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纪事应该从“开门炮”说起。所谓“开门炮”就是打开门放炮竹,这意味着开门大吉,表示新年开始的意思吧。
我一直都是坚持在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的时候放“开门炮”。首先必须要提前做好一切的准备,拆开炮竹的包装,离门前不远处摆好,手里拿好打火机,看好新年倒计时6、5、4、3、2、1,开始点火,听,近处的远处的炮竹声便开始劈里啪啦响起来了。还有那夹在一起爆炸到空中的烟花声,彻底照亮了新年的上空。大概延迟到早上六七点左右,四周才渐渐恢复平静下来。等天完全亮时,再看看家家户户门前碎红满地,仿佛铺上了红地毯似的。
放完“开门炮”,我便要到“柳峰山”下面那座庙里“请菩萨”去(我们当地话,也就是烧香拜佛的意思)。
据我祖母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起,这庙里的菩萨原来是一位圣姑修道成仙的。那时候很穷,饭都吃不上,就在山里树上摘野果子充饥。一桩奇事发生了,人家吃野果子嘴巴里尝到的是苦的滋味,但经过圣姑的手摘下来同样的果子再转给别人,吃出来的却是甘甜的味道。
虽然这样的故事我到现在还是半信半疑的,但我还是觉得这庙里的菩萨还是有灵气存在的。当年我是一见钟情爱上我的妻子,但岳父岳母总有点担心两个人在一起不适合。后来,还是母亲邀请岳母到柳峰山下面那庙里求个婚姻签看看二人是否有缘。这一求菩萨果然保佑,我还记得这签上其中有两句话是这样写的:前世若无相欠,今生怎会相见。
大概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一直坚持正月初一早上必须上山来“请菩萨”。至于我一直坚持或多或少有些当初诚心诚意的原因吧。
我们安基山村庄到柳峰山大概四五公里,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可以直接翻过我们村庄后面的马腰山,另一条路走西北方向小陈庄那边上去。总之,这两条路都要经过爬山只可徒步到达,大概要走一个小时左右吧。
现在我已从安基山移居到金三角有几年光景了。在这里一条公路经过陶家大院可以直接乘车上山去了,来回路程仅需半个小时即可。
说起来真的很惭愧,有好几年正月初一我不曾去串门拜年了。为了弥补往年的遗憾,今年正月初一我必须要和同庄的那些兄弟们一起去串门拜年了。
为了不耽误串门拜年的时间,昨晚我和儿子商量好,今早六点起床就上山“请菩萨”。行在途中,陆续遇到好几个人下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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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到了庙前的一道山坡处,便听到上面的鞭炮声隆隆了。等我和儿子来到庙前,这时天正好放亮了。
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庙门前烧得正旺的香纸,火光窜得挺高的,还有出出进进的人络绎不绝,看样子比我俩来得早的大有人在。我和儿子进了庙堂,挤在人群里在案前摆好了供品,接着拿出香纸也在庙门前烧了,炸了带来的炮竹,然后到庙堂里虔诚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拜好了菩萨,我和儿子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安基山。我和儿子刚刚美滋滋地吃好了母亲做的丰富的早餐,三个堂兄弟领着拜年的队伍就来了,我和弟弟也加入了这拜年的队伍中。然后这拜年的队伍越来越长了。
我们村庄分两个小组,安基山和猫刺。串门拜年的队伍不止我们这一拨人。有自家兄弟组成的、有堂兄弟在一起组成的、有关系相处好的,还有大孩子和小孩子组成的,一拨接着一拨的。每一拨人串门拜年每到了一家,一包“中华”的香烟分得差不多了吧。不管抽不抽香烟的人,手里都拿着一小把香烟。
这时候,我们才有机会看见了同庄所有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的人长胖了,有的人变瘦了,也有的人比去年憔悴了一些,当然也有的人保持老样子……归根结底,唯一不变的是大家脸上露出那灿烂的笑容和那一股子的热情,互相见了面打着招呼说着新年好。
当我们看见村子里每一位老人和自己的父母亲一样苍老的时候,心情好像突然是弓弦绷紧了一下,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感叹岁月不饶人啊!他们渐渐老去,我们一下子也感觉到自己长大成熟了很多。
我们经过每一家门口的时候,人人都有自己曾经儿时的追忆。比如说某某与某某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在这里曾经打过架;还记得那时候应该在这个位置有一棵杏树或者是一棵桃树,某某因下雨后上树摘杏子或者桃子曾经在树上摔了下来;另外在这里我们经常你追我赶玩过各种各样的游戏……一幕幕的往事,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历历在我们的眼前呈现出来了。
我们就这样串着门拜着年,一路走着、一路说着、一路笑着、一路回忆着,顿时我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显得无比的纯真起来。虽然过年人人都长了一岁,但仿佛又年轻了许多。
后记:女儿因上班没有回家过年,心中甚是想念。今夜妻子与儿子留宿在岳父岳母家,我独自一人待家里,总感欠了什么,故写下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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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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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陶善才安徽枞阳项铺镇人,自幼喜爱文学,尤喜武侠小说。
同名同姓“陶善才”
许耀明|故乡洪庄
年味|糯米装肥肠
朱爱春|小年遇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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