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获悉,3月31日,英国杜尔维治美术馆将举办“贝尔特·莫里索:塑造印象派”画展。这是英国自1950年以后首次为法国画家贝尔特·莫里索(Berthe Morisot)举办大型特展,通过借自全球各个收藏机构的40幅莫里索画作以及约20幅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展现印象派先驱莫里索的艺术影响力及灵感来源,探讨其作品与18世纪欧洲艺术文化风潮的密切联系。
贝尔特·莫里索(1841-1895)是印象派创始成员之一,以时代生活和家庭场景题材作品知名。她23岁入选法兰西艺术院主办的巴黎沙龙,之后连续6年被选为参展画家,直到1874年她加入被学院派抵制的“印象派”团体,与马奈、塞尚、莫奈、德加、毕沙罗、雷诺阿等人一同办展。
《自画像》(Self-Portrait),Berthe Morisot,1885年,巴黎玛摩丹美术馆藏
展品中有9幅画作借自巴黎玛摩丹美术馆,亮点为莫里索1875年在英格兰度蜜月时创作的《怀特岛上的尤金·马奈》和1885年绘制的《自画像》,其他作品包括《阿波罗向牧羊女伊赛揭示他的神性》临摹作、《苹果树上》和《朱莉·马奈和她的格力犬莱尔提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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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岛上的尤金·马奈》(Eugène Manet on the Isle of Wight),Berthe Morisot,1885年,巴黎玛摩丹美术馆藏
贝尔特·莫里索是一位真正的创新者,她在自己的期许达到顶峰时去世,一个多世纪后,她才开始被广泛认可。她是印象派的创始成员之一,印象派的知名人士既是她的崇拜者,也是朋友。但是,跟她同时代的艺术家所不同的是,她的画布有着活泼灵动的笔触和不同寻常的造型,几乎超越了印象派,进入抽象主义。而她的同行出于一些取悦客户的需求,实验性有所冲淡。她在每一年的印象派画展上都有突出表现,除了一次因生产后在家休养而缺席的展览。
《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Woman at Her Toilette),Berthe Morisot,1875-1880年,芝加哥艺术学院藏
这些展览普遍受到好评。评论家保罗·曼茨(Paul Mantz )在1877年对第三届印象派展览的评论中写道:“在整个充满革命性的团体中,只有一位真正的印象派画家,那就是贝尔特·莫里索。”然而,莫里索的性别也影响了人们对她的看法。她那个时代的作家会用“轻浮”和“迷人”等词来形容她的作品,而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Pierre-Auguste Renoir)和其他艺术家的画作都没有被贴上此类标签。
《在舞会上》(At the Ball),Berthe Morisot,1875年,巴黎玛摩丹美术馆藏
即使在今天,在讨论莫里索的方式中仍然有性别歧视的迹象。2018年,费城的巴恩斯基金会(Barnes Foundation)为她举办了第一场美国回顾展,副标题是“印象派女画家”。尽管那次巡回回顾展在很大程度上确保了莫里索在艺术史上的地位,但这位艺术家的知名度仍然低于她同时期的男性艺术家。艺术史学家Carol Strickland在回顾2018年的展览时问道:“为什么她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落后于印象派团体中的男性艺术家,他们似乎每年都有轰动性的展览?”
《朱莉·马奈和她的格力犬莱尔提斯》(Julie Manet with her Greyhound Laerte),Berthe Morisot,1893年,巴黎玛摩丹美术馆藏
莫里索1841年出生于一个资产阶级家庭,她的父亲是一名高级公务员,母亲是洛可可画家让·奥诺雷·弗拉戈纳尔(Jean-Honoré Fragonard)的曾侄女。莫里索(Morisot)和她的姐姐埃德玛(Edma)异乎寻常地去追求自己的艺术抱负。虽然被禁止接受正规艺术教育,但他们在私人指导下茁壮成长。在卢浮宫学习早期绘画大师的作品,最终师从巴比松画家让-巴蒂斯特-卡米耶·柯罗(Jean-Baptiste-Camille Corot)。柯罗教他们露天作画,师法自然,并特别称赞埃德玛(Edma)的绘画技能。但埃德玛(Edma)最终放弃了自己的艺术道路,嫁给了一名海军军官。她搬离了巴黎,但姐妹俩经常通信,她对贝尔特的练习充满热情。
1864年,她在著名的巴黎美术学院(Académie des Beaux-Arts)的年度展览“巴黎沙龙”(Salon de Paris)上用自己的娘家姓举办了展览。尽管取得了成就,但她很容易产生不安全感,并毁掉了许多1869年前创作的作品。
《阿波罗向牧羊女伊赛展示神力》(Apollo revealing his divinity to the shepherdess Issé),Berthe Morisot,1892年
《苹果树上》(In the Apple Tree),Berthe Morisot,1890年,巴黎玛摩丹美术馆藏
莫里索在作为卢浮宫的临摹者时,结识了爱德华·马奈(Édouard Manet),并与之成为朋友。其革命性的眼光导致了莫里索自己的美学突破。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有人怀疑这段友谊中隐藏着恋情。他在自己的卧室里展示了她的三幅作品,莫里索经常坐在马奈的座位上,从1868年的《阳台》(《 The Balcony》)开始,画中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凝视前方。1874年,33岁的她嫁给了马奈温文尔雅的弟弟欧仁(Eugène)。欧仁出现在她后来的作品中,经常和他们唯一的孩子朱莉(Julie)玩耍。
《阳台》(Le balcon)爱德华·马奈(Édouard Manet) 巴黎奥赛博物馆藏 其中坐着倚靠栏杆的是画家贝尔特·莫里索
莫里索主要描绘女性的私人空间:一位年轻女子为她的姐妹梳头,或者一位母亲照顾她的孩子。在莫里索最著名的作品《摇篮》( The Cradle)(1872)中,画中母亲左臂弯曲,托着腮凝视着她熟睡的婴儿。透过薄纱般的白色窗帘,可以看到摇篮中婴儿酣睡的模样,从中观者也进入到了一个亲密场景。
《摇篮》( The Cradle)1872 贝尔特·莫里索 巴黎奥赛博物馆藏
马奈邀请莫里索参加第一届印象派画作沙龙(Salon des Refusés),这是一场颠覆性的展览,展示了被学院派巴黎沙龙抵制的先锋派作品。在《费加罗报》的一篇评论中,阿尔伯特·沃尔夫( Albert Wolff)写道,这个展览由“五六个疯子组成,其中一个是女人……在神志不清的头脑中保持着女性的优雅。”(到1880年,他认为她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在此期间,莫里索开始发展一种独特的、未成型的风格,因为她相信绘画应该努力“捕捉过去的东西”。像德加一样,她经常用油画、水彩和粉彩作画,“一笔画出嘴巴、眼睛和鼻子。”
在《斜倚着的灰衣女人》( Reclining Woman in Grey)(1879)中,一位时髦的巴黎人斜倚在一张长椅上,她的裙子以一种疯狂的快速笔触绘就,几乎无法从背景中分辨出来,这也是数字复制品不能传达的视觉上的呈现。当光线照在笔触上时,它们看起来还是湿的。莫里索比她同时代的人更善于用自我来体现她的女性主题。与德加的芭蕾舞女演员或马奈的裸体不同,莫里索的女性没有被“物化”。
贝尔特·莫里索,《斜倚着的灰衣女子》(Young Woman in Grey Reclining),1879
莫里索喜欢在户外作画,鉴于当时的社会背景,这种做法招致很多丑闻。在当时的固有认知中,女性不能参与广泛的社交,需要在他人的陪同下才能外出。此外,室内绘画仍然是所有艺术家的黄金标准,不分性别。一开始,她的户外作品虽然是毛茸茸的、笔触松松散散,但富有生活气息。在1873年的《阅读》(Reading with the Green Umbrella)中,一位女性俯身坐在草地上阅读一本书籍。那把有名无实的绿伞被随意抛弃在她右边的草地上。这幅画看起来描绘的是短暂的闲暇时光,没有繁重的家务。画面中主人公的脸全神贯注于故事,以至于看起来很模糊,而她的白色长袍在草坪上清晰地呈现出来。
《绿色雨伞阅读》(Reading with Green Umbrella) 贝尔特·莫里索 1873年
《莫勒库尔的花园》( The Garden at Maurecourt) 1884
现在将这幅画布与后来的作品《莫勒库尔的花园》( The Garden at Maurecourt 1884)进行比较,在十年时间里,莫里索的作品更显松弛,也更具情感深度。画中草地上的孩子和成人由清晰可见的笔触构成,艺术家称其为“涂抹”。成人的表情显得难以捉摸——她的眼睛似一湾黑色的水塘,而前景中的植物仅仅是由一系列不同绿色色调的迅疾笔触构成。在这里,具象几乎变成了抽象。
《朱莉的梦》( Julie Dreaming)贝尔特·莫里索(1894)
莫里索是不安分的,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她对动感的研究让位于内省的场景。多年来,她艺术实践中迅疾的笔触变得清晰起来,形象重回焦点。在肖像画《朱莉的梦》( Julie Dreaming)(1894)中,莫里索的红发女儿忧郁地目视前方。她如月亮般的脸盘在连绵不断的绿色和金色条纹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女孩如雕像般的姿势与《斜倚着的灰衣女人》( Reclining Woman in Grey)的风格截然不同。我们只能从中窥探莫里索蓄势待发的苗头。遗憾的是第二年她即死于肺炎,享年54岁。
1892年,莫里索举办了她的首次个展,她在展览中写道:“我们通过一种比男人更微妙的感觉、意图和远见来创作作品,如果足够幸运,我们可以摆脱感情、迂腐的规则与阻碍,将能够做很多事情。”
(本文据《artnews》贝尓特·莫里索的报道综合编译,部分图片为资料图,非本次展览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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