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王福堂先生
王健
《汉语方言概要》是我读过的第一本方言学著作,当时只记住了袁家骅先生的名字,后来才知道王福堂先生在修订这本书过程中的贡献。2001年袁毓林老师来常熟讲学,提到王福堂先生新出的《汉语方言语音的演变和层次》很值得一读。我就去书店买了一本,跟徐通锵先生的《历史语言学》一起读,收获很大,也让我对方言学产生了兴趣。2002年暑假参加北大举办的语言学暑期班,王先生是主讲教师之一。王先生上课的时候始终腰挺背直,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坐在大教室最后一排的学员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每次讲课都发事先准备好的讲义,手写的,有些内容就是《汉语方言语音的演变和层次》里的,听王先生一讲,有些原先不太明白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了。
2003年12月我为撰写博士论文准备外出田野调查。行前,袁老师让我先去拜访在京的方言学名家,把事先准备的材料包括调查问卷给他们看看,听听他们的意见,其中就有王福堂先生和王洪君老师。我在北大修过王洪君老师两门课,还一节不落地旁听了她的“历史语言学”课,比较熟悉,王福堂先生则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我是晚上八点到的两位王老师家。他们家面积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不过很整洁,暖气也比较足。由于我打电话时没有讲清楚,两位老师以为我是早上八点到,早上就在等我。我知道后很过意不去,显得有些局促。不过王先生和王老师都很随和,连说没关系,还说是他们年纪大了,听错了。慢慢地,我也不紧张了。他们都很认真地看了我事先寄给他们的材料。一个小时的交流,有热情的鼓励,也有一针见血的批评。记得王先生特别对表示定指的量名结构感兴趣,问我苏北江淮方言中是否也有类似现象,如果有的话,值得好好调查。2005年,我的毕业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就是王福堂先生。在答辩会上,王先生对我的论文提了多条修改意见,字字珠玑,对我修改完善毕业论文帮助很大。
最后一次见王福堂先生是2011年在福州参加汉语方言学会年会。返程时在福州机场候机时看到两位王老师在旁边的登机口,就跑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王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腰背挺直。时隔六年,他还记得我。我当时还说下次去北京再去拜访他们。后来虽然去过北京几次,但都是来去匆匆,食言了。今早醒来看到王先生不幸仙逝的消息,想起王先生的道德文章及对我的帮助,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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