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约定不复存在,说好的等候已经被遗忘,夏忘忧的记忆里,再也没了那个痞痞的小警察……
01
偌大的办公楼里,人员往来不断,人们各自忙碌着。
唯有一人慵慵懒懒地坐在沙发靠椅上,双腿十字交叉,将脚架在桌面,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闭着眼,嘴里还不时哼着小曲,似与这忙碌的环境格格不入。
“喂,安碌殇,你怎么又在偷懒?”身旁的同事不禁有些气愤地质问。
隐约还能听见周围不远处几人的议论声: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害,他父母也是国安的,牺牲前把他也送进来拖黄队照顾,没想到他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到这,安碌殇猛地睁眼,微微扭过头,凌厉的目光扫过那几人,他们瞬间便闭了嘴。
随后,他不缓不慢地起身,不顾身后人继续地讨论,缓缓走出了办公楼。
呵,要不是父母生前的嘱托,他才不愿意待在这。
沿着街道悠悠走去,没过多久,不远处的人群顿时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一群人围在一个花店前,像是在看什么热闹一般。
朝人群里挤了挤,便见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子皱着眉,不停弯腰给她面前的男子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就告诉我怎么回事?”一名男子将手中的一束雏菊狠狠扔进女子怀中,怒声质问,似要讨个说法,“我要给女朋友求婚的玫瑰,怎么送到手中就变成了菊花?!”
话音刚落,周围瞬间有人笑出了声。
“噗。”听这对话,安碌殇也不禁觉得好笑,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夏忘忧拿起怀中的雏菊,正想上前说些什么,脚下却突然一滑。
所幸人站稳了,手中的雏菊却是一个没拿稳便飞了出去,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原本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安碌殇脸上。
随着雏菊散落一地,人群顿时便哄然大笑。
安碌殇抹开脸上残留的花瓣,瞬间觉得颜面尽失,骂出了声:“靠,有病啊!”
“啊!先生您没事吧?”夏忘忧先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一脸内疚地迎了上来,不停鞠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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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碌殇拧眉,觉着今天运气着实不怎么样。
“真晦气。”低骂一声,便离开了。
02
只是运气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真不是他能控制的。
第二天安碌殇前往办公楼,路过花店时,却又被抱着满满几束花迎面走来的夏忘忧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啊。”胸前的花束挡住了夏忘忧绝大部分的视线,知道自己撞了人,身体摇摇晃晃的,还不忘道歉。
安碌殇先将她扶稳,听到她道歉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拨开她面前的花束,不禁皱眉,语气重了重:“怎么又是你?”
“嗯?”夏忘忧望着眼前人的面容,愣了愣,眼睛眨巴眨巴地盯了几秒,确定自己脑海里没有这个人,这才疑惑开口:“你是……?”
“昨天才砸得我,转头今天就不记得了。”望着眼前的人好似是真不记得他的模样,安碌殇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倒是忘得够快?”
“啊?”夏忘忧先是有些许震惊,随后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又是一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就只会道歉吗?”安碌殇觉得眼前的人有些有趣。
莫名就想捉弄捉弄她,瞬间一个鬼点子在脑海里产生。
他单手插兜,身体微弯,与她的视线保持水平,唇角一勾,语气像是在撩人:“这样,你过两天免费帮我送束玫瑰到一个地方,我就原谅你。”
然后随口便说了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嗯?”随着他的突然靠近,夏忘忧心脏像是也跟着漏了两拍。
她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是被吓了一跳。
随后她又愣了愣,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这才缓缓答道:“好吧……”
“哦,对了,你等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夏忘忧突然转头跑进花店。
安碌殇挑眉,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只见夏忘忧将手中的花束全都放到柜前,在从抽屉中缓缓拿出一个像是极为厚重的本子。
“你这是干嘛?”安碌殇有些不解,以为自己那点心思被她看了出来。
听到声音,夏忘忧抬眼望去,冲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从小就有健忘症,有些事情转头就忘。”紧接着拿起笔,翻着本子,像是要记些什么,“所以我就专门拿这个本子把一些特别重要的事都记在上面。”
安碌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眉心一跳,整个人有些跟着愣住了。
“健忘症?难怪……”他低声喃喃着,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特别重要的事情吗……
他好像从来没被人觉得重要过……
03
之后回去,安碌殇便把让她送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约定好送花的那天傍晚,他再次路过花店,看着紧闭的店门,有些疑惑。
平常这个点不还没关门,今天店门怎么是关的?
“不会还没回来吧?”这才忽然想起自己那天干的事,低声喃喃了一句。
越想越不对,突然睁大了眼,就赶忙往那天他说的地址方向跑去。
此时,他有些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一个这么偏的地方?
跑了许久,终于在不远处的巷子中发现了夏忘优那瘦弱的身影。
映入眼帘便是她瘫倒在地,一只大狼狗在她前方咆哮着的景象。
一瞬间,安碌殇瞳孔放大,也顾不上那么多,便冲了上去,挥动着手脚:“死开,死开!”
大狼狗见状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是你?先生。”夏忘忧睁开紧闭着的双眼,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愣了愣,有些惊喜,“谢谢你!”
“你……”
“哦。对了!”
安碌殇正欲说些什么,就被夏忘忧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
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起身,环视着周围,随后目光落在了一个花篮中。
“先生你的花!”拿起花篮中的花,用着一副安碌殇看起来傻兮兮的模样笑着将花递向他。
顿时,安碌殇的心头便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火,一把将夏忘忧手中的花拍倒在地:“你是不是傻,人不在不会放这吗?”
“我……”
随着花束的掉落,夏忘忧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布满了迷茫,眼泪不知怎么地就涌上了眼眶。
她想去捡花,又有些不敢,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惹恼了他。
安碌殇顺着她低头看花的视线,忽地就注意到她脚踝处的红肿,语气又沉了几分:“这又是怎么搞的?”
“狗追我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夏忘忧的声音越来越小。
低着头,瞧了瞧自己的脚踝,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眼泪便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着。
“你哭什……”
看到她哭,安碌殇更烦了,正没好气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便顿住了。
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又想到是自己才害得她变成这副模样,瞬间便有些愧疚。
“送个花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也真行。”他背对着她,躬下了身子,语气软了下来,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上来。”
“嗯?”
他这是想背她?
刚刚不是还凶她吗?
夏忘忧这下真摸不清他是怎么想的了。
“人话听不懂吗?上来啊!”安碌殇撇过头道。
夏忘忧收住了眼泪,又看了眼自己的脚踝,纠结一会儿,还是扑了上去。
她身上好闻的气息带着幽幽的花香朝安碌殇扑来,瞬间便传入了他的鼻翼,不由自主使他按下了心中所有的浮躁……
他背着她一步步走回花店,到花店里才将她放下。
夏忘忧刚被放下便注意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从安碌殇的口袋中滑落。
她弯腰,捡起掉落的蓝色证件,瞧了瞧,便迟疑地递给了他:“嗯?你是警察吗?”
安碌殇快速接过,塞回口袋,低着头,似乎不太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最后还是小声应了应:“差不多吧……”
“果然警察人都好好。”听到肯定回答后,夏忘忧整个眼睛仿佛都跟着亮了亮,眼中瞬间充满了崇拜。
而安碌殇则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丝毫不想理会她的目光。
似乎又忽地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双眼微眯,微屈的食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敲:“喂,你明天不会又忘了我吧?”
“嗯……”夏忘忧微微蹙眉,随后马上想到个好办法似的,急忙一瘸一拐地跑向了柜台,“我把你记在本子上,就不会忘了。”
她拉开抽屉,找出了她的那本本子,拿起笔正欲写着什么,犹豫了一会,忽地抬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安碌殇。”
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安碌殇心中莫名烦躁地抓了抓额前的发。
“安,碌,殇,”夏忘忧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将他的名字记在了本子上。
随后再次抬头,笑得灿烂:“那我能叫你阿殇吗?”
安碌殇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才缓缓吐出两个字:“随便。”
“阿殇?”夏忘忧便试探性地叫了声。
“嗯?”安碌殇也懒懒地应了声。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夏忘忧瞬间如同刚从幼儿园交到了一个好朋友的小孩一般,高兴地将眼睛笑成了月牙。
“阿殇!”
“干嘛?”
“阿殇。”
“哎……”
夏忘忧一遍一遍地叫着,安碌殇则是不厌其烦地回应着。
04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二人的关系变得日益密切。
“阿殇,你跟我过来一下。”
夏忘忧牵起安碌殇的手,拉着他进入了花店的一个很不起眼的房间中。
进入以后,便发觉香气扑鼻,着眼便是鲜花环绕。
天花板全是由玻璃制成的,可以看清夜空的闪闪星光。
房间中央铺了块地毯,夏忘忧拉着安碌殇便坐下,不一会儿又往他身侧靠了靠。
“没想到你这小店还藏了个这么好看的地方。”安碌殇环顾了下四周,任由夏忘忧靠近。
夏忘忧见此,便大胆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嗯,这是我平常存放花的地方,改了改。”
本来正随意闲谈着,突然脑海中闪过那天她听到自己是警察后的神情,不禁有些好奇。
“你很喜欢警察吗?”
“嗯……”
夏忘忧从身侧拿过她记事的本子,递给他,轻指了指,示意他往前看。
安碌殇将本子随意地往前翻了翻,目光却突地停留在较为靠前的一页,随后便怎么也移不开眼。
那页纸陈旧得泛黄且格外褶皱,好似被打湿过一般。
上面的字体还很稚嫩:
“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叔叔救了我,他为了保护我,身后挨了长长一刀……从今天开始,我好喜欢警察。”
安碌殇顿时一震,瞳孔不觉放大,整个人都跟抖了抖。
父亲遗体被带回时,背后正好也有个很长的刀伤。
本子上写的日期也正是父母出事那几天……
“你还记得救你的人长什么样吗?”
“不记得了……”
夏忘忧靠在他的肩头,耷拉着眼皮,困意袭来。
他心里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想告诉她:“其实……”
只是还不等他真正开口,夏忘忧的脑袋便忽地从他肩头滑落至他的怀中。
他也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虽欲言又止,但脑海中却依旧不停回荡着曾经抹不去的记忆——
“小殇,答应妈妈,以后好好跟着黄叔叔。”
记忆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女人,身着制服,微微弯着腰,满眼含泪,轻柔得摸着他脸颊。
“妈妈不要走!”那时尚在幼时的他,拼命拽住女人的衣角,拼命哭着祈求,“你们不要小殇了吗?”
“小殇,乖,听话。”女人一点一点地掰开了他攥紧在自己衣服上的小手。
随后,捂着嘴,含着泪,头也不回地上了离开的专车。
“妈妈——”
他想上前去追,可身后的黄继却死死地攥着他的另一只手,不让他上前,年幼的他,怎么挣脱却也挣脱不开。
此时另一个年轻男子从他身后走来,单膝跪在他跟前,揉着他的脑袋:“爸爸妈妈不期望你以后能有很大成就,好好活着我们才能心安……”
随后,男子也上了车。
随着车子的发动,他哭得撕心裂肺。
就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他的父母。
直到几个月以后,黄继领着他在他父亲尸骨前祭拜,他才意识到,他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05
那天晚上夏忘忧在他的怀中睡得极安稳,而他则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安碌殇本想在办公楼里小憩一会儿,刚合眼便被黄继弄醒。
“又有新的任务了。”黄继阴沉着脸走向安碌殇,声音听不出情绪。
“哦……”安碌殇依旧仰面躺在沙发椅上,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冲着黄继摆了摆,拖着长音,格外懒散道,“早去早回哈。”
“这次不一样。”黄继的神情格外严肃,顿了顿,又继续道,“这回你得一起。”
安碌殇眉尖轻挑,微微睁开一只眼,随后又接着闭上,打了个哈欠:“你吃错药了?”
“这回的目标就是当年杀害你父母的凶手——程蜢,十多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了他……”
话音入耳的那一刹,安碌殇猛地睁大了双眼……
“这回我们会与武警合作,方便起见,我们要统一服装。”黄继捧着一套衣服朝安碌殇递去,“这是国安的制服,我将它正式交给你。”
安碌殇身形一顿,有些僵硬地缓缓接过。
这套制服是国安身份的象征。
曾经的他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他们中的一分子,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我想你应该知道它对你意味着什么。”黄继见他的模样补充道。
十分钟后,一辆越野车驶过花店。
“等等。”安碌殇突然叫住。
开着车的黄继猛地踩下了刹车,疑惑扭头。
安碌殇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出情绪:“道个别。”
黄继低头看了眼手表:“他们还在集合地等着,给你的时间不多。”
闻言,安碌殇利落得推开车门,快速下了车。
“哎。”黄继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他。
他正欲关上车门的手一顿,停在了原地,不解得看向黄继。
黄继对他身上指了指:“虽然与普通的警服,只有细节上的不同,但也不能太过招摇。”
“知道。”他点了个头,继续关上车门,转身便往花店走去。
“阿殇!”
正在店里忙活的夏忘忧见来人,眼前一亮,忘下手中的事,迎了上去。
夏忘忧一眼就看出安碌殇今天穿着特别,仔细打量了一番,犹豫道:“你今天是穿了警服吗?”
“差不多,就工作服。”安碌殇愣了愣,又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怎么,被我帅到了?”
夏忘忧依旧对他的制服执着着:“怎么感觉这警服有点……”不太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
“什么?”安碌殇挑眉。
“嗯……特别。”夏忘忧支吾了半晌,最后换了个词。
转念,又觉得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叹了口气:“算了。”
于是她就开始拉着安碌殇参观她最近新培育的几盆花苗。
安碌殇淡笑着由着她没说话。
简单介绍完花苗后,夏忘忧还想继续开启长篇大论。
“忘忧。”安碌殇却突然打断,“我要走了。”
在夏忘忧满脸疑惑中,他继续道:“因为要出差,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找你了。”
“行。”夏忘忧不在意地笑了笑。
入目却是安碌殇微微皱起的眉角。
她仿佛看出了对方在担心什么,转身拿出在抽屉里的本子,朝他示意:“我把你的名字和照片记在本子上,每天都看一遍。”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她双手拉住安碌殇的手,笑得格外认真,“阿殇,我等你回来。”
最后是夏忘忧将安碌殇送上了车。
黄继踩动油门,开始发车。
挥手告别之际,安碌殇攥紧口袋中的一枚戒指。
犹豫了两秒后,他猛地将脑袋探出车外,对着已经越来越远的人大声喊道:“忘忧,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06
“他们这有个防御漏洞……”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冲进去……”
黄继正领着手底下的人和武警长官做着布局,而安碌殇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
周围的聒噪和将面对那个人的心境使他早已心烦意乱。
最后还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起身正欲离开。
“喂,你又要去哪?”不远处的一个人见他的举动,顿时有些不满地叫出声“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你怎么还和平常一样这么……”
“让他去吧。”那个人还没说完,黄继便出言制止。
像是看出了安禄殇的心事,也明白他平常看着顽固,但面对他父母的事定不可能再像从前一般……
国安队所处的地方是边境的一片丛林,这里地势复杂,草木又十分旺盛。
安碌殇向周围一处漫无目的的直径走去,本是想散散心,却终不见好转。
他烦躁地将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本想点根烟,最后只摸出了把打火机。
他停住了脚步,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怕夏忘忧不喜欢烟味,便早已经将烟收了起来。
是啊,和夏忘忧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原来已经不需要它的,可现在……
随后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夏忘忧那傻兮兮的笑容,使他心情变得略微的好转。
此刻,他的周围格外的寂静,犹如暴风雨到来前的片刻安宁。
“救命啊,救命!”
稚嫩的童声突的袭来,立刻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不远处几只鸟如受惊般往天上飞着。
闻声,安碌殇拧眉,快速朝着发声方向赶了过去。
拨开草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小女孩被堵在了悬崖边,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拽住她的手臂,身后还有三个人跟从着。
“小丫头,胆可真肥。”男人恶狠狠地掐住女孩的脖子,威胁着,“跑啊,我他妈让你跑。”
小女孩拼命挣扎,没被拽住的一只手拼命敲打着男人的胳膊,奈何一点用也没有。
见男人一副玩味,丝毫没有要速战速决的意思,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微微上前,似在提醒:“头儿,咱们赶紧撤吧,附近地带最近恐怕不安全。”
“晚了。”安碌殇站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背后将跟随的另外两人放倒。
一把刀飞快地抵在了说话那人的脖子上,随后快速刺入。
听到动静的同时,不远处的男人下意识空出一只手去掏枪,而随着分心,另一只手也放松了掐在女孩脖子上的力道。
女孩脸色涨红,不停地咳嗽着,随后看准时机在男人的手上狠狠地咬下一口。
男人吃疼的将女孩一把甩在地上,低咒了一声,随后也没再管女孩,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然出现的安碌殇身上。
“你是谁?”男人警惕地开口,枪已经瞄准了安碌殇的脑门。
他只觉得这身衣服看着着实眼熟。
安碌殇也看清了男人面目凶狞的脸,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痕,正是黄继给他看的照片上,那个杀害他父母的仇人程蜢的模样。
此时双方对峙,二人犹如蓄势待发的猛虎。
“还记得十五年前,你害死的那对夫妇吗?”安碌殇紧紧握死手中的刀,另一只手搭在腰间那还来不及掏出的枪上。
嗯?
程蜢下意识去想,却依旧带着些警觉。
“我就是他们的儿子。”随着话语一出,安碌殇立刻乘其不备,一个侧踢朝他的手枪踢去,“来找你还命了。”
就在手枪被踢飞的前一秒,程蜢同时按下开关。
“砰——”
由于踢偏了方向,子弹只打中了安碌殇的一只胳膊。
他吃疼地吸了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枪被踢飞在不远处的悬崖边缘。
程蜢赶忙就要去捡,只是刚往那方向走两步,安碌殇手中的小刀便脱手而出,朝他飞去。
他及时察觉,向后退了两步,大腿上却依旧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沾到了裤子上。
“靠。”他看了眼伤口,低咒一声。
安碌殇此时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右腿横向摆动,势如挥出的铁鞭一般,带着破空的风声,呼啸着扫向程蜢的胸膛。
程蜢用粗壮的手臂反挡着,又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安碌殇,拳头带风,呼呼作响。
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安碌殇的身上,他有些招架不住的踉跄后退。
而后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出击带出的风声和闷哼声不断传出……
07
“程蜢并不在他们大本营里。”有武警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
黄继忽得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正寻思着。
“安碌殇呢?”突然有人出声,“他怎么还不回来?”
闻言,黄继皱起眉,顾不上那么多,就要往外走去。
刚踏出外面一步,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枪声?!”身旁的人惊呼。
武警先锋队那边尚在潜伏着,而且两方的大本营离得不近,怎么会在附近有枪声?
“快,我们去看看。”黄继招呼身边几个人,就往枪声传来处赶去。
心中不详的预感更是越发强烈。
“救命!”半路上就见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救命啊!”
女孩见了穿制服的几人,磕磕绊绊地央求他们去救人。
几人也从女孩口中大致了解了经过。
有人急了:“安碌殇怎么会刚刚好惹上他?”
“他的身手也是通过考核选拔进来的,只是他没正式的执行过任务,你们没见过而已。”黄继嘴上虽这么说,心里不担心却是假的。
而另一边……
程蜢在打斗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捡到了安碌殇先前飞出去的小刀,便不停冲安碌殇挥舞着。
没几下安碌殇的身上各处都多了几道口子。
安碌殇与程蜢比,不论是个头还是力量,他都处于下风,更别说程蜢还有刀,而他的胳膊上还中了弹。
“可恶。”见自己处于弱势,安碌殇果断找准时机要掏出腰间的枪,却一把被程蜢拍开。
飞出去的枪,掉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不偏不倚,正巧撞上了程蜢那把枪,随后两把枪一起掉入了悬崖。
“呵,不自量力。”随着程蜢一个下身扫腿,安碌殇便倒在了地上。
还不等他起身反抗,程蜢便快速扑上前,拿着刀朝他的腹部落了下去。
安碌殇双手捂着刀,阻止程蜢再往下插去。
顷刻间,他的双手便被染红。
“那对夫妻我可有印象得很呢。”见安碌殇基本不能反抗,程蜢便开始有恃无恐,“他们那么厉害,没想到有你这个废物儿子。”
“不过也好,就让我送你去见他们吧。”说着,突然停下手中的力气,冷笑着。
下一秒,程蜢猛地拔出刀。
而安碌殇的腹部鲜血不断涌出,嘴角也缓缓流着血,如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知道吗,我脸上这条疤就是那个该死的女国安留下的。”程蜢空出一只手抚上了脸上的那道疤,“她的丈夫为了保护她,后背被我留下了一条比这长几十倍的刀口。”
他重新将刀抵在了安碌殇脖颈处,话语和眼眸中无不带着阴狠:“最后被我砍死。”
闻言,安碌殇怒了,举起那血淋淋的拳头就要往程蜢砸去,却被他轻轻接下。
“而那个女国安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前方悬崖上看去,笑得格外渗人“直接被我的人从这片悬崖上丢了下去。”
“啊!你个畜生!”安碌殇愤恨极了。
眉眼中带着戾气,仿佛要是眼神能杀人,眼前的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他仅空出的一只手在身旁的空地上胡乱抓着,仿佛只要让他抓住一块石子,他都能够用来反击。
只可惜,并没有,他只能抓到一把沙土或是几根草。
“去死吧。”话落,程蜢便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微微扬起手,就要往安碌殇捅去。
只是同一刻,安碌殇突然抓起一把沙土就往程蜢脸上挥去。
突如其来的沙土飞入程蜢眼眶之中,下意识减缓了手上的力道,甩了甩头,用另一只手去揉。
等黄继赶到,映入眼帘的就是程蜢将安碌殇压在身下,不停揉着眼睛,叫骂着。
“安碌殇!”不远处的惊呼声传来。
然而下一秒,安碌殇好像并没有听见,也不管尘土是否散入眼中,而是趁机一手握住程蜢手上那把刀的刀身调转方向,一手顺势抓住程蜢的手,不管不顾地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脖间刺去。
被刺中的程蜢瞪大了双眸,瞳孔中不知是震惊还是愤怒:“你,你……”
随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同时,黄继等人围了上来:“小殇,你怎么样?”
“你们来晚了。”安碌殇此时已经是倒地不起的模样,但在这一刻,他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黄继慌了:“小殇,你撑住,医生马上来了,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会没事的。”
“来不及了。”安碌殇收起脸上的笑,声音很微弱,神情却格外认真:“黄队,最后帮我个忙……”
黄继伏在他身前,不知听了些什么,随后一口答应,声音中带着哽咽:“好!我帮你。”
听到回答后,安碌殇瞬间觉得眼皮变得格外沉重。
他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悬崖边。
爸妈,我终于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了……
就在即将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夏忘忧眉眼弯弯的模样。
他仿佛听见她在说:
“果然当警察的都好好。”
“安、碌、殇,那我能叫你阿殇吗?”
“阿殇?”
“阿殇,我等你回来。”
风吹起他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她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他命途中最美的点缀。
08
某一刻,夏忘忧突地从梦中惊醒。
她呼呼地喘着大气,坐了起来,目光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似的,迷茫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她隐约记得,在梦中,一个模糊不清的面孔不停地叫唤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忘记他。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将有些出汗的她顿时吹得一个发抖。
难道她昨天忘记关窗了?
正想下床关窗,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窗边那厚重的本子。
本子被风吹得不停翻页,最后在一页纸上停留了下来,那一页的前面,明显有很多被撕掉的痕迹。
迟疑伸出手,指腹在本子摩挲着,脑海中不禁回荡着一句莫名而又熟悉的话:“等我回来娶你……”
娶她?
是梦吗?
“铃——铃——铃——”
直至一声电话声传来,打断了她全部的思绪。
她猛地回过神,下床,接起电话。
“你好,我要订花……”
打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那人只说了个墓地的地址,让她把花放到指定的墓碑前,便没了声。
不久后,她来到那人所说的墓碑前,认真将怀中的花放下。
余光落在了旁边的一封写着“夏忘忧收”四个大字的信封上。
拿起信封,拆开后,发现里面除了一枚戒指,再无其他。
打量了四周一圈,满脸疑惑地将戒指重新塞回信封。
“安,碌,殇?”
起身,目光便对上了墓碑上的名字,又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影以及身穿制服的着装,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传来。
愣住几秒后,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淡淡笑了笑:“应该是个警察吧……”
转身离开之际,身后便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叫唤声:“妈妈,妈妈,就是这个大哥哥!”
夏忘忧脚步跟着顿了顿,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地愣在了原地。
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朝这边奔来,指了指墓碑上的人,抽泣着:“他都是为了救我才……”
“瑶瑶不哭,他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女孩的母亲摸着女孩的头,哽咽地安抚着。
一阵微风吹过夏忘忧脸颊,吹乱了她的发。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信封,不知怎么,顿时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一般,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不一会儿,又感觉到脸上异样,她伸出手摸了摸眼角的液体,喃喃道:“好奇怪,怎么就哭了呢……”
随后,陷入了沉思……
特别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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