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佣（即菲律宾家政服务人员）被誉为“世界上最专业的保姆”， 这除了得益于菲律宾拥有完善的家政培训体系完善外，还因为菲佣大部分都拥有较高的英语能力，并且拥有较高的服务文化素养。聘请菲佣甚至能对雇主家孩子的英语口语学习也有所帮助。根据相关数据显示，在中国大陆工作的菲佣接近20万人。菲佣有诸多显而易见的优点，但她们在中国大陆的工作是合法的吗？
按照《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四十一条的规定，外国人在中国境内工作，应当按照规定取得工作许可和工作类居留证件。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聘用未取得工作许可和工作类居留证件的外国人。
然而，出于对国内低端劳动力市场的保护，根据《外国人在中国就业管理规定》第三十三条明确，禁止个体经济组织和公民个人聘用外国人。因此，雇主家庭无法直接聘用菲佣，亦无法为菲佣办理工作签证。而在菲佣产业链中，菲佣大部分通过商务签证或旅游签证签证入境，成为“黑户”，她们签证的一般期限为二至三个月，到期之后很少有续签。
菲佣进入中国大陆后，大多通过中介寻找雇主。菲佣采用此种手段留在中国大陆，显然是不合法的。
但目前也有部分菲佣通过为中国大陆的外籍家庭服务的方式取得工作签证，如2015年，公安部为支持上海科创中心建设，为高端外籍人才引入颁布了“十二条”等便民政策。其中，“十二条”明确了两类外籍人士可以合法聘“菲佣”：一是拥有永久居留权的高层次人才，另一种是被人社局纳入科创职业清单的单位聘请的外籍高级专业人才，必须持有的是备注为“人才”的五年长期居留许可。这两类人每一个家庭可以聘请一名外籍家政服务人员，办理居留许可时，雇主需要提供经济担保、保险、与雇主签订的劳务合同等。
那么，目前中国大陆外籍家庭以外的普通家庭雇主想要雇佣菲佣，这中间可能会存在哪些法律问题呢？菲佣、雇主、中介这三方都分别面临什么法律风险呢？
一、菲佣的风险
对菲佣而言，其可能因非法就业而被罚款、拘留或遣送出境且最长五年内不得再入境。
《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八十条：
外国人非法就业的，处五千元以上二万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千元以上二万元以下罚款。
《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六十二条：外国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遣送出境：
（一）被处限期出境，未在规定期限内离境的；
（二）有不准入境情形的；
（三）非法居留、非法就业的；
（四）违反本法或者其他法律、行政法规需要遣送出境的。
其他境外人员有前款所列情形之一的，可以依法遣送出境。
被遣送出境的人员，自被遣送出境之日起一至五年内不准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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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入境出境管理条例》第三十二条：
外国人被遣送出境所需的费用由本人承担。本人无力承担的，属于非法就业的，由非法聘用的单位、个人承担；属于其他情形的，由对外国人在中国境内停留居留提供保证措施的单位或者个人承担。
二、雇主的风险
对雇主而言，依据《出境入境管理法》，其可能面临罚款、没收违法所得甚至是被行政拘留的法律风险。
《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八十条第三款：
非法聘用外国人的，处每非法聘用一人一万元。总额不超过十万元的罚款；有违法所得的，没收违法所得。
《出境入境管理法》第七十九条：
容留、藏匿非法入境、非法居留的外国人，处二千元以上一万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拘留，并处五千元以上两万元以下罚款，有违法所得的，没收违法所得。
三、中介的风险
对中介而言，作为菲佣黑市的供给方，他们在牟取暴利的同时，也承担着极高的风险。按照《出境入境管理法》，介绍外国人非法就业的，会被处以罚款并没收违法所得。
《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八十条：介绍外国人非法就业的，对个人处每非法介绍一人五千元，总额不超过五万元的罚款；对单位处每非法介绍一人五千元，总额不超过十万元的罚款；有违法所得的，没收违法所得。
四、刑事风险：
如果中介方以虚假邀请函骗取中国商务签证或者旅游签证，则涉嫌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该罪的最高刑为7年以上至无期徒刑。
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一十八条：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二）多次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或者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人数众多的；
案例：（2018）沪01刑初43号 诉刘美玲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一案
刘某作为某家政服务公司老板，发现“菲佣”市场有利可图，先后组织了12批共计24名菲律宾籍人员采取持14天旅游签证或持前往第三国的联程机票骗取24小时免签过境许可等方式，分别从青岛、广州、上海等口岸非法入境并滞留，再由刘某介绍并送往北京、成都、西安等地非法从事家政劳务活动。
上海一中院经审理后认为，被告人刘某为牟利，伙同他人违反出入境管理法规，多次组织菲律宾籍人采取持旅游签证或骗取24小时免签过境许可等方式非法入境并滞留从事家政劳务活动，人数众多，违法所得数额巨大，其行为构成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根据刘某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判决刘某犯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依法判处刘某有期徒刑八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
总结
总结：根据目前的法律法规和相关政策来看，菲佣在中国大陆依然是被定义为非法劳工。然而，中国大陆的家政市场，对于菲佣仍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如果菲佣合法化，需要政府的引领、扶持与规范。而在这个过程中，具有专业化、职业化优势的菲佣，或将也能够刺激国内家政行业的竞争性，从而提供更优质的服务，满足市场需求。
作者：杨豪泽
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
实习律师
杨文龙律师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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