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江南某地有一个叫王水桥村的地方,村子是一个有2000多户人家的大村落。村子里住着王水两姓,一条穿村而过的河隔开了两姓人家的房子。这两姓世代结怨,从清朝开始就老死不相往来。由于怨恨结得很深,所以两姓之间永世不准通婚。
民国三年,村东出了个小伙叫王箫。王箫父母早逝,跟着姐姐过活。小伙子不但人长得英俊,而且还人如其名吹得一口好箫。穿村而过的小河在村口拐了个弯后,朝村外奔流而下,拐弯的地方形成了一块青草地。
闲来无事的时候,王箫总喜欢去那里吹箫。他或者躺在青草地上,或者倚在水边的大柳树下,箫声伴着流水的哗哗声远去,直到落日的尽头,王箫沉醉在这美妙的交响乐里。
村西头的水家有个女孩叫水灵儿,每天都挎着一个篮子来河里浣洗,她常常一边洗衣服一边听王箫吹箫。她不时将目光掠过水面,投向不远处那位正在倚靠柳树吹箫的俊俏少年。有时候听到动情处,水灵儿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不知从何时起,水灵儿习惯了听少年吹箫。哪天没有见到少年在岸边吹箫,水灵儿心中便会莫名地感到失落。日子久了,这一对年轻人彼此倾心,爱上了对方。他们相约到河边相见,但彼此保持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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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的私情还是被人发现了。王、水两姓的族长出面横加干涉,他们甚至把水灵儿关了起来。但爱情是关不住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冬夜,这对年轻人私奔了。事情很快在村里炸开了锅,两姓的族人都去追赶。三天之后,水灵儿从姑妈家里被抓了回来。按照族规,水姓族人将她绑在广场的柱子上,并弄来一条白绫准备将她勒死。
行刑那天,王、水两姓的几千人黑压压地挤在广场上,他们等待着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年轻人接受处罚。王箫和水灵儿被绑在高台上,他们隔着不多远的距离彼此相望。族长一声令下,行刑开始了。两个壮汉把白绫缠住了水灵儿的脖子,然后又有人给她松了绑。
水灵儿扑向近在咫尺的情郎,却不等她靠近,两名壮汉就拉紧了白绫。水灵儿的身子缓缓上升,脚一点点离开了地面。水灵儿双手死死地抓着白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到:“王箫哥,我们来世再做夫妻了!”
渐渐地,水灵儿抓白绫的手垂了下来……
王箫大叫一声,昏死在土台上。等他醒来,发现右臂被砍了下来。族里没有将他处死,因为他是家里的独苗,族长不愿看他们家绝后,所以才采取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卧床养伤几天后,王箫刚刚恢复一点力气,就挣扎着跑到河边,来到了埋葬水灵儿的坟墓前。此时夕阳落在了河面上,王箫回忆着当初二人相见时的情形,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从此以后,王箫每天傍晚都来水灵儿的坟前吹箫。村里的人一到晚上就会听到呜咽凄凉的箫声,很多人都同情他们,但几百年来祖宗传下的规矩谁都不敢违背,人们虽然同情他们,但也只能叹息扼腕一番,水灵儿已经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一天夜里,一轮残月挂在天空,初春的原野里吹着小风。王箫一如既往地在水灵儿的坟墓边上吹箫。吹着吹着,他突然听见坟墓背面有一个女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坟头上有一点白白的东西在蠕动,像西瓜大小。
王箫一时紧张起来,他两眼紧盯着坟头上的白点,顿时停止了吹箫。白点一点点大了起来,王箫揉了揉眼睛一看,原来是个女人站在了坟上。他看不到女人的脸,但女人的身段看上去就是水灵儿。
王箫心中又惊又喜,他忙问女人是不是水灵儿?女人说她是水灵儿,她已经死了,请王箫不要再来这里,回家去好好过日子,让姐姐给他讨个媳妇安安分分地过完下半生,把她彻底忘掉吧。说完之后,那女子飘飘摇摇地向西南方向走去,走了大约二三十步后,突然就消失了。
王箫心中激动不已,他认为是他的箫声感动了水灵儿,使她出来与自己相见。水灵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她始终是自己心中的那个水灵儿,就算他一辈子不娶妻,只要每天晚上能见到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晚上,王箫又去水灵儿的坟前吹箫。半夜时分,水灵儿又出现了。水灵儿问王箫为何还要来这里?昨晚不是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吗?王箫激动地说,他不在乎水灵儿是死是活,只要能见到她就行,他宁愿一辈子守着她。
水灵儿说王箫是个傻瓜,她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没有必要为自己耗费青春。今晚是最后一次见面,今晚过后就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就算来她也不会再见他。水灵儿说完后,又消失不见了。
第三天晚上,王箫又去了水灵儿的坟前。他缓缓吹起了箫,此时一阵冷风吹过,让人感觉后背凉飕飕地。王箫回头一看,发现眼前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恶鬼,她嘴里长着长长的、鲜红的舌头,指甲有3寸多长。王箫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王箫醒来后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姐姐和姐夫在一旁守着他,原来昨晚姐姐见王箫上坟一直未回,于是便让王箫的姐夫去河边看看。当王箫的姐夫来到河边时,王箫已经昏死在了坟前,他将王箫背回家里,调理了半天才将他弄醒。
姐姐和姐夫不准王箫再去上坟,但王箫就是不肯听。为了保险起见,每次王箫出门之后,姐夫就会在身后悄悄跟随。但奇怪的是,自从姐夫跟随王箫上坟后,水灵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一天晚上,王箫独自一人来到坟头,这次没有姐夫跟随,水灵儿又出现了。水灵儿变回了当初那个正常的模样,她见王箫在坟头吹箫,再也忍不住扑到了王箫的怀里。从此以后,王箫每天晚上都来这里与水灵儿在一起。
到了秋天时,水灵儿突然对王箫说,她已经怀上了王箫的孩子,她会将孩子生下,然后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了结,生下孩子之后她会告诉他的。
第二年春天的一个夜里,王箫在自家牛棚里睡觉,朦朦胧胧听见水灵儿喊他今晚子时去坟地相见。王箫惊醒过来,感觉刚才那一幕是在做梦,却又听得清楚。他相信这是水灵儿托梦给他了,于是他按照约定在子时去见水灵儿。
当夜子时,王箫去了坟地,这次姐夫悄悄跟在他的身后。隔着老远他们就听到了婴儿的哭泣之声,他们循声找去,发现在坟上的一堆软软的嫩草上正睡着一个胖胖的孩子。王箫和姐夫大喊水灵儿的名字,隐约看见河的那边有个白色的人影挥了挥手就消失了。
水灵儿真的消失了,王箫在坟头守了几个月也没见她再来。王箫知道水灵儿永远不会回来了,于是他把精力放在了抚养这个孩子身上,他给孩子取名叫王忆,表示永远记住属于他与水灵儿的记忆。
情感天地鬼生子,王箫的遭遇让王、水两姓彻底放下了仇恨,加上社会也有了很大进步,两姓之间数百年的僵持终于被化解了。20多年后,王忆娶了村里一名水姓姑娘为妻。村里人都送上了祝福,再也没有人反对两姓的年轻人在一起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鬼相爱生子的事吗?这当然不可能。每次与王箫见面的水灵儿其实是她的妹妹水清儿,水清儿很小就被送去姑妈家生活,跟着戏班子唱戏学本事。她长得与姐姐有八九分相似,又会变声擅长模仿别人说话,她在夜里与王箫见面,王箫无法分辨她是不是水灵儿。
自从目睹姐姐被从姑妈家抓走,又被当众处死之后。水清儿极度同情姐姐和王箫,痛恨封建家族的陈规陋习。看着王箫每日独坐坟头吹箫,水清儿于心不忍想去劝一劝,但她又不想重蹈姐姐的覆辙,于是她想到了假扮姐姐与王箫相见这个办法。
起初水清儿只想吓走王箫,让他忘掉姐姐振作起来。后来多次相见后,她发现原来王箫是世间少见的重情君子。二人相见多次之后,水清儿渐渐爱上了王箫。水清儿怀孕后,她决定为王箫生下这个孩子。
不久之后,水清儿去河边洗衣服,故意将两只鞋子丢进水里,造成不慎落水的假象。然后她顺着河往下游走去,到镇上后又搭车去了200多里远的清雅庵里住了几个月。当孩子生下来后,她又返回来将孩子放到坟上。当她隔着河看到孩子被王箫和姐夫抱走后,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水清儿完成了心愿,她再次回到清雅庵遁入空门,一直到终老。儿子王忆娶妻时,水清儿回了一趟村子。她远远地看了儿子和儿媳一眼后,就匆匆返回了清雅庵。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个化缘的老尼姑,却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水清儿是伟大的,她成就了一段人间佳话,消弭了王、水两姓几百年来的一段宿怨。同时她也是可怜的,她知道王箫始终将她当成了水灵儿,她虽然爱上了王箫,却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她给了王箫活下去的希望,给了村子无数的情人在一起的机会,她却只能孤独终老。
十五年后,就在王箫去世的第二年,老尼姑水清儿在清雅庵圆寂。临终之前,她让庵里的小尼姑送一件东西去给王忆。那是一件小孩子穿的肚兜,还有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
这件肚兜是当年水清儿绣的,她绣了两件,一件给王忆穿上了,一件留在了她的身边。那个生辰八字,就是王忆的生日。当王忆看到这个肚兜和生辰八字后,立刻赶往清雅庵见水清儿。王忆见了水清儿最后一面,水清儿笑着离开了人世。
几天之后,紧挨着水灵儿、王箫的坟墓边上多了一座新坟。王忆拿起父亲的那支箫吹了一首曲子后将它烧毁在了坟前,此时夕阳落到了河面上,红红的夕阳荡漾着河水向前滚滚流去……
(本文根据真实事件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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