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点新奕
《父母爱情》这部剧,真的百看不厌,但有一个人的故事脉络,之前我始终没看太明白。
她,就是江德福的小女儿,江亚宁。
尤其是她选择孟天柱那个插曲——说孟天柱跟江德福很像,这一点其实是没有说服力的,因为他们俩根本就不同!
也有很多人说,江亚宁其实就是翻版的安杰,真的吗?其实细细扒扒就知道,母女俩也并不是复制粘贴的联系。
还有人说,她挺像翻版的杨领导的,像吗?好好对比之后也不难发现,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多少共同点。
那么,江亚宁这个人到底为什么选择了孟天柱呢?是因为与安杰的谋略殊途同归?还是说,她的婚姻选择其实隐藏着更深的其他考量呢?
最近重刷全剧,认真看懂大结局那一集后,我才真正看懂了江亚宁这个人。
本篇,就从以上这些疑问出发,说说江亚宁,和她在剧中的独特之处:她的婚姻,其实是江德福夫妇故事的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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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结局前夕,安杰母女三人在医院病房里的聊天,江亚宁和江亚菲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安杰,曾先后有过几句很经典的感叹和追问。
“妈,您真幸福!”“是的,我很幸福!”
“当初您嫁给我爸的时候,想到过这种幸福吗?”“说实话,没想过。”
“那您为什么嫁给他呀?”
“那会儿心里也挺不踏实的,总觉得嫁给你爸这样一个人,有点,有点委屈自己,不大甘心。”
“那现在,还委屈还不甘心吗?”
先发感叹的,是江亚宁;后来追问的,是江亚菲。
反复细品后不难发现,母女三人的这段病房闲聊,挺耐人寻味的,尤其是江亚宁。
与江亚菲释疑式的追问不同,她跟安杰问的问题,几乎都是肯定的确认——最后与姑父相比,再次肯定了妈妈安杰的婚姻,真的幸福!
为什么这么比呢?
江亚宁后来提到了一个词,叫做精神世界,甚至还说了江德福在这方面的失去与获得,以至于连江亚菲都忍不住赞叹:
“你不愧是大学生啊,理论结合实际,既有高度又有深度。”
那么问题来了:论年龄,江亚宁最小;论婚龄,她也是最短,但为什么对父母的婚姻,偏偏是她的感受反而最为深刻呢?
所有答案,得从江德福被要求看《红楼梦》这本书说起。
彼时,那场席卷全国十年有余的癫狂风暴已经过去,江德福在岛上接到了相关命令,要求领导干部阅读《红楼梦》。
于是,一向对读书事宜不怎么感冒的江德福,回家便让安杰给他找出了家里的《红楼梦》,
夜里,夫妻俩都借着灯光读书——一个在读《红楼梦》,一个在读《安娜·卡列尼娜》,安杰读完好几页之后奇怪地问江德福,为什么半天都不翻页。
结果江德福埋怨说,竖行的书读起来好费劲,读着读着就串行了。
为了让他的阅读顺利点儿,安杰把小女儿江亚宁的学习用的尺子给他拿了过来,让他用尺子盖着,一行一行读。
土老帽江德福这才学会读竖行书。
后来,江亚宁做作业找尺子,很意外地在父母卧室里看到了江德福压在被子下面的《红楼梦》,因为喜欢,她连尺子都不用,很快就读完了。
第二天吃早饭,江德福跟安杰说,贾宝玉一生下来嘴里就含块玉,太扯淡了。他话音未落,安杰还没来得及张口,正赶着上学的江亚宁却直接告诉他,那是神话。
《红楼梦》是不是神话呢?咱先按下暂且不表,但她这一嗓子,却让安杰在无端处看见了某种希望。
几天后,安杰把正在写作业的江亚宁叫到卧室,让她钻进床底深处,拉出了藏在那里的一大箱子世界名著,并告诉她,里面的书籍她都可以看。
当时,江德福还有点担心,可安杰没有管那些,她把那箱书悉数搬到了小女儿房间,让她随时随地,尽情翻阅。
再后来没几天,江亚宁就拿着安杰最喜欢读的那本《安娜·卡列尼娜》来找安杰了,她跟安杰说了四个感受:
一是,安娜·卡列尼娜实在太可怜了;
一是,那本书她用了3天就看完了第一遍,虽有点舍不得,但终究还是全部看完了,待第二遍时,她要把书中好的句子,好的段落全部抄下来,等等。
三是,她想知道,安娜为什么要离去;
四是,安娜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
彼时,安杰快四十岁了,对女儿的一连串疑问,她无法一一解答,便以借力打力的方式,给女儿回忆了自己当年读和看电影的感受。
可讲完这些,自称想象力匮乏的江亚宁仍然一脸懵圈——自己的问题没被解答,妈妈的经历让她反而又有了新的疑问。
实在没办法,安杰便让她去拆开书的封面看看,结果江亚宁回到自己屋里一拆封面,安娜的样子还没看,却先看到了安杰藏在那里的一张照片。
二、
那张被藏在封面里的照片是谁呢?这个问题,咱稍后再说,先说说江亚宁看过《安娜·卡列尼娜》之后的那几个疑问。
把她的四个感受综合起来,其实就一句话:
她很认真地读了故事,但想不明白一件事——安娜·卡列尼娜长的那么漂亮,为什么最后还是可怜兮兮地离去了?
彼时,江亚宁才十几岁,是个连恋爱都还没涉足的单纯姑娘,她之所以能那么想,说明当时的她,其实没读懂托翁在故事中表达的主题。
这很正常,但经常在读那本书,而且已经四十多岁的安杰竟然也解释不出所以然来,就有点奇怪了。
安杰真的不懂安娜·卡列尼娜为什么离去吗?我觉得不尽然。实际上,不是她没懂,而是那个真正的原因,安杰不好跟十几岁的女儿说出口,为啥呢?
这么说吧,如果你懂得过《水浒传》里的潘六姐为什么最后被武松杀了,或许你就懂了。
安娜·卡列尼娜是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同名经典,年少时读那本书,我和江亚宁一样,也觉得女主人公离去后的情形实在太可怜了。
但成年后再读,尤其是自己也成为婚姻城堡中的一员后再反复阅读,感受中多了很多与年少时截然相反的领悟。
用最通俗的大白话讲,《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里的故事,其实和《水浒传》里的潘六姐不忠的故事一样,是一个局。
只不过,在托翁的故事里,那个害人的俄国王婆,隐藏的很深很隐秘,年少时是看不懂的。
安杰之所以那么喜欢看《安娜·卡列尼娜》,我觉得本质上,婚姻前半生里的安杰,骨子里跟安娜其实是很像的。
比如她在大结局那一集里根两个女儿说,自己一开始嫁给江德福时,觉得委屈,不甘等等,这些不都是安娜不忠前对自己人生的感受吗?
后来安杰经常甚至反复地读那本书,并在婚姻的后半生里,在性格上有了很多的改变,甚至到大结局时,大家都觉得她无形中已经和江德福换位了——江德福越来越像城市老头,她反而越来越像农村老太了。
其实真正的真相不是江德福刻意去改变了安杰,而是安杰后来真的读懂了《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
后来的她,骨子里已经不再是安娜了,而是陶丽的妹妹吉蒂。
十几岁的江亚宁把目光一直聚焦在安娜身上,却没有读懂安娜的离去,在彼时的她眼里,其实妈妈安杰就是岛上最现实的安娜,可她不好这么问。
她一直纠缠在安娜的漂亮上,还一再强调说自己没有想象力,无非就是想说,若以妈妈您做例子的话,安娜有没有这么漂亮,而已。
只不过,她没想到妈妈没领会她的意思,却让她去拆封皮,结果一拆又拆出一张男人的照片!
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谁呢?后来我们都知道了,是安杰读书时的一个男同学,为了这件事江德福甚至还和安杰吵过嘴呢。
而这些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江亚宁。
最初看这段剧情时,看到有人说,这里的江亚宁小小年纪,倒是怪会两面三刀的——妈妈就在厨房,发现照片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拿给妈妈安杰吗?
为什么神神叨叨的和江亚菲以及江卫民一起,转头把照片秃噜给了江德福呢?那不是明摆着给父母找事儿吗?
后来再细细看时发现事情不是那样的,江亚宁发现照片的同时,江亚菲也进屋了,而且也眼尖地看到了照片。
把江卫民嚷嚷来的,也是江亚菲,江德福看到照片时,三个人同时都在,这很难说明江亚宁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更大可能是,这里只是个隐喻,就是安杰在婚姻的前半生里,身上多多少少有安娜的影子,而江亚宁是第一个发现这一点的人。
只不过,当时她还太小,无法说清楚这些。但到了大学读到中文系后,江亚宁应该渐渐为自己小时候的那些疑问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比如安娜那么漂亮,为什么最后可怜兮兮地离去了;再比如,安娜的妹妹吉蒂,后来为什么那么幸福,等等。
只有这些逻辑说通了,才能明白江亚宁后来为什么义无反顾地看准了被姐姐嫌弃的孟天柱,仅仅是因为他像江德福吗?肯定不是。
三、
孟天柱和江亚宁相识,是因安杰的一次无心的委托——拜托他出差学习时顺路把一件毛衣带给江亚宁。
彼时,孟天柱刚刚彻底走出江亚菲的恋爱视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在的,毕竟他挺喜欢江亚菲的个性的。
为了追到江亚菲,他甚至连不能喝酒这个惯例都破了,可见其心切的程度。
但恋爱脑的江亚菲看不到这些,也不屑于看到,所以插科打诨的几次接触过后,便找茬把人拒绝了。
话说回来,孟天柱真的如江亚菲所嫌弃的那样,一无是处吗?显然也不是。比如,他有三个特别突出的特点和优点:
一是很爱笑,尤其遇到好玩的事情,比如自己恋爱未遂,本来该挺悲伤的一件事,经他的嘴一说,就让人觉得很搞笑。
一是脑回路简单,做事不复杂。比如,追江亚菲时,晚上给对方打电话问候,结果被江亚菲没好气地给怼了,还故意吹哨子制造紧急集合的假象。
彼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稍微想想江亚菲的脾性就能猜到是江亚菲在搞鬼,但他没有,就直接相信了江亚菲的说辞。
一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比如,在安杰请的饺子宴上,江亚菲不见面不聊天,上桌后起初连酒都不跟他喝,甚至连江德福也想敷衍地拿西凤酒糊弄他,饺子吃完出了门,孟天柱立刻就停止了追江亚菲,为啥?他全看懂了呀。
这些,都是和江德福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孟天柱和江德福唯一比较像的只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他的农村出身,另一个是他的事业——当年,江德福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孟天柱呢,年纪轻轻也成了团职干部,甚至还同时当上了人大代表。
出去进修学习后,还直接提拔了团政委。
可以说,在职业前途上,他与江德福相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另外,同样是从农村干上来的小伙子,孟天柱生在新时代,那时已经没有战火纷飞这一说了。他能如此快的在职业上晋升,除了业务能力过硬外,我觉得他在平时应该也是个爱思考的人,否则进修学习那种千金难寻的机会,也轮不到他。
江亚宁能后来看上他,也一定是发现了他身上有能与自己灵魂相契的东西的,否则一个司令千斤,凭什么呢?
还记得,江昌义恋爱事情那次,事情最终解决之后,江亚宁和江亚菲姐妹俩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拿着锄头翻地的江德福说的那些话吗?
“到底是农民出身,当了多大的干部也脱不了农民本色!”
“我干嘛要讽刺爸爸?通过这件事情啊,爸爸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高大了,爸爸是个君子,是个大君子。”
什么是农民本色?什么又是大君子呢?
其实所谓农民本色,就是说江德福身上有如泥土一样的务实、执著和忍耐吧。而所谓大君子,我的理解就是,江德福对待江昌义那件事的态度,言而有信,行而有义。
江亚宁之所以后来看上了孟天柱,我觉得根源至少有3点。
其一是,在幸福的家庭,女孩子对父亲的认知,往往是她选择伴侣的参照。
江亚宁在江家最难过的几次大事上,都亲眼见证了江德福的担当与为人,这使她本身对农民出身这件事,不排斥。
而孟天正好满足这一点。
其实这一点,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很常见,女儿奴的爸爸,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往往也会给到孩子相对更大的影响。
其二是,江亚宁对欧阳懿的欣赏,暴露了她对伴侣才华上有要求。
还记得她带着耄耋之年的江德福、欧阳懿、等人到黑山岛那次向导之旅吗?
在大船快要到黑山岛之前,正在船头情绪激昂地朗诵苏轼《江城子》的欧阳懿,忽然激动地从船头跑过去拉着安欣,让她认当右派时路过的一个小岛。
看到这一切后,江亚宁走过去,跟安欣对话说:
“我姨夫真可爱!““哪儿可爱呀?”
“哪儿都可爱,特别喜欢姨夫,姨,你嫁给姨夫这样的人,这辈子肯定特有意思吧?”
众所周知,欧阳懿是北大才子,一身才华,江亚宁欣赏这样的姨夫,说明她心里还是很欣赏有才气的人的。
而这,也是对孟天柱有才华的一个侧面证明,比如从团职政委升职到后来的守备区政委,没有才华怎么可能做到?
四、
通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就和孟天柱确立了恋爱联系,还同时写信告诉了父母,其实江亚宁敢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自己,也是一个挺爱笑的姑娘,爱开玩笑且笑点很低。
比如,拿到毛衣后,出于负责,孟天柱让她查收一下,她大方地说,就一件毛衣不用查,孟天柱闻言立刻向她敬礼示谢,结果还未礼毕,江亚宁已经忍不住爆笑。
而这一笑,也刚好让孟天柱找到了她和江亚菲之间的共同点,两人初识的尴尬也因此被化解了。
之后,孟天柱才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被江亚菲拒绝的事,玩笑着说了出来,两人的共同语言也由此展开。
两人联系确定之后,在当地一个湖中心泛舟,得知江亚宁已将恋爱的事告诉了家里,孟天柱闻言,先哈哈哈大笑之后,得知原因的江亚宁自己也爆笑。
这一幕很温馨,很耐看。能这样跟恋人谈论感情的事,我觉得江亚宁的感受,至少是很幸福的,因为孟天柱在感情的前景上,没有跟她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这很难得。
所以,她看上孟天柱,除了上面讲到的那些原因之外,跟自己在性格上很搭调也是一个极新的的原因。
在孟天柱身上,江亚菲没看到的优点,江亚宁都看到了,我觉得这不仅仅跟她读书多有联系,还跟她真的读懂了很多书有联系。
实际上,若细细对比的话,也不难发现,孟天柱这人跟《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列文很像,都出身农村,也都很正直,实在和真诚。而江亚宁自己在人品深度上,则与吉蒂也相像,比如善良,有主见,善思考等等。
所以说,选择孟天柱为夫,根本上讲,是整部剧在深层细节上的一个呼应,至于具体呼应的内容,那还得说说江德福被要求读的那本《红楼梦》。
江德福与安杰在耄耋之年帅一众亲朋故友回松山岛时,有一个细节:德华一下车看到江亚宁夫妇带他们去的地方,原来就是江德福与安杰以前住过的那个院子时,很是震惊。
当时还戏谑地说了两句话:
“你这丫头,这么年轻就住这么高级的房子!”
“你这哪是托我的福啊,你是托你男人的福!”
啥意思呢?以前没看懂时,我也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轮回,爸爸妈妈住过的家,后来传给了女儿女婿。其实不然。
江亚宁夫妇能住在那里,不是因传承而来,而是因孟天柱的职位级别到了位,该住那样的房子——与其重新整饬一栋新屋,当然不如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了!
实际上,老江家到了江亚宁这里,已经开始了第三代人的番外篇了——当初江德福盛年时,上级为什么要求他们读《红楼梦》呢?
其实是要他们明白几个简单的道理,其中有一条就是明白为什么贾府“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
一个家族的长期繁荣,是需要有谋划的,当年安杰因为一场报告会便认定了孟天柱,为此老丁说过,这是安杰的谋略,很厉害的,可惜江亚菲没能让安杰如愿。
所以,安杰的谋略到了江亚宁这里,算是殊途同归吧——妈妈希望为下一代在孟天柱这里借的势,江亚宁都圆满地帮她实现了。
对于安杰和安家来说,就是完成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命运大转折;对于江德福来说,就是整个家族都实现了彻底的阶层跨越。
所以,《父母爱情》仅仅是讲爱情吗?我觉得这才是更深的,我们普通人该看懂的东西:
好的婚姻,需要用心经营,更需要理性谋划,如此才能真正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和人生。
#情感点评大赏#
谢谢阅读的你,如果你也刚好喜欢这部剧,对江亚宁的婚姻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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