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钧是民国初年著名的外交官,当年在巴黎和会,他义正辞严地在谈判桌上以理据争,为中国赢得尊严,拒绝在不平等条约上签字,然而弱国无外交,他的举动没有阻止《二十一条》卖国条约,也没有阻止列强进攻中国的步伐。
但他依然赢得世人尊敬。他的事迹,在陈道明主演的电影《我的1919》中得以表现。陈道明精湛的演技塑造了民国初年一个外交家的形象,尤其是其中那句台词“中国不能没有山东,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当然,今天要谈的是他在对待包办婚姻上的做法。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同样是深受包办婚姻之害的顾维钧对待原配的做法比徐志摩、郭沫若、甚至鲁迅都要厚道,强大。看了后感觉真的如此啊!
大家都知道,在中国,由于封建包办婚姻根深蒂固。广大青年男女深受其害,有的为了争取自己的爱情与幸福,甚至不惜生命。从古到今,有多少如花似玉的青春与生命葬送在封建包办婚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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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一些青年,尤其是广大妇女,他们可以说是被毒害,他们从小到大被灌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交给别人。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哪怕嫁一个不如意的男人,也不敢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对于男人,他们却因为接受教育多,受到封建婚姻制约少,选择也多。众所周知,民国时期,在那个文学大师辈出、读书人崇尚自由、追求个性解放、思想新旧交替的年代,面对旧式的包办婚姻,很多文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解决方式。
顾维钧也如此,他也有一个父母为他包办的女子,当他还是一个12岁的孩子,父亲就在家中按传统给他订了门亲事,他并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但不懂。在他16岁在美国留学读大三时,家里写信让他回国完婚。那也是他父母喜欢(或者说双方父母喜欢),但他却并不喜欢的女子。他也反抗过,也拒绝过,但却拒绝不了,阻挡不了那个女子被花轿抬进家门。
顾维钧给哥哥写信说,即使要结婚,起码也要等到学业完成,落实工作后。但哥哥再次来信说,父亲很生气,觉得他不孝。于是,顾维钧思前想后,自己离家也有段时间了,就回国探亲一趟吧。他便给哥哥写信说,只是回家看父母,不是结婚,但可以讨论关于结婚的事。
但顾维钧回家后,一切就由不得他了。在父亲的绝食要挟下,他被迫同意举行仪式。仪式是举行了,但顾维钧采用了同时期很多人用过的一招:坚决不同房。顾维钧很淡定地在母亲房里过了一夜又一夜,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们什么也没发生。直到多年后,顾维钧80岁在回忆录里还不忘交代此事。
但是对于他的做法,父亲当然不满意了,母亲也觉得这么大的儿子总在自己这里过夜也不好,于是劝儿子回新房去。没办法,顾维钧只好回去了。但和那位妻子还是分开睡,女的睡床,他睡躺椅。两个没有共同思想和感情的人强行在一起生活。顾维钧没有一走了之,他也知道那女子也是受害者。他也想过改变那女子,让他接受新思想,新观念,但在中国,在他家乡,封建包办婚姻根深蒂固,他一个青年怎么能改变呢?
几天过后,顾维钧记挂着美国的学业,提出要回美国,其实也是想摆脱父母强加给他的妻子。父亲说要么带新娘子一起去美国,要么谁都别去了。顾维钧权衡一番后,同意带上女的一起出发。于是,1908年,20岁的顾维钧带着没有事实的新娘子坐船去了美国。
顾维钧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政治和外交,到美国后,他把新娘子安排在费城,问她喜欢读什么课程,就帮她申请了学校,找了户很友好和善的寄宿家庭。然后跟新娘子说,有了知识,今后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社会上立足,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在一番谆谆教诲之后,顾维钧回到纽约继续学业。后来,他又跟女方通信,但完全是朋友式的,顾维钧把她当自己的姐妹,希望她能适应美国的学习和生活,也去看过她几次。
国外的生活方式对这个传统的东方女性有着很大的冲击,让她的思想发生很大的变化,她的眼界也比过去开阔多了,也渐渐有了独立的思想,知道不能依附男人生活一辈子。
这样,当顾维钧与她摊牌时,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对方不爱自己,何必强扭在一起呢?放开对方,也放自己一码,何乐不为。
如果说张幼仪是被迫有自己的人生,那么,这个女子便是主动独立,有了自己的人生。因为她有了知识和文化,接受了新思想和新观念,更重要的是,她愿意留在美国,过自己的生活,不是有名无实的顾太太。所以,她痛快地签了离婚协议,放对方一码,也放自己一码。
其实,就算在封建包办婚姻的年代,女人也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想法,她们同样是封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但她们却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当她们嫁给文化名人后,明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但由于经济原因,(她们的娘家虽然都是大户人家,但却不会支持她们,理解她们,同情她们的遭遇,让她们摆脱形同虚设的婚姻,同时,她们的娘家也顾面子,自己的女儿嫁给文化名人,这是何等荣耀)以及面子观念,自己的面子和家族的面子,所以不但不敢主动离婚,而且生怕对方离婚。
她们如果被男人休妻,连娘家都回不了,因此,宁可忍受对方的冷漠和形同虚设的婚姻,也不敢改变。
而让她们换一个环境,让她们学习知识,学习文化,有独立的能力,有全新的生活,她们的心态自然发生变化。在国外,离婚也不是丢人的事,对自己的家族也没有影响,只要丈夫能够给自己经济上的补偿也就足够了。
顾维钧在处理包办婚姻的原配上的确比鲁迅和徐志摩厚道。张幼仪还好,娘家还开明,能够接纳自己出嫁被休的女儿,其兄长还拿出钱让她开银行,而她也的确有金融意识。所以,离开徐志摩,她生活得更好。而朱安却悲剧了,没有一个开明的娘家,只好守在老夫人(鲁迅的母亲)身边,自己没有子嗣,老夫人死了,鲁迅也为她安排了以后的生活,但只是让她有名分而没有实质,更没有让她有独立能力,比如教她学文化,或者有能够养活自己的本事,或者说服母亲,让她过继一个侄儿养老。只是接济她,甚至让许广平接济她,可惜靠接济怎么能够过上好生活呢?可是,鲁迅一去世,她就只有伸手向别人要生活费,这样的日子也够憋屈的。
我在那篇文章后回帖“顾维钧如果遇到朱安就没辙了。”其实,鲁迅也想改变朱安,可是朱安油盐不进,这也怪不了她,因为她的生活环境,她的成长经历就是那样,你让她独立,简直比登天还难。她如果主动离开鲁迅,那么靠什么维持生活呢?而且在家乡,唾沫星子都会把她淹死。
所以,顾维钧能够成功的处理包办婚姻,他妻子愿意改变,也是一个原因。当然,他的父亲坚持让他把新娘子带到美国也是一个原因,他父亲本来想的是,让那女子在他身边,两人慢慢产生感情,可是却无形提供了顾维钧改造妻子的条件,要不,他的原配一直在家乡,受到传统观念影响,又要担心被顾维钧抛弃后的生活,又要担心娘家的面子,可能就像其他文化名人的妻子一样,在家里守候名不副实的妻子身份,孤苦地度过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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