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有块儿
小白板
你的班里是不是也有一块儿小白板（或是小黑板），放在教室里不大起眼的位置，记一些注意事项或是名言警句……
4
沉默，沉默是今早的教室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一群人聚在一处正吵吵闹闹，突然某个瞬间，所有人同时停下声响，甚至动作，场面顿时落针可闻。
李山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显然她此刻正在经历这个神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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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上课前的这一小段时间是没有老师在班里坐镇的，同学们自然闹腾一些，几个胆子大的男生甚至离了座位，和过道那头儿的兄弟说两句小话，你来我往的小打闹也是有的，毕竟大家都还没到那个可以强迫自己在一处坐足八小时的年纪。
然后就出现了那个叫人心惊胆战的“全场安静”。
擅自挪了座位的男生吓得缩了脖子一躬身，掩耳盗铃似的想把自己藏在桌椅下头；往远处递纸条的胳膊也一个激灵抽回来，顺手将小纸片扔桌洞里“毁尸灭迹”；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也干脆不动了，僵硬地维持着说悄悄话的模样斜着眼睛瞧笔记，试图降低存在感……
就连正在小白板“每日格言”前奋笔疾书的女同学都吓了一跳，以为班主任驾到，一脸惊惶地扭过头冲教室后门的窗口张望——她大概是昨晚忘记“每日格言”这茬事了，一早上来便匆匆忙忙地补上。
一秒、两秒、三秒……
“嗐——”不知是谁先起了个怪音，四面八方又是一派止不住地充满活力又闹人的欢腾。
——显然班里前门后门外头儿都是没有老师在的，同学们顿感虚惊一场，有些莫名又有点好笑，闹哄哄得更甚了。
这一瞬的安静还是惊动了李山慈，她正趴在座位上看书，疑惑地挑了眉仰起头，环顾一圈，压了压手里那册包了碎花封皮的硬壳书的书页。
就这一抬头正瞧见了白板上几行娟秀的字：
William Somerset Maugham
我会有变化无穷的海洋和天空。
清新的黎明、灿烂的落日和辉煌壮丽的夜晚，我会在不久以前还是一片荒野的土地上开垦出一个花园，我会创造出一些东西，在“美”当中度过一生。
【英】毛姆
《一片树叶的颤动》
毛姆。
李山慈乍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没翻开几页的书，她刚巧也在读毛姆，正读到那句“一把刀的锋刃很不容易越过，因此智者说得救之道是困难的。”
名句，写作文时会被反复引用的那种名句。
她就是因为在某张作文纸上看到了这句话，才翻开了这本砖头似的书。
她看着白板上落在行末的名字，觉得巧合得十分迷幻。忽又觉着自己也很迷幻，像她这种因对一句话心动而决定看完整本书的人大概也很少见。
李山慈继续看自己的书，没等读上几个字，班里又静了，像是炸了一半的长鞭炮仗突然断了引线。
梅开二度。
她又抬起头，见班主任从前门进来了，脸色沉着往教室里走。
嗯，这回的“全场安静”倒不是因为什么说不清的神秘力量了，结结实实就是班主任的力量。
李山慈也学着其他同学的样子，僵着动作不言语，余光扫着班主任的动作。
班主任走到李山慈身边的时候顿了步子，像是就着李山慈的手也看了几个字，然后抬手将她压在腕子底下的书翻了翻，拆了封面那处的花纸书皮，瞧了瞧书名，也没说话，继续朝后排走去了。
在课下读一读自己喜欢的书，究竟是不是错呢？李山慈不知道。
沉默，沉默是今早的教室。
心声画语
《儿童文学》绘本版
2023年0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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