苏飞，苏飞若逃去，卿肯受责否？”甘宁又答道：“苏飞已蒙赦，感恩不浅，还肯逃走吗？如果逃去，甘宁头当代入函中！”孙权乃命将苏飞释出槛车，且召令与宴。苏飞入谢孙权之恩，正欲随甘宁就坐，忽席间有一人跃起，拔剑出鞘，竟刺甘宁，甘宁慌忙趋避，连苏飞亦窜一隅；诸将忙起座拦住。孙权亦起身惊视，仗剑的，并非别人，就是凌统，因即出言劝解道：“兴霸射死卿父，彼时各为其主，不得不尔；今同聚一堂，只好不念旧仇，愿卿息怒！”凌统叩头大哭道：“父仇不共戴天，凌统岂可与仇人共席？”说得孙权也为欷歔，因令甘宁领兵五千，带着苏飞，出屯当口，甘宁拜谢自去，宴席亦遽撤。孙权未免扫兴，掳得男女万余口，班师径回。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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