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贾府三小姐探春,是备受读者喜爱的一个人物,她才华横溢,机警果断,见识非凡,敢作敢当。可是,作为一位封建贵族的小姐,她不得不遵从着封建道德秩序,称呼自己的生母为姨娘,尊父亲的正配为母亲,这也成了一些读者认为的探春身上的弊病,认为她“只顾讨太太的疼”,就把自己的生母和一母同胞的弟弟贾环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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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然,生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之下,从小受到那样的文化熏陶,探春除了遵从,还能怎么做的?而且,当无论生母、还是嫡母,甚至于高高在上的祖母,只要她们有错,探春也都敢直言不讳的指出来,甚至公然对抗。
比如贾母,当她的首席大丫头鸳鸯,跪在她的面前,赌咒发誓,绝对不愿嫁给那个好色的贾赦时,贾母勃然大怒,气的浑身乱战,因王夫人正在身边,便把一腔怒火发泄在了王夫人身上:“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生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她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她,好摆弄我!”
明明是大儿子的错,贾母却怪在了二儿媳妇身上。看到贾母生气,满屋子的人都不敢出身,被错怪了的王夫人,也只好赶紧站起来,听婆婆的训斥。只有探春赔笑向贾母道:“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便知道,也推不知道!”当时在贾母屋里的,足有十来个人,却只有探春有如此的勇气,敢公然指出贾母的不是。
也有的读者认为,探春此举,有讨好王夫人的嫌疑,并因此为自己换了一个管理贾府的机会。那么,探春真的是在讨好王夫人吗?我们不妨来看一下,当王夫人犯错时,探春会怎么做。
因为一个绣春囊,王夫人听了王善保家的的挑唆,公然大动干戈的抄检大观园。消息传到探春耳中,探春带着房中的丫鬟们剪烛开门而待,探春这是要对抄检小队表示热烈欢迎吗?NO!迎接抄检小队的,是探春的冷笑:“我的丫头们自然都是些贼,我就是头一个窝主,既如此,先来搜我的箱柜,他们所有偷来的,都交给我藏着呢……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
在探春的强硬态度之下,秋爽斋成了唯一一处没有被搜检的所在(蘅芜苑是例外)。这是探春对王夫人的错误决定的公然对抗。
还有生母赵姨娘,探春更是当众拒绝过她意欲为自己的兄弟多要二十两丧葬费的无理要求。“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就算是生母,就算是她们私下里来往密切,探春也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祖母、嫡母、生母,哪个有错,探春都决不妥协。可是,她终究也没能对抗得了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命运。即便才华横溢,即使见识非凡,探春也终究走上了被迫和亲的道路,“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
与其说这是探春的命运悲剧,不如说这是大时代背景下,所有女子的命运悲剧。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子,终究沦为了时代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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