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主办的中美政经论坛（第11期）于线上举行。中国与美国作为世界大国，其政经交往对两国及世界均具有重要影响，对于加强中美关系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为此，人大国发院设立了中美政经论坛，旨在搭建跨学科的学术与智库平台，定期组织团队深入挖掘关键问题和核心问题并发布中美研究的最新学术成果。邀请学界同仁进行讨论碰撞，助力学界对美国及中美政经关系的学术研究与讨论。凤凰网风直播、新浪财经、中国网、北京日报、陆想汇、学说科技等多家主流媒体平台联合线上直播。
本期论坛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国际关系学院李巍教授主持，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应用经济学院副院长陈占明教授执笔报告。相关领域知名专家学者王利宁、蒋志高、施训鹏和宋枫联合解析。
论坛第一单元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应用经济学院副院长陈占明教授发布题为《美国能源的安全之路》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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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围绕以下几个方面内容展开：
一、美国能源概况
二、美国能源安全的政策体系
三、美国能源安全新形势的影响
四、中国能源安全的政策建议
一
美国能源概况
上世纪中叶以来，美国能源生产先后经历了快速增长期、结构调整平台期以及再次增长期。21世纪以来页岩革命在美国加速推进，页岩油气产量的快速提高使美国于2010年后成为世界第一大天然气和原油生产国。2021年，页岩气和页岩油分别占美国天然气和原油产量的72%和66%。在消费端，除两次石油危机外，美国在整个20世纪后半叶的一次能源需求保持着比较快的增长速度，21世纪以来美国一次能源消费总量整体保持稳定，能源消费结构则逐渐清洁化：其中天然气和可再生能源消费占比逐渐提升，煤炭消费占比逐年下降。在国际能源市场中，除两次石油危机外，美国能源进口持续增长超过半个世纪，并于2007年达到峰值，随后波动下降。美国能源出口在进入本世纪以来快速增长，并于2019年超过能源进口，使美国自1957年后再次成为能源净出口国，同时美国能源产量大于消费量使其逐渐摆脱能源净进口依赖并基本实现能源独立。此外，地缘政治格局变化、能源行业变迁与技术变革等多方面因素也在持续影响着美国的能源安全。
二
美国能源安全的政策体系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开始，受国际局势、能源供需等影响，美国能源政策经历了一系列演变，主要可以分为自由发展、加强能源安全、弱化政策干预以及促进能源独立四个阶段。20世纪40年代中期至60年代是美国能源政策的自由发展阶段，政策重心主要放在防止石油进口对国内石油产业的冲击以及保障盟国石油安全上。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让美国能源政策开始真正重视本国能源安全问题并萌生了“能源独立”的想法，此时美国的政策重心主要是实施石油价格管制并聚焦节能提效，这些举措有应对石油危机的时代特殊性，但也为以后美国保障自身能源安全的政策体系打下基础。20世纪80年代中期后，经历了石油危机和一系列节能政策和能源结构转型政策的调整，这期间美国的能源供需问题得到缓解，能源政策也趋于温和，重点转向与产油国合作、减少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等。21世纪初以来，美国致力于促进能源独立并着力推进清洁能源发展，几任政府采取的举措不尽相同，但共同的目标指向降低美国的能源对外依赖，增加国内能源供给、推进节能措施并大量使用清洁能源。总的来看，二战后美国历届政府都根据不同时期美国经济的发展情况、国际能源格局、政治形势、能源技术发展水平等因素对能源政策进行不断地补充、调整和完善，自身能源安全保障逐渐得到加强并基本实现能源独立的目标。在不同时期，美国政府在追求能源安全道路上有不同的侧重发展方向，但大体上还是从扩大能源供给、调节能源需求和加强国际合作三方面进行规划。在供给方面，大力发展非常规油气资源和清洁能源，并积极建设能源储备；在需求方面，依托科技进步，坚持节能减排、提高能效，以降低能源消费，从而使本国经济可以健康发展，保障本国能源、经济安全；在国际合作方面，以自身实力和经济发展为支撑，在能源外交中保障本国能源安全。
三
美国能源安全新形势的影响
随着美国能源安全政策体系的逐步推进，美国基本实现能源独立，美国能源安全形势出现重大变化，对美国国内和国际能源市场均产生了重大影响。对美国国内的影响有以下三点：能源进口依赖降低，能源安全保障不断增强；人均能源消费先上升后下降，能源支出占比先提高后降低；低成本能源增强美国制造业优势。对国际层面的影响有两点：国际能源供应上美国能源政策通过页岩油生产商及战略石油储备影响国际石油供应和美国成为重要的天然气出口国。在国际能源需求方面的影响是国际石油消费市场逐步东移。对地缘政治方面的影响有四点：一是世界能源权力体系重组，美国能源影响力日益增强，传统产油国能源影响力受到压制；二是中东地区战略地位下降；三是欧洲对俄罗斯能源依赖降低；四是北美成为全球能源供应新中心。对于中国的影响有两个方面：一是中国能源进口选择空间变大，对美油气资源进口加强中美贸易关联；二是中国需要更多投入以保障重点油气资源区域的能源供应安全与稳定。
四
中国能源安全的政策建议
结合我国的实际国情及美国能源独立的经验，本报告提出如下举措：在能源供给方面，中国应通过关键技术攻关和政策协调，通过可再生能源、核能、页岩油气等途径加大能源供给、保障能源安全，同时要从国内、国际两方面入手，继续加强我国的油气供应和储备能力。在能源需求方面，我国应以政策引导辅以激励措施加强节能提效管理，并逐渐促进向清洁能源使用的转型；在此基础上，中国还应加强同国际社会的合作，促进能源贸易并积极参与全球能源治理，通过多边交往促进我国的能源安全。特别是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能源消费国和碳排放国，中美两国在能源合作方面具有巨大的潜力，尤其是在清洁能源领域，建议深化CCUS、核聚变等前沿技术合作，并在核电、储能、电动汽车等应用方面开展市场合作，推动形成全球能源治理新秩序。
论坛第二单元，各位专家就美国能源安全的政策体系和产生影响，以及对中国能源安全的政策建议发表自己的见解。
中国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石油市场所所长王利宁分析了美国、法国、日本三个国家的能源发展历程，以及如何通过能源发展来实现能源安全的保障。美国是全球第一大经济体，能源供给能力持续增强，能源消费结构不断改善，近年来实现能源独立。他表示美国所做的关键举措有以下三个特点：一是坚定推进能源独立战略；二是持续完善能源储备体系和多元化能源贸易结构；三是高度重视技术创新。法国是欧洲第二大能源消费国，核能在法国电源结构中占重要地位。法国在能源发展的关键措施主要表现在坚定发展核能业务，成为全球核能大国；注重特色优势，打造全球领先的能源技术；高度重视能源安全，建立了完备的能源安全保障体系。日本是资源匮乏的国家，很多依靠进口，所以能源安全意识非常高。日本在能源发展的主要特征及关键措施有：坚持技术立国，能源技术水平全球领先；高度重视新能源发展，绿色低碳水平全球领先；培育一批领先的世界级能源企业。最后，王利宁表示我国要走中国特色的能源发展之路需要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合作、建立完善的能源市场体系以及培育一批世界级一流能源公司，这些都是推进我国能源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
知能汇融（北京）咨询有限公司CEO蒋志高首先简要概括了自己对报告内容的赞同和认可。随后，蒋志高从三个方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第一，美国即便在实现了能源自给自足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和市场割裂。第二，在机制上，美国联合六个小伙伴成立了国际能源署（IEA）。在讨论能源安全问题时，更多地会偏向供给视野，以及需求方也可以打造自己的朋友圈，联合起来寻找自己的话语权。第三，美国能够实现能源独立，很重要的一个变量是它的页岩气。因此，能源安全问题和本国的资源禀赋密切相关。
对于能源安全问题，蒋志高认为安全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也是个动态的概念。需要讨论我们处在什么阶段，安全要做到什么程度，大家有一个共同认同的尺度是很重要的。此外，他还表示中国的资源禀赋决定了煤炭为主，在煤炭是主体能源上如果认识上出现一些反复，就会产生不安全，比如过去两年的有序用电等等。
悉尼科技大学澳中关系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教授，国际能源转型学会理事长施训鹏首先认为美国在提升能源安全、实现能源独立的过程是幸运的，其原因是美国的政治经济相向而行，在追求能源独立方面取得了持续进展。这些进展增强了美国的能源供应保障，促进了其国内就业和制造业发展；对国际社会而言，这些进展意味着全球能源格局的大调整和全球政治经济发展格局的大变化。他还表示美国的能源安全之路实现了三个难题：一是实现了安全性，使得美国从进口国变成了出口国，提高了能源的独立性；二是实现了低碳，从煤炭向天然气过渡；三是实现了经济可行性，低成本能源为美国制造业优势，助推了美国的再工业化战略。最后，施训鹏教授还针对中国能源转型和碳中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碳中和是一个艰苦卓绝的任务，不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必然要求，而是中国为世界可持续发展所作出的牺牲。
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能源经济系系主任宋枫教授围绕保障能源安全中的政府和市场之间的关系这一问题，认为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二者间的配合是一个复杂的议题。宋枫教授以美国页岩气革命为例，指出技术创新具有巨大的不确定性，美国政府对生物质能的规划与支持并没有成功，反倒是市场创新带来了页岩气革命，促进了美国能源独立的进程。对于能源安全，大多数人认为传统体制政府在其中发挥了较大的作用，而在向市场化转型的进程中，市场能否提供足够的安全性尚有疑虑。宋枫教授一方面从学理基础出发，认为能源有一般商品的属性，因此有效市场能够提升能源产品资源配置效率；另一方面由于能源具有公共品属性，有为政府可以从规划、监管和引领创新三个方面着重发力。在规划上，减少直接干预价格，而是通过信号或预期来引导价格，发挥市场的基础性作用。除此之外，加强监管，科学设计引导创新的政策框架也至关重要。
文稿来源：人大国发院
微信编辑：张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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