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9月9日下午2点过后,中国广东省珠江口的内伶仃岛附近,天气晴好、风和日丽,但江面上的场景就没有这么美好了。
只见一艘失去动力的英国炮艇正冒着滚滚黑烟,像一条死鱼一样浮在珠江水面上,艇上的水手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甚至还有不少人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其中一名水手挣扎着使用通讯设备传递出了这样一条消息:中国军舰朝我们开炮了!速来救援!速来救援!
这艘英国炮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国军舰为何开炮攻击他们?
内伶仃岛位置
炮击发生的一两个小时前,隶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南军区海军部队的3-141号军舰,从黄埔出发驶向珠江口的内伶仃岛,执行例行的日常训练任务。
突然,江面上出现了一艘没有悬挂国旗的武装炮艇!舰上官兵立刻进入警戒状态,降低航速以观察对方举动。
但这艘炮艇却似乎有意挑衅,在看到中国军舰后非但不躲闪避让,反而朝着3-141号舰快速驶来。
当时正在舰上的中南军区海军第一舰队副司令张羽,向同行的军区海军干部教官曹锦发说道:“这八成又是英国人的船!看看这艘船是不是已经进入我方水域了?!”
“该炮艇已经侵入我方水域2海里以上!”曹锦发查看地图比照对方位置后,迅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听到这个结果后,张羽非常生气,“真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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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1323号炮艇
英国人的炮艇和飞机已经有过抵近侦察我海军舰船的前科。就在前不久,他们的媒体还刊登出了我海军舰船的详尽照片,并以此作为成果大肆炫耀。
难道再让英国人骑到我们头上一次?张羽很不甘心,他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那艘由远及近的炮艇,他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思量着如何应对这次挑衅。
3-141号军舰当时正在执行训练任务,舰上还有不少其他相对年轻的海军军官,他们都在等待着身为副司令的张羽会给出怎样的指示。
作为他们的前辈,张羽必须要拿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这不是关乎他个人面子的问题,而是关乎下一代共和国海军军官成长的大事,因为今天张羽的做法,很有可能就是将来这些年轻军官效仿的范例!
1953年,毛泽东视察海军部队
“升国际信号旗!让对方舰艇停船接受检查!”张羽下达了第一道命令。很快国际通用的K字信号旗升上桅杆,但英国炮艇置若罔闻,依旧高速向我军舰船逼近。
“25口径炮朝敌方舰艇上方开火!”张羽给出了第二道命令。随后3发25毫米炮弹落在敌方舰艇后面,激起阵阵水花。
这时英国炮艇终于有了新的动作,但它不是按照我军的要求停船接受检查,而是企图掉头加速逃跑!
“打!”张羽的第三道命令只有一个字,但分量却是最重的。3-141号舰上早已咬住对方的两门76.2毫米火炮,朝着正在逃窜的英国炮艇一连打出了十几发炮弹。
英国炮艇顿时被打得失去了动力,冒出滚滚浓烟停在了珠江水面。艇上幸存下来的英国水手这才开始后悔,为何非要招惹中国军舰呢?
负责指挥炮艇的英国军官G·梅里曼中尉看着自己受伤的双腿和右臂,同样非常后悔,如果刚刚自己不下达那样一条命令就好了!
就在一两个小时前,梅里曼带着手下驾驶着舷号为ML1323号的英国炮艇,从香港大澳的港口出发,先是自东向西航行,然后又转向偏东北方向,逆流而上,朝着珠江口内侧驶去。
一路上英国水手趴在船栏边有说有笑,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这片与英国本土截然不同的海岸景色,这时梅里曼大声喊道:不要忘了此次巡逻的任务!
水手们这才不情愿地回到各自岗位,随后有人在甲板上架起了一台带着望远镜的照相机,不断对江面上过往的船只进行拍照。
突然,艇上的观察员大声喊道:中国军舰!中国军舰!梅里曼面露喜色,同时命令道:开足马力,尽可能地靠近中国军舰!要多拍一些照片!
随行的副手说道:长官,前面就是中国的水域了,上面不是要求我们要尽量避免与中国发生冲突么?”
“你懂什么?这是在海上,香港还有我们的海军军舰,再说你以为我们一直带着照相机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于是这艘英国炮艇全员进入战斗状态,朝着中国军舰驶去。
遭重创的英国炮艇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长官!中国军舰升起了信号旗,要求我们停船接受检查!”
“笑话,只有我们才有让别人停船接受检查的资格!不用管他,继续前进!”梅里曼下达这项命令后,自己还专门跑到甲板上去操作相机,对着中国军舰咔嚓咔嚓地按起了快门。
梅里曼非常得意,因为这次上面交代下来的搜集情报的任务完成得不错,说不定还能升官进爵呢。
但很快,3发中国军舰打来的炮弹从梅里曼头上掠过,并在炮艇周围爆炸。炮弹激起的水花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惊醒了陶醉在胜利中的梅里曼。
他此时才意识到似乎有点儿出格了,于是慌忙命令道: “赶快掉头!迅速离开!把中国军舰甩掉!”
受损的英国炮艇
但艇上的其他人显然被中国军舰刚刚打来的机关炮吓到了,听到梅里曼的这项命令后,他们惊恐地说道:“可是长官!对方在要求我们停船接受检查!”
“一群傻瓜!你要是跑了的话,这事就算过去了。中国人刚才只是吓唬吓唬我们,根本目的还是要赶我们走。我们只要一走了之就行,他们不敢把我们怎样的!”
梅里曼也听说过几年前的“紫石英号”事件,当时一艘行驶在长江水域的英国军舰紫石英号,因为无视解放军的炮火警告,执意向上游驶去,结果被解放军的大炮打成重伤。
他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重蹈紫石英号的命运,只要乖乖走人就绝不会有什么事,但梅里曼绝不会想到,正是他自作聪明的“乖乖走人”,让这艘小炮艇也上演了当年紫石英号的那一幕。
被拖行着的英国炮艇
对面中国军舰上的张羽,眼见英国炮艇企图溜走,便毅然下达了开炮的命令。当时我海军的舰船非常落后,上面只装备了普通的高射机枪和机关炮,最能打的也不过是2门76.2毫米火炮,但对付只装备了40毫米火炮的英国小炮艇来说,还是非常管用的。
几发炮弹下来,梅里曼的炮艇就被打成了残废,艇上的动力装置、驾驶室都被摧毁,梅里曼本人也身受重伤。
英国士兵妄图进行反击,但也很快被我军压制,他们的火炮被成功摧毁。一位名叫戈登·克莱佛的英国士兵想尽办法修好了通讯装置,并向临近的友军发去了求援信号。
前来救援的英国海军
两架在附近执行任务的英军飞机率先赶来,但他们并未携带炸弹,只能望着下面的中国军舰干瞪眼。
其中一名英国飞行员因为气不过,还曾驾驶飞机朝我军舰艇俯冲,以此进行威胁。但在我军舰上防空武器的打击下,英国飞机最终只能悻悻而归。
张羽见敌方炮艇已经失去作战能力,便没有继续进行打击,同时考虑到敌人后续援军很快就会到来,为避免损失和进一步扩大冲突,他当即下令部队撤离事发海域,返回了位于黄埔的海军基地。
这时的珠江口水域,英军两艘炮艇和一艘驱逐舰相继赶来,救下了已经布满弹洞的ML1323号炮艇,将其拖回了位于香港的港口。
挑起此次事端的梅里曼艇长两腿和右臂受伤,在返回途中不治身亡,此外还有6名英国士兵在冲突中被击毙,其余幸存的人也全都挂了彩。
面对如此损失,英国人自然相当生气,于9月12日向中国提出了抗议(注:中英两国当时并未正式建交),我国在经过细致的调查后于9月29日回复了英国人。
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章汉夫在复函里,详细地还原了冲突的原貌并亮明我方态度:英国挑衅在先,无视中国警告,中国迫不得已进行自卫才予以还击;中国不接受英国提出的抗议,并抗议英国的挑衅行为,英国必须采取措施,防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章汉夫
英国人收到这份结果后欲哭无泪,明明是我的船被打烂了,人也死了,怎么反倒是你中国抗议起我来了?
然而后来英国进行的调查也表明,这场冲突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便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英国政府抚恤了死去的几名军人,又给活着的人颁发了奖章。那艘被打烂的ML1323号炮艇在香港大澳码头修修补补之后重新投入使用。
1958年,英国将其送给了菲律宾,菲律宾给它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做“太阳”号,直到六年之后,它才最终退出服役。
但早在十几年前,这艘“太阳”号连同它背后的“日不落”帝国,其实已经被中国推下舞台了。
内容来源:
萨苏:《中英珠江口海战——人民海军第一次对外作战》,《坦克装甲车辆·新军事》2016年第6期、第7期
皇家澳大利亚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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