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广欣
《他是谁》的导演鲍成志在接受采访时说，这部剧的特点是把刑侦剧和现实主义结合。这的确是一次颇为成功的尝试：包括刑侦剧在内的悬疑犯罪题材作品很容易“悬浮”，但现实主义视角让这部剧落了地，观众也因此更容易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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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夜追凶》《无证之罪》再到《沉默的真相》，国产悬疑犯罪剧在这几年间经历了一场从小众到大众的蜕变。这个剧种的确容易出爆款和精品，但近几年哑火的作品也并不少，原因之一便是对所谓“悬疑感”的审美疲劳。很多作品过分强调类型化，尤其是在人物塑造上，大多存在角色形象刻板、工具化的问题——他们仿佛从编剧手中领到任务，然后就开始走流程。剧集气氛也大多往沉郁和紧张的方向走，虽然乍看之下制作精良，剧情也挺紧凑，却容易把人看累。
《他是谁》从现实主义视角出发，强调“真”而不是“奇”。虽然故事从多宗奇案讲起，但并没有渲染这些案件的猎奇性，而是将重点放在警察追寻真相的过程上。剧集前八集讲述了一次失败：张译饰演的主人公卫国平追查碎尸案的时候，虽然花了大力气，却走错了方向，只能重新开始。“失败”反而成就了这部剧的合理性：故事设置在20世纪90年代，当时没有先进的刑侦科技手段，警察破案主要靠自身经验和能力。比起那些开了“金手指”、无所不能的主人公，《他是谁》里的卫国平无疑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仅是卫国平，《他是谁》里大部分人物都能给观众留下印象。因为他们的性格和行为自洽，不只是推动剧情的“棋子”：“黑老大”聂宝华有眼光有魄力，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饭店老板蒋广善表面面善胆小，实则自卑暴戾；女警顾开岩工作中胆大心细，生活中用一些有趣的小手段婉拒不来电的追求者……
角色自身逻辑自洽，角色之间的互动便更容易透出“人味”。卫国平与三队队员的日常相处，更为《他是谁》锦上添花。年纪最大的二哥兼具老刑警的油滑和敏锐，看上去最好说话，但总能在嘻嘻哈哈间套出关键信息。因为性格好、阅历深，他也成了卫国平的“精神按摩师”。资历最浅的汤志远有很多小毛病，但胜在勤奋好学，是“团宠”般的存在。《他是谁》用角色的日常相处冲淡案件所带来的压抑氛围，这种张弛有度的节奏，比一味地强调悬疑感要舒适得多。
《他是谁》的成功不仅是现实主义风格的胜利，它也给影视创作者提了一个醒：合理的剧情和人物关系，是一部剧得以成立的必要条件。过往太多类型剧只有“类型”而不见“剧”，其实是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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