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刘二秃和沈红莲自由恋爱结婚，生下了女儿。
刘二秃父亲死的早，是母亲和长姐把他抚养大，所以性格上有点柔，没什么本事。除了种几亩责任地，农闲时推个小板车走村串巷卖水果。
红莲和婆婆在家，照顾女儿，忙忙家务和自留地。
刘二秃好口小酒，晚上回家，地里的茄子或者一小碟花生米儿，他也喝的有滋有味。
邻居马龙宝，爹娘死的早，跟着哥嫂过日子，挺可怜。常常到刘家蹭点吃喝，刘二秃把他当兄弟，一瓶酒两个人对着喝。刘二秃出门做生意时，屋里有啥重活，马龙宝也帮着干。
那段日子，不知为啥，红莲对婆婆是左看不顺眼、右看眼不顺。不停跟刘二秃吹枕头风，说他妈唠叨、爱管闲事……马龙宝帮忙干活，她还挑鼻子挑眼……
二秃子听了媳妇的小报告，就跟姐商量，让老娘来你家住几天呗？姐求之不得。
第二天，刘二秃出门卖水果的时候，捎带脚把老娘送到大姐家。晚上回去，和马龙宝喝酒。媳妇炒菜、陪坐，三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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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刘二秃推车出门，运气特好，走到隔壁村，就有个老熟人买砀山梨。可结账时，刘二秃发现放在房间床头抽里的零票忘拿了。于是搜尽身边的零钱，做完头笔生意，就掉转车头回家。
家里大门开着，客堂没人，卧室门却关着。他以为五岁的宝贝女儿还在熟睡，于是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熟悉的呻吟……定睛一看，女儿确实睡在床的里侧，而外侧却是马龙宝正和红莲嘿咻……
两人没想到他竟会转道回来，马龙宝唬的连忙扯被子遮住身体，红莲则转身滚到女儿身旁。
刘二秃又惊又怒，马龙宝拽着被子滚下床，跪地求饶，说：“哥，好哥，别喊！让我哥嫂知道非赶我出门不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二秃浑身气得发抖，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压低嗓子吼：“滚！若再进我家门，打断你狗腿！”
这一番动静，惊醒了女儿。沈红莲已经穿好衣服忙着照顾女儿。刘二秃什么都没说，拿着零钱推车上路。他心里万般纠结，要不要去告诉老娘和老姐？
想来想去，为了女儿，还得跟红莲继续过日子，只能自己焖在肚里。
这一天，虽然生意不错，可他心里憋着事，几次算错账。于是太阳还没落山，他就推了板车回家。红莲抱着女儿一脸讪讪的，刘二秃接过女儿抱在腿上，倒上一杯酒，拿出昨晚剩下的一小撮花生米，忍着气对红莲说：“炒两个菜，早点吃饭，关门！”
女儿睡着后，刘二秃问沈红莲：“今天的事，你怎么说？你们胡搞多久啦？”
红莲低着头说：“就是妈去姐姐家之后，他勾引我。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好好跟你过日子。过几天，你把妈接回来吧。”说着，嘤嘤哭倒在刘二秃怀里。
刘二秃本想第二天就把妈接回家，可想想，万一这事让她看出来，反而不好，还是等两天吧。
第三天中午，刘二秃在外心神不宁，女儿在幼儿园，他想回家袭击一次，看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断了？
天有点热，树上的知了开始聒噪。刘二秃走到马龙宝家山墙土路上，抬眼看见自家卧室的窗户关着，窗帘拉着，而大门却开着。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轻手轻脚进屋站在卧室门前，又是那熟悉的呻吟声……
刘二秃操起门边的叉棍冲进去，就往床上打……没想到，床上的两个人却联手将他摁在地上……刘二秃扯开嗓子喊，马龙宝骑在他身上，一只手死死卡住他的喉咙，沈红莲则用一只枕头捂在他脸上。不让他发出一点声响……
他拼命挣扎，竟晕了过去……
醒来，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红莲去幼儿园接女儿了……想到老婆竟联合姘夫对自己这样下死手，刘二秃悲愤交加，用枕头捂住嘴放声嚎啕……
哭过后，爬起来，洗了脸，推上板车直接去了姐姐家……
晚上，老娘，老姐陪着他一起回家。老娘转身想关上大门，沈红莲说：“别关！我不怕丢人，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就这样，沈红莲抛下五岁的女儿刘娟，到隔壁和马龙宝做了夫妻，且有事没事就隔着一条小土路，往刘家方向骂些不堪入耳的话。老娘气不过，和他们对吵……刘二秃气的一声不吭。
刘娟十八岁那年，刘二秃吃饭哽噎且咳血，到医院检查竟是食道癌晚期。家里老娘、弱女，哪有钱做手术化疗？于是每天就在老姐家，吃吃喝喝玩玩、强颜欢笑地等死。
刘二秃死时，七十岁的老娘让十八岁的女儿，跪在他灵前发誓——这一辈子，不认那个不要脸的娘！
此时，沈红莲和马龙宝已经生了两个儿子。
不久，姑妈托人在城里给刘娟找了份会计工作。休息日，刘娟回家看奶奶，沈红莲会给女儿送一碗馄钝或一盆红烧肉，奶孙俩都给扔出门。
几年后，刘娟结婚了。老公是高薪技术帝，又恰逢婆家拆迁，小日子过得令人歆羡。每次开车回家，沈红莲都悄悄看着。自打马龙宝前年死后，她领着两个半大儿子，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那天，一个大男孩找到刘娟公司，说：“姐，我在你单位附近上技校。妈给的零用钱不够用，你给我点呗。”
碍于同事的面儿，刘娟给了他200元。
回家的时候，刘娟站在马家屋后喊：“沈红连，你出来。”
沈红莲笑成核桃壳似地说：“我闺女认妈来了！”
刘娟板着脸说：“麻烦你跟你儿子说，不要找我要钱！”
沈红莲说：“唉，你就给他点吧，就当帮帮妈。你日子过这么好，忍心看着你妈和你弟受穷？我还想让你给你俩兄弟找工作咧……”
刘娟看她苍老邋遢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毕竟是自己母亲呀。可想起当年跪在爸灵前的承诺，她又非常矛盾。
如果认了这亲妈，帮她一把，对得起死去的爸和辛苦拉扯大自己的奶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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