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哲按：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当牵挂一个人时，我们已经习惯拿出手机，动动手指，把对他的问候发送出去。如果想见谁，打一个视频就可以看到他的脸。我们似乎都太习惯于用手机来维系感情了。
今天的两位讲述者，都在和伴侣相隔两地的时候，体验过没有手机的情感沟通。
而如今，从书信到微信，我们希望发出去的消息简单明了，也希望收到消息的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这到底是一种遗憾还是一种进步呢？这种碎片化的交流方式，除了便捷之外，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30年前，我与爱人两地分居
从湖南，到东北
我是
李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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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58 岁，目前在长沙工作，接近退休。
虽然现在，我已经与爱人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了，但从 1990 到 2010 年，我跟家人过了 20 年两地分居的生活。
1989 年 4 月 20 日，我和爱人结了婚，一年后，我们的女儿便出生了。为了让一家人过上更加宽裕的日子，我选择从事了一份需要长期从湖南到东北出差的工作。
■ 李鸿一家人
我记得我最长的一次出差是 73 天，平常最少也得 22 天。每次回家，我都期望的就是可以跟家人待上一个月或者 20 天。但是工作不等人，待了一周不到，领导就会催我回东北。所以算起来，那些年在外面工作的时间占了至少 3/5。
那时出差不像现在一样方便，坐飞机讲究级别，当了处级干部才能坐，所以我往返湖南和东北只能坐火车。但在那个年代，买个卧铺票比登天还难，全靠运气。不仅如此，整个路程恐怕就得两三天，非常煎熬。
记得我第一次出差，我从湖南老家踏上了去东北的绿皮火车，天气闷热，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我站了十几个小时无法动弹。当火车到达石家庄时，我实在熬不住了，只好在停车的间隙跑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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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分别都是煎熬
因为知道每次分别都很漫长，所以出差前的一晚心里都非常难受，我会抱着老婆抱和女儿不撒手，心里依依不舍，缠绵悱恻，但没有一丁点办法，天一亮，依然是要分别的。
有一次，我被领导通知临时出差，我跑到爱人工作的医院想跟她告个别。
那是下午四点，她还没下班，她溜出来跟我说，「不是说明天才出差吗？」
我说，「我必须今天走，因为任务的时间提前了。」
爱人听到后，表情先是生气，后来又变成委屈，然后就开始哭，爱人的同事说，我爱人平常性格很矜持也很刚强，怎么会突然像个小女人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
在我女儿还小的时候，我会趁她睡着的时候跟爱人拥抱告别。慢慢地，她长大了一些，明白爸爸一走就会很久很久不回家，所以每次出差前，女儿都很不高兴，不让我走。
那时候出差只能坐摩的，我刚把行李放在摩的上，女儿就会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不让我走。
我爱人见状，就会把她的手掰开。
摩的慢慢发动，女儿从后面拽住摩托车，直到拽不住了，她就跟着摩托车跑，摩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就一直追，在后面越跑越快，边追边哭，看到女儿哭，我爱人也很难受，眼睛红红的，这个画面真的给人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一南一北，我和家人相隔千里之遥。那又是一个只能靠电话、电报以及书信沟通的时代，每次的分别，对家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煎熬，然而我最害怕的还不是分别，而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家里出现棘手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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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害怕的事
有一年 4 月，爱人单位突然打来电话，「你爱人病了，女儿也病了，她们现在都住院了。」
我听到后非常揪心，很想替她们生病。但我们隔得那么远，写信都要一两个月才能到，所以当时的我非常无助，感觉自己很没用，一点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急得直用手砸墙。
因为实在太担心家里的情况，我只好跟领导请假。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我终于回到了家乡。当时我的爱人和女儿还在住院，看到她们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如鲠在喉。
因为常年在外，我觉得亏欠她们母女太多，所以总牵挂她们。所以一旦有条件有机会，我就会跟家里打电话，在当时，电话最能连接双方的情感，听见她们的声音和语气，心里会非常欣喜。
但那时的电话也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必须要去招待所排长队打计费电话。邮局会方便一些，但一样要排队。但因为家里没有电话，只能给爱人的医院打，爱人的工作时间又不固定，所以最大的问题就是，爱人经常错过我的电话，非常不方便。
所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写一封信或者一张明信片，给家里报个平安，用这种方式跟她们聊聊天。
把思念装进信封
一次出差，我到了黑龙江的一个村子里，那天忙完工作回到旅馆，喝了点酒，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没谈好，所以心情很差。
那是晚上十点多，我就一个人在招待所待着，招待所是俄式建筑，有铁皮瓦屋顶，外面下起了雨，让我感觉到一种空前的孤独和无助。
因为已经很晚了，招待所已经没办法打电话了，所以，我给爱人写了封信。
亲爱的老婆，你好， 这两天自己待着，特别想你们。 我这两天在西林钢厂住着，房子是俄式建筑，正在下雨，雨滴落在房子上，铁皮屋顶上「滴答」地响，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思念是那样绵长。遥远山村的独栋招待所里，就住着我孤独的一个人，让我更加思念南方的你以及我们可爱的女儿。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大部分内容忘记了，只记得女儿在喊，「我不要臭爸爸，我要吃葡萄！」 醒来后，我心里好不舒服。今天在街口看到又大又嫩的白葡萄，我就想我的女儿，我能尽到的爱太不够了。 这些日子里，湘潭遭遇水灾，我担心家中返潮厉害，想到你一手撑伞，一手抱女儿，那是多么的艰难。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心疼，有多难受。 祝安康，5 月 1 日于哈尔滨。
我记得，那时的每封信我都会称呼爱人
「亲爱的」
，每一次都会
「亲她，吻她」
■ 李鸿总在信中「亲吻」妻子和女儿
这是另外几封当时写回家的明信片：
■ 李鸿给爱人寄的明信片
亲爱的老婆，好想你，好想女儿，你们都好吗？ 算起来，我们的女儿马上就要生日了，所以我给她写了封信，你念给她听听吧： 「亲爱的女儿，每天跟妈妈在家，你乖不乖？爸爸写信给你，是想告诉你，爸爸特别想你，爸爸真的是很喜欢你。但因为出差，爸爸不能在你生日的时候带你出去玩，买东西给你吃，爸爸好难受，爸爸都想哭。 你想不想爸爸？等爸爸回来，一定带你出去玩。你要吃好多好多，你就会好快好快地长大，你就会比佳佳长得还高，比薇薇长得还胖，我的女儿就会变得得很漂亮很可爱。 最后，爸爸亲你，祝你生日快乐，抱抱你。
1992 年到 1993 年这两年，我大概写了 70 多封明信片回家，还有六七份电报。
■ 两年中，李鸿的家书
写明信片还发生过有意思的事。
写信能抒发自己真实的感受，可以多写一点甜言蜜语，亲亲爱爱都会写在明信片上。
每次写好明信片，会寄到爱人单位的收发站，她的同事就会把明信片带过去，明信片上的内容是可以直接看到的。
她同事经常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念，我爱人的内心感受是很幸福的，但是听了那些肉麻的话，也觉得当时脸上很挂不住。
那段时间回到家，爱人就会责怪我，「你写那些明信片，写得那么露骨，我们医院的同事都在传着看，都在开我的玩笑，好难为情。」
其实回想起来，那也是一种幸福。
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我们期待着，并且珍惜着每一次来之不易的沟通机会。
写信的时候，我们句句斟酌，字字推敲，如同一个庄严的仪式，也如同熬制一锅美味。
收到信的时候，我把信展开，感受此时此刻的思念。除了了解对方的近况外，每一封信都让我们更加了解彼此的内心，我们的感情非但没有因为被距离冲淡，反而越来越强烈。
就这样在书信的一来一往间，分别的日子就这样过去，相聚的日子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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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我记得那时候我只要出差回来，到了湖南地界，就恨路太长，车太慢，简直归心似箭。
有时候我会直接闯到爱人的单位，如果有其他同事在，我们就没办法做一些亲密的举动，只能握个手、牵个手，如果没有别的同事在场，我肯定会抱着我爱人不松手。
有时我夜里一两点回到家，女儿已经睡了，我一定就把女儿从被窝里头拎出来，抱着就「啃」，一个劲儿地亲她。因为刚出差回来，胡子长长了，没来得及打理，邋遢地扎在女儿脸上，女儿见状会大叫起来，感觉很开心。
过了一会，和女儿玩熟了，我坐在沙发上，她一会骑在我的头上，一会坐在我的腿上，我感觉非常幸福。
如果我回家早，会自己先去菜场买菜，在家里做好饭后，到幼儿园去接女儿回家，让女儿出其不意地高兴。这是我惯常用的小伎俩。
■ 李鸿和女儿
时间到了 1994 年，我们家终于安上了第一部电话。
那时我的工资才 200 元，一部电话是 2800 元。我买的还是个分机号，由单位总机转过来的。有了电话后，沟通就方便多了。虽然贵，但是让我觉得很值得。
那些年跟家人分居，经历了这么多后，看到如今的国家发展，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现在的交通和通讯科技跟以前那个年代完全是天壤之别。如今，哪怕只有两天休息日，也可以坐着高铁或者飞机，和爱人见面。人手一个手机，想念爱人可以随时打视频。
我很羡慕现在分居两地的伴侣们，除了羡慕，还有祝福。只要心中有爱，时空距离都不是问题。
李鸿的经历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似乎已经非常遥远了，如今，在互联网对现代社会的冲击之下，书信早已被各种社交软件所替代。 静下心坐在书桌前执笔遣字，似乎已经成为了历史。我们希望发出去的消息简单明了，也希望收到消息的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种碎片化的交流方式，除了便捷之外，还会给身处异地的情侣带来什么呢？ 下面的故事来自一对 90 后情侣，梦洁和苏安。他们在墨尔本上学时相识，刚在一起半年的时候，这场席卷全球的疫情就降临了，两人开始了两年没有见面的生活。
30年后，我们用书信和彼此对话
一段漫无止境的异国恋
梦洁
2020 年 2 月，中国基本上全面封城，疫情非常严重，因为学业没有结束，当时我决定必须要回墨尔本完成学业。
当时我是很慌乱的，疫情弄得所有人都很紧张，我好像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去就意味着，我要和苏安分开很久，。
我到了墨尔本一周后，澳洲就关闭了国境，我们的恋爱变成了漫无止境的异国恋。
苏安
那一刻，其实我们才刚刚意识到，这个事情很严重，所以非常焦虑，非常绝望。
梦洁
异地开始之前，我们几乎没有矛盾。在热恋的状态中，我们一下子就被分开了。所以每一个瞬间我都很希望苏安能在我身边。我最想念他的时候，应该是早上起床和睡着前这两个时间段。
我的窗户向阳，起床的那一瞬间，看到阳光从窗户外打到床上，我就会想起以前苏安躺在我旁边的情景，我醒了，他还睡着，很舒适，很踏实。
但现在回过头去看，阳光下是空荡荡的一片，感觉生活里有东西被撕掉了，出现了一个空洞。
在睡不着时，我会疯狂地回想我们俩度过的各种快乐的瞬间，包括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
苏安
我全程都在思念她，刚开始的程度特别强烈。
那段时间我清楚地记得，我有一种浑身不安的感觉。4 月天气挺好，不热也不冷，但一想到疫情切断了我们一切可能相见的通道，我躺在床上全身都会出汗。所以我必须用工作或者一些其他的娱乐来把思念填补起来。
■ 梦洁和苏安
梦洁
墨尔本这个时候颁布了居家隔离的规定。
我一个人在家里隔离，心理特别焦虑，那段时间我还有失眠的问题，整个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很需要苏安的陪伴。
但因为那时候国内已经解封了，苏安在国内的生活是有很多新变化的，他的工作很忙，这也慢慢影响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2-
我们的感情要如何维系下去？
梦洁
2020 年终，我们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一些矛盾，我们的关系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男朋友下班可能都 9 点了，我们有 3 小时的时差，所以为了跟他打视频，我会牺牲一部分睡眠时间等待他，即便这样，我也非常地期待晚上的这一段相见的时间。
有一次，我们约定了晚上见面的时间。我知道那天他要跟朋友去酒吧玩，我说，「没问题，你差不多能在我们约的时间回来就可以了，我们花点时间聊聊天。」
那天我等了很久，已经很困了，但我强撑着希望可以见到他，见一面我就去睡觉。但我等到了夜里三点才收到苏安的信息，「今晚可能见不到了。」
这种事之前发生过很多次，我没力气再去跟他争吵，因为精疲力尽，我当时直接睡着了。
苏安
关于视频爽约的事，我是个惯犯了。
当时我可能不想扫朋友的兴，就没开口说我晚上有事我要先走，时间一拖再拖。
我不在梦洁身边，没能了解到她的状态，她可能已经很累了，可能很想我，所以我也很后悔。
梦洁
第二天早晨，我非常伤心，苏安让我等到了凌晨三点，我有种被遗忘的感觉，很难接受。
于是我发了一段信息给他，大概意思是：「我非常的难过，不明白为什么类似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如果每天约定时间打视频，已经成为双方很大的负担，那就不应该这样做
，这已经不是一个适用我们的交流方式了。」
苏安
这次的矛盾让我们开始反思我们之间的沟通方式。
我们异地的时候，最大的困难应该就是交流。
我深刻地记得，梦洁跟我说过，她认为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交流。因为不在一起，两个人的生活节奏不同，频繁的沟通对两个人来说变得不切实际，在手机上，消息虽然传递得越来越快，却似乎少了点什么。
我们意识到，手机上用碎片化的，短小的句子交流的时候，我们其实从未敞开过心扉。因为感受不到对方的情绪，可能会造成很多的误解，误解变多了，我们之间可能就会有矛盾。
梦洁
其实我觉得，不仅是微信消息，就连视频也感知不到对方的情绪。只能在小长方形的手机屏幕里看到他的半身像，闻不到他的气味，也触碰不到他，他就像一个虚拟人物，很多东西都感受不到。
我记得那时候，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钻在我的毕业论文上。视频的时候，我把实验结果分享给我男朋友听，他表现得也不是很在意或者很感兴趣。
如果我在微信上发给他，他就会给我回一个狗子的表情包，它竖起大拇指说，「好厉害！」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这让我感觉像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没有任何回声。
因为长期分开，我们的生活其实没有任何的交集，不太能理解彼此的生活，有一段时间，我们所谓的分享变成了给对方看一下自己的三餐，完全没有想和对方说话的欲望。
苏安
那段时间我们只是在微信上互相问候而已，比如「早上好」、「晚上好」或者「宝宝，今天工作怎么样？」
都是这种跟谁都可以聊的话题。我可能更想和她聊精神或者心灵层面的事，而不仅是简单的问候。
■ 梦洁和苏安异地时的「碎片化」的聊天记录
梦洁
尤其是当情绪非常激烈的时候，在微信上我们都很容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能怎么办？我们难道就不联系了吗？这段感情要怎么继续下去？
所以我就想到，可以通过写信，也许可以更好地把我们真正想说的东西表达出来。我希望，我们可以对彼此彻底诚实，只有这样才能度过艰难的异国时光。
苏安
梦洁提议以后，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寄信的时间会很长，可能要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才能收到。
所以我们找了一个软件，登录之后，两个人可以协同作业写文章。我们就利用软件的这个特性相互写信留言。
梦洁
第一封信是他写给我的，那次矛盾后，他通过书信的方式，给了我一个回复，第一封信其实特别短，可能就两三句话，还有一些微信沟通的影子。
苏安
之前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我写东西很慢，磕磕绊绊，写了大半天，打打字又删掉。但是我的确觉得，在写信的时候，我想说的东西更加丰富了。也可以更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第一封信很简单，是这样的：
「经过了一天的低落，我觉得说空话很简单，做起来难，我想，那就少说多做，但不行，我们隔着很远的距离，不能没有交流。我想这是改变的开始，晚安，我爱你。」
梦洁
之前，我甚至都想放弃这段感情了，觉得很累。但是看到这封信的那一刻，当他想对我说的话以信的格式出现的时候，让我觉得这是个新的开端，因为我产生了回信的欲望。于是我们就开始了书信往来。
梦洁的信
「亲爱的宝宝，这两天我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象着我们见面的场景，我们在机场里，人很多，都戴着口罩，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 然后用力地抱着你，把脸埋在你的怀里哭了，想到这里我就真的哭了，于是赶快去做别的事情。」
苏安的信
「亲爱的老婆，现在正好是 23:59，微醺着到家，除了想睡觉，就是想你，过了一天没有聊天的日子，有种空洞感，但不深，是否也印证了我们之间的聊天愈发的缺乏了真正的深度。 真令人难过，我已经无法从回忆里获取你的气味了。屡次点开对话框，看看，忍住了，啥也没做，关闭，想把思念堆积到一起，一次性地写出来。 突然发现已经 00:59 了，很棒的感觉，因为这一小时里就像无限地同你在说话，因为知道一定会有回应，所以心满意足。」
梦洁的信
「晚上好！睡不着的我来给你写信了。 我以前不觉得自己可以真正拥有什么东西，人总是随着距离的拉开而消失，但是我知道，我想让你留在我的生命里。似乎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我们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东西是坚固的。」
苏安的信
「老婆，好久不见，很想念。 这两天也没给你写信，又让你失望了，现在是凌晨 1 点，今天是令人沮丧的一天，北京这片土地，我也不知道是它的魔力，还是我真的不适合在这里。负能量不好写太多，希望在见到你之前，我能成功地干一件事。 想你爱你等着领证的狗子。」
梦洁的信
「宝贝，你要去剧组了，我很为你开心，回国摸索了这么久，你在慢慢接近你想去的那个地方，我相信那里会有你的位置，今天就写到这里了。 狗子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很想你爱你的老婆。」
梦洁
写信的这段日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因为我感觉平时发微信的时候更焦虑，总是在想「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我？」，但是写信的时候，完全没有这样的焦虑感，可以有慢慢等回信，也有很多时间慢慢思考我想说什么。
可能我的大脑对于信件的感知本身就很微信不同，书信不应该是一个及时性的东西，就像小时候，你把信寄出去，可能好几个月才会有人回你。
苏安
每看到一封新的信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平静的大海打到大礁石上，激起了一层浪花。
当写了几个来回的信之后，我们的关系也慢慢地恢复到了非常和谐的状态。我会刻意地记一些每天发生的趣事，积攒在一起慢慢告诉她，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开始变好了。
梦洁：
这种状态维持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中间写了 30 多封信，因为我们曾经那么坦诚地面对过彼此，哪怕两个多月之后停止了写信，我们也没有再爆发过激烈的矛盾。
但是后来，各国的防疫政策都有放松，我们开始讨论如何让他来澳洲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微信这种可以及时沟通的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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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梦洁
大概 4 个月前，澳洲打开了国境，苏安就来澳洲找我了。
那天，我开车去机场接他，天气特别好，我看着他拖着两个行李箱，还穿着当时他在墨尔本经常穿的那件外套，从机场走了出来。
两年没见之后，我对他其实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当时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但他又是如此熟悉，回忆和身体产生了脱节感，但是苏安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其实很快，在同居了一周之后，我们又彻底恢复了原本的亲近感。
苏安：
现在，我们有矛盾，有争吵，都可以当下就说清楚，我觉得很幸福。
前段时间，我们计划了到澳洲的内陆自驾游，现在我们正在离墨尔本2000多公里之外的红土地带一起旅游。
梦洁
其实，那两年错失是一起生活的时光和感受。
不管当时谈了多少精神层面的东西，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我们的生活毫无交集。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散散步，一起开车出去看星星，做一些很普通很日常的事情。
■ 梦洁和苏安重逢后驾车旅游
再回想起那段书信沟通的日子，我们发觉，有些表达似乎只能在纸和笔之间出现。我们最近也在思考，即便不是异地恋了，是否也可以用写信的方式交流呢？
从书信到微信，我们的沟通变得越来越简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越来越不善于把浮躁的灵魂沉淀下来。
有时候，我们可能的确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一切慢下来，静下来，把真切的情感灌输在一字一句中，问问自己想和爱人表达的心里话。
重磅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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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日本黑道当老大》
5 月 18 日重磅上线，11 集连续声音大片全集放送，敬请期待！（关注故事FM 公众号，了解节目最新动态）
-封面图为电影《触不到的爱人》剧照
文中未注明来源图片均由 讲述者 提供
Staff
讲述者 |
李鸿 梦洁 苏安
主播 |
@寇爱哲
制作人 |
赵臻怡
声音设计 |
桑泉
混音 |
桑泉
实习生 |
黎澜
运营 |
Yoyo 黎澜 孙妍
BGM List
01. Story FM Theme Piano version 02- 桑泉（片头曲）
02. 一片光泽 - 桑泉
03. A Room - 桑泉
04. 非常规覆盖 - 桑泉
05. 关联 - 桑泉
06. 遥望 - 桑泉
07. 经过云的时候 - 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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