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前国家安全顾问梅农:俄乌冲突令世界秩序飘忽不定_冲突_美国_大国

参考消息网2月14日报道美国《外交》双月刊网站2月9日刊发题为《不再结盟》的文章,作者是印度前国家安全顾问希夫尚卡尔·梅农。全文摘编如下:

过去一年来,许多西方分析人士认为俄乌冲突标志着地缘政治转折点,它不仅团结了美国及其北约盟友,还将团结一个更广泛的自由联盟来对抗俄罗斯。然而,除了北美和欧洲之外,过去12个月的情况看起来截然不同。战争伊始,全球南方的许多国家既不认同西方,也不认同俄罗斯。而随着冲突的发展,其中有些国家寻求与俄罗斯保持和西方同等的关系。

此外,在全世界许多地方,2022年最关键的问题与俄乌冲突关系不大。许多发展中国家正在摆脱此次大流行造成的破坏,面临从债务危机、世界经济放缓到气候变化等一系列影响深远的挑战。对它们来说,俄乌冲突关乎欧洲的未来,而不是世界秩序的未来,这场冲突已经分散了对这个时代更紧迫的全球问题的注意力。从这个意义上讲,对全球许多地区来说,俄乌冲突这一年与其说是重新定义世界秩序,不如说是使之越发飘忽不定,让人对如何应对紧迫的跨国挑战产生新的疑问。

削弱大国实力和声望

俄乌冲突这一年在两个重要方面削弱了世界秩序。首先,冲突加上大流行的持续影响和全球经济放缓,削弱了所有大国的实力和声望。对俄罗斯自身来说,这种削弱最为明显,体现在始料未及的冲突、日益加剧的经济和政治孤立和加速衰落方面。美国表现得最不明显,美国对这场冲突作出了强有力的回应,没有动用本国军队,也没有导致严重的局势升级,同时加强了西方团结,而且始终专注于亚洲的主要博弈。

然而,人们仍然担心乌克兰会分散美国的注意力,使之忽视自己在其他地方的作用,尤其是在中东和非洲的作用。2021年从阿富汗仓促撤军也引发了对美国持久力和韧性的质疑,尤其是当美国现在进入新的总统选举周期之际。美国的国内政治也不允许它在国际多边体系中发挥建设性的领导作用。对欧洲来说,这场冲突限制了它发挥更广泛全球作用的能力,因为在可预见的未来,欧洲会集中关注自身。

一年冲突的第二个影响是,中国、美国和欧洲等主要大国和集团的经济政策现在既受经济影响,也受政治影响。如今在许多情况下,在全球制造业和价值链中,供应保障和政治利益优先于价格考量。“友岸外包”和在岸外包是出于政治考量,而不是为了应对不断变化的形势。尽管全球化市场限制了中美脱钩的程度,但并没有阻止两国大力减少在半导体制造、人工智能、能源和稀土金属等战略领域的相互依赖。

迄今为止,凭借经济实力获得全球影响力的国家的反应各不相同。日本正向更强有力的防务和安全政策过渡,这些政策具有重视政治和军事力量的更平衡立场。德国政府谈到“时代转折”。中国是一个在军事和政治上受限于周边地区的全球经济大国,已经调整了对外接触的性质以及向本国人民和全世界展现这种接触的方式。与此同时,欧洲和全球南方的许多国家为西方对莫斯科实施的空前制裁付出了经济代价,衰退的阴影笼罩着全世界一些最重要的经济体。

未现明确第三条道路

尽管冲突影响了主要大国之间的关系,但日渐削弱的世界秩序对西方以外的国家也产生了深远影响。一年后,这些国家寻找现行秩序的替代方案,但明确的第三条道路——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政治上的——尚未出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说,自大流行暴发以来,日益严重的债务危机已经影响到非洲、亚洲和拉美的50多个国家。这限制了发展中世界在独立经济道路上的行动力。

在政治上,当前形势也抑制了类似冷战期间不结盟运动那种单一或一致的第三条道路的出现。关键区别是,当前与冷战时期不同,没有两极秩序。中美之间的经济相互依存性和全球化经济意味着,世界没有界限分明的两部分。相反,在这个世界里,大国对抗发生在多个参与者之间,而不是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因此,多重竞争和大国对抗导致全球南方的许多国家不是不结盟,而是没有结盟,它们解决国际事务时不寻求广泛认可的一系列替代方案,而是选择脱离现行秩序,寻求自己的独立解决方案。

许多发展中国家感到疏离和愤慨,认为俄乌冲突和西方与中国的对抗分散了对债务、气候变化和大流行影响等紧迫问题的注意力。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展开了一年多的谈判,商讨处理债务的一揽子调整方案。斯里兰卡在2022年4月宣布国际债务违约。夏季,巴基斯坦有五分之一人口因为该国三分之一的地区遭遇洪灾而无家可归,这是气候变化造成的灾难性后果。无论国际机构、西方还是中国和俄罗斯都没有找到或者提出这些问题的重大解决方案。

大国对抗让解决此类问题的任务变得复杂。许多国家认为,由于缺乏有效的多边体系或者国际秩序,它们只能靠自己。

总之,俄乌冲突和中美两国日益加剧的对抗给美国和欧洲以外的国家造成了不稳定的局面。对于有些规模较大和实力较强的中等大国来说,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蕴藏着新的机遇。例如,印度可以与邻国合作,建设自身发展所需的和平繁荣的周边环境,也可以参与重新制定国际体系规则,推进自身的转型。

但许多小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脆弱。目前国际体系很可能继续保持飘忽不定的状态。在旷日持久的冲突和持续的大国对抗中,未来一年在解决困扰大部分发展中国家的紧迫问题方面很可能只会取得渐进式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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