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去崇武,想找一处惠安乡村作为闽南侨乡行考察点,请当地朋友带我们去看看大岞村。去了大岞之后充满惊喜,12月就带学生去考察。
2018年12月带领新加坡国立大学建筑系学生考察大岞
关于探访大岞老村的经过,曾经写过一篇题为“惠安大岞”的文章,发表在《联合早报》自在言专栏。这两天整理大岞的资料,上网查了下,发现这篇文章居然是为数不多的大岞资料之一,实在惭愧!
这些年来政府花了不少力气推动乡村旅游,大岞村位列泉州十佳魅力乡村之一,网上有一些旅游推广信息,然而,官方的景点宣传与现实有偏差。举个例子,去了崇武,才知道半月湾因为海岸过度开发改变潮汐,泥沙淤积之下半月不再。
官方对大岞的宣传,着力于惠安女,而关于惠安女的介绍,主要是其奇特的服饰。因此不难理解,惠安女风情园,或者说是民俗村,成了大岞的著名景点。这一处是建在海边的收费景点,以惠安女风情为卖点,据说是摄影基地,进去可以穿惠女服饰拍照消费。
大岞丰富的自然和建成景观却无人问津,这是令人不解之处。
很庆幸卫星地图显示大岞老村还在,也很庆幸有在地朋友的带领,找到被遗忘的老村,山坡上废弃闲置的老屋,曲折蜿蜒的小路,在我们看来,如同欧洲山城小镇,可惜未能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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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里的石厝
因为我们执着地想看看“岞山八景”,当地朋友带着去了“龙喉吐烟”;若不是站在龙喉巨岩下俯瞰波光粼粼的海面,她动情回忆起岞山八景曾经的美,才知道八景已名存实亡。
岞山八景之龙喉吐烟
从龙喉吐烟望向大岞海滩
进入大岞老村,我们眼中的惠安女不再只是独特的服饰,而是妈祖庙里虔诚“卜杯”与神灵交流的她们,蹲在水库旁洗衣拉呱的她们,山坡上挑担施肥的她们。走过惠安女肩挑手扛修建的大岞渔港、西湖水库,才能体会到惠女二字的分量,她们的坚韧超乎想象。这些真正的惠女景观不应该被埋没,更不应该被拆除。
惠安女所建的大岞渔港
被填平中的大岞渔港
走在大岞村里,听她说起惠女曾受过的封建禁锢,集体跳海的悲剧,才知道有一位美国姑娘曾在这里进行田野考察,叫做“亚惠”,长达18个月的日子里,与她们同吃同住同干活,还会说闽南话。对这位美国女性充满好奇,上网搜寻赫然发现“亚惠”本名Sara L. Friedman,20多年前还是康奈尔大学的博士生,现在已是印第安纳大学的人类学教授。
站在大岞村的“西湖水库”,听她说起村里曾经有位摄影师,在水中央的小小岛上搭棚,过着当地人难以理解的闲云野鹤般的艺术家生活,他叫蒋长云。我很好奇当年他是否记录下大岞村的生活?如果有的话,该是多么珍贵的镜头,多想看看早期的大岞。
大岞村的西湖水库
在地朋友是土生土长的大岞人,她不是导游,没有官方的旅游宣传,她口中的大岞是从小到大的生活,是身边的人与事。
在地人记忆中的乡村是真实的,是让人怀想凭吊的场景。虽然无法做到如人类学家一样长期住在村里,因为有在地人的陪伴,我们在有限的时间里看到更为真实生动的大岞,留下无数的念想,希望他日再访。
乡村旅游不应按照外来者的需求,打造符合他们想象的场景与体验,而应是为外来者提供体验真实生活的可能性,在真实的场景中理解与欣赏在地文化历史,从而打造无法复制的在地体验,乡村旅游才有意义。
如何将传统村落有形和无形的精彩呈现于世人眼前?乡村旅游的推广,需要有一颗珍惜乡土的心,一双能看见乡土之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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