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本杰明·富兰克林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和税收不可避免。”但是,人的本性就是不信邪,在长久的历史上,总有人千方百计地追求长生,也总有人想要规避、甚至逃避税收。
想知道你都交了哪些税吗?想知道法制咖们到底是怎么逃税的吗?想知道古今中外,“税收”二字酝酿出了多少趣事和丑闻吗?尽在路上读书《税收那些事儿》。
在中世纪早期,欧洲甚至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国家税收,您听了肯定会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连真正的税收都没有,那他们拿什么给公务员发工资?
那时候的欧洲,连公共事务的概念都没有,哪里来的公务员呢?对,没有公共事务这回事儿。
有这么一个词,描述当时的欧洲,叫做“人君自食其邑”。什么意思呢?就是“国王应该靠自己活着”。大家公认,那些领地事务纯粹就是国王的私人事务,而不是公共事务。什么救济穷人、修桥开路,全是他们的私事。你的私事你自己不管,别想靠老百姓集资替你管。
可是,不能征税、不发工资的话,什么巡逻、修路,这些活没人干咋办?也不必担心,国王征税不被认可,但是向农民收地租却是可以的。而且,还可以向平民征劳役、征兵役。
这套咱们看起来似乎不太靠谱的制度,在人家的文化环境里倒是活得还不错,至少早期是这样的,为什么后来行不通了呢?原来,一些小的公共事务的确能够得到解决,可是一旦这些事务上升到国家层面,比方说,即将跟邻国开战,先前那一套可就不管用了。
到了这时候,就得开动脑筋、积极创新:召集各大阶级的代表,不管是贵族还是小市民,是宗教还是修道院,一起来开会,东拉西扯一通,为了共度难关,大家都要做应有的贡献,扯到最后,回归主旨——每个阶级该出多少钱,好了,出完钱,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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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各个阶级代表聚在一起开会的行为,慢慢地,在后来就叫“国会”。刚开始就是有事时候才开一下,商量收点钱,没事就不开,就这么延续了一段时间。
一直这么持续到中世纪中后期,然后就不行了。为什么呢?因为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交通条件的进步,不同国家之间的商业往来增加了,摩擦也在增加,摩擦积累起来,战争就爆发了。
越到后来,战争发生得就越来越频繁。比如说,英国和法国,一口气连续打,史称英法百年战争。这要是打起来再开会再讨论收钱,再讨论征兵,是不是有点不及时呢?于是,税收的雏形也就出现了。有了稳定的税收,不想服兵役的平民,你要是肯交一笔钱就可以不用服役,国王呢,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养一支常备军。
大家应该看明白了:跟我们中国相比,欧洲看似很尊重私有财产,以至于税收都到很晚才出现,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欧洲国家真的那么重民爱民吗?也不是,剥削阶级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就算名义上没有税,人家照样可以想出一千种盘剥下层人的办法。
等到税收真正开始登上历史舞台,那他们就可以更猖狂了。
2. 庄园主对农奴征的奇葩税种:通奸税
农奴这个名词,相信很多人都有所耳闻,但农奴到底是怎样一种生活处境,估计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不过不知道没关系,咱们来看看黑暗的中世纪,庄园主是怎么剥削和折磨农奴的。
中世纪的贵族老爷是怎么做的呢?第一个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地租。以那时候欧洲的农业生产率来算,大麦、小麦这些作物的回报率大约是400%,也就是说,在风调雨顺、没什么天灾的情况下,种下一斤种子能收获四到五斤粮食,但是,不管农奴收获了多少,其中至少三分之一要用来交地租,留下来的口粮,只剩下两斤多点,要是碰上收成差的年份,勒紧裤腰带只怕都过不了日子。
中世纪农奴
第二,也是之前说过的,无偿服劳役。仅仅是定期的周工,每周就有三天;其次还有不定期的帮工或爱心工,顾名思义,就是说,农奴们太爱戴领主了,所以“自觉自愿”地去给贵族家里帮忙干活。所以大家再想想看,咱们刚刚算口粮的时候,是不是估算了有点太多了?刨掉给贵族老爷做工的时间,农奴剩下的,真正给自己犁地、播种、收割的时间,没几天了。
至于这第三,就是各种奇葩税费了。这些所谓的税费,不是给国家的,而是给庄园主的。要知道,庄园内的所有植物、动物都是庄园主的,农奴不能碰,而且他们也不能自己养牲畜,像什么养点鸡鸭、捡蛋出去卖,都是不被允许的。想要饲养家禽和牲畜,就必须在指定的季节将指定数量的鸡和鸡蛋送到庄园。买卖粮食或禽畜的时候,也得交“准许费”。
如果说这个规定还勉强有点合理,那有些规定就真的是离谱了。农奴的孩子想要上学,想要读书认字,不管他们出不出得起学费,都得先征求主人的同意。哪怕有好心的神父愿意无偿、免费教这些小孩,主人不同意的话,也是免谈。那么,庄园主们怎么才会同意呢?得给他交钱。
还有,有些朋友可能听说过,中世纪的领主们对领地里的所有中下阶层女性,都享有“初夜权”。结婚的那一天,女孩们的第一次都得先献给领主。这是对她们身体上的迫害。不过您可能不知道,新郎新娘结婚的时候,他们还得向领主们交一笔“结婚税”。
除此之外,农奴之间有了矛盾,要人来调解,得先给领主交一笔“法庭金”。甚至,两个农奴要是发生了婚外性行为,领主也要追过来,收他们一笔“通奸税”!
总而言之,剥削成这样,农奴们根本就是人形的工具,能不饿死,就已经很好了。别说他们了,就连市民阶级,也照样因为各大奇葩税种过得苦哈哈。
3. 到底是对门窗、房屋,还是对空气征税?
法国大作家雨果,有一部著名的长篇小说,《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里,有这么一段话:“我极敬爱的兄弟们,我的好朋友们,在法国的农村中,有一百三十二万所房子都只有三个洞口;一百八十一万七千所房子有两个洞口,就是门和窗;还有二十四万六千个棚子都只有一个洞口,那就是门。”
很多房子,只有一扇门、一扇窗,有的甚至还没有窗!雨果时代的法国人为什么不开窗呢?是法国天天下雨?还是法国人不喜欢开窗?答案都不是,一切是因为当时有个可恶的“门窗税”。
雨果
“门窗税”,世上有这样的奇闻?细细说来,还得从中世纪晚期开始讲起。
在中世纪晚期,还没有门窗税,但是有一个“炉灶税”,壁炉和灶台越多、越大,要交的税就越多。开设“炉灶税”的初衷,倒也不是为了真的对炉灶本身征税,而是为了对房产征税。因为,一般的家庭都是用壁炉取暖,所以,一个壁炉一般就对应着一栋住房。而壁炉和灶台的数量和豪华程度,也和家庭财富直接挂钩。
可是,征壁炉税有个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税务人员要看壁炉有多大、灶台有几个,必须得进到房子里头去实地考察,工作效率很低。就这样,炉灶税慢慢发展成了窗户税。窗户多直观,税务人员不用进门,在外面就能看一看,数一数,窗户越多、越大,房屋就越奢华。反之呢?房屋就越老破小,房产价值就越低。
当时,有不少欧洲国家都开征了这个税种,最典型的就是英法两个国家。以法国为例,一开始,1798年开征门窗税的时候,起征点是十个。一座房子如果窗户超过十个,就被认定是豪宅,需要交更多的税。
按理来说,这种安排有它的道理,如果严格按照规定来征门窗税,倒也是一件调节收入差距的好事,可坏就坏在,这个制度后来导致了成千上万的家庭不敢有窗户。咱们的钱穆大师就曾说过,一项制度,在一开始往往总是好的,可是时间久了,随着现实的各种变化以及实际操作的走样,好制度就变成了恶制度。
就比如这个窗户税,后来,英国、法国的官员们为了敛财,给“窗户”下了一个新定义,什么叫窗户呢?凡是“建筑物上光线、空气可以进入的任意‘缺口’”,那都算窗户。这下可好,哪怕是地窖的通气孔,也被算成了窗户。
这儿一个孔,那儿一个洞,这要是房子年久失修,被老鼠打了几个洞,是不是也符合豪宅的入选标准呢?也幸亏当时还没有发明空调、油烟机、厕所排气扇什么的,不然这些都被算出窗户了,家家户户都要交豪宅税了。
官员乱收税,老百姓也没办法,只能把所谓的“窗子”都给堵上。政府一看:这不行,这不是恶意抗税吗!必须得治治这帮刁民?怎么治?下调门窗税的起征点。
以前,门窗税的起征点是十个窗户,后来被下调到七个,五个,三个,最后逼得穷苦老百姓们连一个窗户都不敢开,那些已经开了的窗呢,统统都用砖头封死。可怜这些老百姓,税是避了,可他们也不得不因此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家里没有灿烂的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待得久了,那还不就老生病妈?
直到一两百年以后,医学专家们呼吁政府废除门窗税,说没有通风、没有采光的生活环境很容易导致肺结核之类的传染病大面积传播,英国和法国这才陆陆续续地废除了窗户税。
可那是经过卫生改革者的种种努力,英国终于废除了窗户税,可是这已经是十九世纪中叶的事了。而法国呢?更是一直拖到了二十世纪。
在这之前,死于结核病的平民已经数不胜数……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雨果大师,气得直接在书里大骂:“上帝把空气给人,法律却拿空气做买卖!”
特约撰稿人:LXJ,北京大学财政学学士、税务硕士
编辑: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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