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尼泊尔总统选举观察_尼泊尔_总统_印度

3月9日,尼泊尔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总统选举,预计在北京时间晚上21:15左右,这个喜马拉雅山国会迎来历史上第三位总统。

尼泊尔大会党推出的拉姆·昌德拉·鲍德尔和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推出的苏巴什·昌德拉·内姆旺为仅有的两位候选人。

依据尼泊尔宪法规定,本次共有882名尼泊尔议员参加总统选举,包括332名国会议员和550名省级议员。其中国会议员的票数权重是79票,省议员的票数权重则是48票。

尼泊尔总统任期为自选举之日起5年,最多担任两届。亚达夫、班达里分别担任尼泊尔民主化的第一任和第二任总统,皆完成为期10年的两届任期。

鲍德尔(左)和内姆旺

尼泊尔大会党或胜

据一名接近加德满都核心的消息人士透露,尼泊尔大会党候选人拉姆·昌德拉·鲍德尔基本锁定胜局,胜局的锁定或许还远在投票开始之前。

9日当天最具体的表现就是,原本作为联合政府成员的两个主要党派, Rastriya Swatantra Party(RSP)表示将全体投票给大会党候选人鲍德尔,Rastriya Prajatantra Party(RPP)则宣布放弃总统投票的权利。

按照核心圈子的说法,拉姆·昌德拉·鲍德尔会赢得不低于32000票(总票数52786票)当选为新总统。

尼共(毛主义中心)、尼泊尔大会党和尼共(联合社会主义)等随后将改组政府,重建之前的执政联盟,法理基础为“当总理自愿下台时,总统将依据尼泊尔宪法第76条第2项召集各方组建新政府”。

尼泊尔大会党将成为最大的赢家,不但获得总统职位,同时也会以2+1.5+1.5或2.5+1+1.5的形式分享总理任期。普拉昌达会在新政府中担任第一位总理,之后由尼共(联合社会主义)主席尼帕尔接任,尼泊尔大会党主席德乌帕最后完成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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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3-4天内尼泊尔政府会任命16位新的部长,尼泊尔大会党预期能掌握到12-15个部长位置,特别是关键的外交部长一职。因为锁定最后一年半的总理任期,届时总理、总统全部在手的尼泊尔大会党会在下次大选中占据有利位置。

假如国内政治状况可控,普拉昌达计划在首先访问印度后访问中国。

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将彻底沦为在野党。

双首长制度雏形

按照尼泊尔宪法规定, 总统为虚衔国家元首,设立目的是为了促进尼泊尔的国家和民族团结,维护宪法尊严是总统的首要职责。

然而,由于尼泊尔自2008年才开始实行民主制度,尽管总统名为礼仪性职位,但由于尼泊尔宪法所赋予该职位自由裁量的权力,因此尼泊尔总统在实践过程充分体现了其重要能量。

第一位总统亚达夫正是通过拒绝总理提议的军方人选,造成普拉昌达的第一次倒台;而第二位总统,也是首位尼泊尔女总统班达里夫人,同样在尼泊尔对外关系和政治进程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其中的一个主要因素是, 尼泊尔政局风云变幻,总理贵为实际最高领导者,但通常无法持续执政;相对稳定的总统一职越来越在政党政治活动中体现长期价值,含金量自然水涨船高。

尼泊尔总统面临底定之时,现任总理普拉昌达正陷入令状申诉的麻烦。如果在最不利的情况下总理被停权,总统有几率成为特殊时期的带头人,乃至左右政府的命运。

政治是现实与惯例的糅合。尼泊尔总统不单是礼仪象征与附庸性,本身已经具备自身独特的能量与魅力,在不断参与国家政治进程的过程中,逐渐成为“双首长制度”的一极。

分析人士称,倘若尼泊尔总统同执政党高度合作,甚至能发挥“压路机一般的力量”。

大国合流与角力

2月27日,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宣布退出由普拉昌达担任总理的联合政府,这意味着该届政府仅仅存在了两个月就实质倒台。

表面上,普拉昌达总理阻止尼外交部长、联合马列干部比玛拉前往日内瓦参与国际会议,被认为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有知情人说,这种近乎羞辱性的政治手段,是外界巨大压力下的决断和投名状。

由于历史、文化、经济和信仰等诸多方面因素,印度在尼泊尔长期以来存有强大的影响力。在多次博弈之后, 莫迪总理指示印度对尼泊尔采取的“可控的不稳定”策略。

2月中旬,前印度驻尼泊尔大使、印度外交部部秘夸特拉曾应尼泊尔政府邀请访问加德满都,他被认为在尼泊尔新总统人选和政权更迭等关键议题上发挥了重大作用。

尼泊尔近期的政治风云,恰恰就是对这一指示的印证与实践。

与此同时,美国一直试图通过渗透尼泊尔以达到构建所谓“印太战略”,挑拨中印关系的目的。而出于自身意图的需要,印度政府表达了“印度欢迎美国与尼泊尔接触,前提是加德满都和华盛顿之间的这种对话能够促进新德里的利益或在不损害新德里在该地区利益的情况下促进任何一方的利益”的态度。

言外之意是印度不拒绝美国进入喜马拉雅地区,甚至期盼能通过左右逢源获得利益;但更重要的是,尼泊尔作为印度的基本盘、核心利益和传统势力范围,必须由印度来主导及划定游戏规则。

前尼副总理兼内政部长拉比·拉米哈恩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拉米哈恩作为副总理兼内政部长,曾拥有深厚的美国背景以及仅次于总理的绝对权力。但无论是主导难民证和公民身份等敏感议题,抑或希望推进尼泊尔反腐运动来成为第二个“泽连斯基”,这都触动了尼泊尔传统政治势力和印度的利益。

外界有传言说,他的突然暴雷下台,正是印度意志的彰显,也是对西方不经同意插手尼泊尔的警告。

新的动态平衡

抛开立场而言,从尼泊尔人的角度出来,虽然未来五年至少会历经三位总理,但新出现的尼泊尔政府大概率具有某种稳定性。

笔者本人此前曾多次在公开或非公开场合表示,普拉昌达和奥利建立的联合政府终究只是海滩上的沙堡,随时可能化为乌有,正是出于相同判断——

尼泊尔大会党是2022年大选中由尼泊尔人民投票选出的第一大党, 执政团队中没有国会第一大党的身影,无论如何在尼泊尔现行制度中都不具备正当性,不具有稳定执政的基础,也随时可能遭受民意的反噬。

尼泊尔同时作为一个深受地缘政治影响的山国,客观而言也的确难以脱离外界因素的左右。

有来自新德里的消息人士说,印度和美国的指导思想是,本届尼泊尔不能掌握在左翼政党手中,特别是普拉昌达和奥利协议中出现的2.5年后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同期拥有总统、总理、外交、国防和财政的全面执政景象,是不被允许出现的。

而共产主义-非共产主义总统至少需要形成轮换,该进程还务必在3月中旬前完成,以避免受到其它外部因素的冲击。

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赢得2017大选之后,据称奥利前总理曾经获得直接与印度和莫迪总统沟通的权力,但在“多种复杂的政治变化后”,这种联系被削弱甚至是消亡了。

不管是在最新的尼泊尔政府中,还是在印度的南亚地缘政治构想中,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和奥利都暂时被边缘化了。

奥利最近对印度和普拉昌达的反常的猛烈抨击,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信息。

必须指出的是,尼泊尔当前的政局变化,虽然有左翼政党的充分参与,但其根本法理仍然建立在所谓西方价值观之上,如何维持尼泊尔左翼思潮将是时代给予的艰难命题。

另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尼泊尔大会党这样的右翼政党,在内外合力的作用下,与普拉昌达等毛派的结合看上去似乎更有想象空间,相互之间也更有信任基础。

尼泊尔新一届政府还会充满争吵,但可能也比想象中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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