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亮:劳改犯到商海大亨,蹲22年牛棚的西北大作家_人生_的是_牛棚

实验室里,21岁的本科生小心翼翼地焊着电路板;足球场上,21岁的年轻球员为了一个二分之一球拼得头破血流;工厂里,21岁的学徒工认真地盯着老师傅的每个动作。每个人的21岁都有着各自的色彩,相同的是,21岁这个朝气蓬勃的年龄赋予少年们的期待,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可若是21岁被贴上反动的标签,被扔进牛棚,任谁都会对前途感到一片灰暗吧。张贤亮,就是这样一个在意气风发的21岁被“判刑”的悲剧人物,幸运的是,上天的磨难并未将他击倒。

当苦难成为人生的必修课

用一个词来形容少年的张贤亮,一定是年少有为了。对生活极为敏感的张贤亮在少年时就展现出了他超出常人的创作天赋,曾在报纸上发表多篇诗歌,当时的他还是以青年诗人的身份在中国文坛崭露头角的。

“我要做诗人,我不把自己在一个伟大的时代里的感受去感染别人,不以我胸中的火焰去点燃下一代的火炬,这是一种罪恶,同时,我有信心,我有可能,况且我已经自觉地挑起了这个担子……。”张贤亮在青年时给《延河》编辑部的信中这样写道。

如果不出意外,充满自信、拥有无限灵感的张贤亮应该会成为不久后中国文坛的一颗新星,可命运弄人,意外还是不出意外的发生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开篇三个“我来了”是张贤亮对千千万万麻痹青年的呼唤,可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唤带来的是无尽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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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的发表让本就“出身不好”的张贤亮彻底被划分到了Y派的队伍中去,在那个处处都在讲成分的年代,Y派的标签对张贤亮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人民日报》的点名批评也直接让张贤亮成为全国受到迫害的典型对象。

《大风歌》带来的厄运,可以说是个不幸的意外,但对张贤亮来说,这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从张贤亮给《延河》的信中足以看出,张贤亮对文学的创作拥有着无限的自信。

跟所有心怀火焰的文艺青年一样,略微带些愤青气质的张贤亮无时无刻不想通过自己的作品来感染影响其他人,这种欲望像火山一样在当时贫瘠的思想土地上喷涌而出,可这种坦率地表达欲望是需要承担代价的。

牛棚几乎是上一代人共同的回忆,即使是21世纪出生的青年,也常常会听到坐在摇椅上的老一辈人不紧不慢地讲述着牛棚中的故事,无数的文学、影视作品也在尝试重现那段深深烙印在无数人心中的时光。

带着Y派的标签,张贤亮从文坛新秀一落千丈沦落为牛棚里的劳改犯,当苦难成为人生的必修课,本想大展拳脚的张贤亮不得不去面对这场躲不掉的课程。

“别人想女人的年龄,我在想政治,在想怎么活下来,在想怎么会逼我到这一步,是政治,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对于自己所上的人生必修课,张贤亮在回忆时平静地说道,在平静背后,难以想象当时张贤亮内心的滔天巨浪。

也许有过沉沦、有过绝望、有过不甘,但张贤亮最终选择了勇往直前,就像他在回忆中所说的,他在想怎么活下来,在别人为了前途为了爱情奔波的年纪,他必须先想方设法地活下来。

当苦难成为人生的必修课,张贤亮明白,这是一门绝对不允许他挂科的课程,因为这一课从来没有重修。

过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43岁的张贤亮终于又重新嗅到了自由的味道,上完了这堂长达22年的课,归来的张贤亮却依旧是当初那个少年。

人们常说曾经认识的某个人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人把这种变化归结为岁月的变迁、时光的流逝,但笔者认为这种变化本质上,是经历了世事变迁后人内心的变化,像一颗质朴的石头在被打磨过后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重新拥抱自由的张贤亮除了拾起已经融入他生活中的笔杆,同时又开启了自己的商业传奇。

镇北堡西部影城在今天仍旧是中国西部最著名的影城,张艺谋、陈凯歌等知名导演都曾在镇北堡取景拍摄,而镇北堡所拥有的平原地带不具备的荒凉感也吸引着各种古代、西北题材的影视剧前往拍摄。

镇北堡西部影城

古董同样是张贤亮的爱好,仅仅是展出的古董价值就已经超过一亿元,可以想象,张贤亮所拥有的古董价值和雄厚的财力。从蹲了22年的“牛棚”作家到商海大亨、亿万富翁,43岁后的张贤亮好像比其他人活的都精彩。

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劳动改造是中国历史上抹不去的伤疤,但让人震惊的是,在这种压抑艰难的环境中,反而激发了无数人的创作灵感,许多后来的优秀作品都是取材自这段时光。

对很多作家来说,那段时光是苦难,或许也雕刻了他们的灵魂,赋予了他们一种独特的具有时代感的精神气质。而张贤亮,无疑就在这其中。

22年的劳动改造无疑给张贤亮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从身体上到精神上,张贤亮都经历了一个巨大的改造。从后来张贤亮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字里行间中,张贤亮多了一份对人生的思考,其风格也更加厚重、深沉,而作品中哲学性质的反思也更加具有魅力。

但尽管创作的风格有着诸多的变化,说到底,张贤亮还依旧是那个曾经的少年。在文学界已经声名鹊起、风生水起,却选择暂时放下笔墨而去经商,以致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曾有创造性作品问世,也饱受世人诟病。

但张贤亮却毫不在意,在接受采访时,坦率地承认对快乐的追求才是他的主业。回望过去,年少时的张贤亮不正是这样嘛?

不论是自信的豪言壮语还是《大风歌》的发表,张贤亮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践行着自己的准则,追求自己内心的渴望,不论是创作还是经商收藏古董,张贤亮的华丽转型从来不受别人的干扰。

即使经历了无数磨难,但幸运的是,张贤亮还依旧保留着那股纯粹的少年气,最纯粹的热爱与渴望还一直是他处世的动力。被后人津津乐道的传奇,或许也正是因为对初心的坚守吧。

被定义了的人生

没有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波与艰苦,国家富强、社会安定,今天的中国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不断前进的,可稳定之下,却也有越来越多人的人生被别人定义,越来越多的人麻木地接受这种定义。

成熟的高考制度已然成为中国选拔人才最为重要的方式,也因此从出生起,大多数人也就开始了自己冲击高考的漫漫成长路。从幼儿园开始,小学、初中、高中,做不完的试卷和考不完的试,这一切都是在为了最终的高考服务,而考上大学也就成了无数人的终极目标。

今天的中国大学,都在渐渐强调宽进严出,用严格的考勤与考试制度来规范大学生的行为,来促使大学生过一个“充实”的大学生活。严格要求固然好,可在笔者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从小便被教鞭鞭打着踏上求学路,在路上渐渐停止了自己对人生的思考和反思,万千青年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人生的定义。即使严格的制度规范了这些迷茫的大学生,研究生毕业后仍旧按照别人画好的道路行走,仍旧对自己的内心缺少足够的认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青年的悲哀。

历经磨难的张贤亮诠释着自己对人生的理解,也许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经历那般磨难而有机会对人生深入的思考,但未经反省的人生是可悲的,青年的人生也从来不应该被简单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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