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周末特约主笔、知乎专栏作家 张鹏
从2022年到2023年，美国总统拜登两次近距离介入俄乌冲突的地点都选在了波兰。
2月20-22日，在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之际，拜登即将再次前往波兰。此行当然是美国精心谋划的外交策略。经过一年的鏖战，俄乌双方均已疲惫不堪，美国也需要把攫取的地缘利益“落袋为安”。
而俄罗斯方面，更多迹象表明，“春季攻势”可能正在进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接受BBC专访时表示：“俄罗斯已从不同方向发动袭击。”
不管这个春天局势是否迎来拐点，世界秩序重构正在加速。
收割果实？
波兰是欧洲援助乌克兰最坚决的国家，至今已向乌克兰提供了约300辆坦克。并且，波兰2023年国防预算增加了68%，在过去一年里，波兰向各国订购了上千辆坦克，不出意外的话，其中相当部分将开向乌克兰战场。
事实上，波兰很早就已成为美国介入乌克兰局势的军备仓库。早在2015年，美国就以克里米亚局势紧张为由，在波兰预存了250辆坦克装甲车辆、1750辆轮式战车，以及大量军备物资。美军在波兰的军事基地在2022年也进行了扩建，驻扎波兰的美军已达到约1.3万人。
基于波兰的特殊地位，拜登访问波兰，其实质意义与亲自访问乌克兰，实际上就差了一层窗户纸而已。
2022年3月27日，拜登曾前往波兰，并发出不能让普京继续掌权的威胁。如果说拜登去年访问波兰的主要用意是“拱火”的话，那么，如今再访波兰，则很可能是为了收割战争果实。
从一年以来的事态发展来看，美国成为俄乌冲突的最大受益者。经济方面，随着欧洲局势的紧张，大量欧洲资本流向美国，世界迅速进入强势美元时代。而美国也走出了持续多年的宽松货币危险阶段，2022年从接近0利率迅速加息7次，利率达到4.5%，为15年来最高水平。这意味着，美国似乎已走出2008年金融危机后通过“放水”刺激经济的“救市”阶段，通货膨胀风险大大降低。政治方面，法德两国试图争夺欧洲事务领导权的努力遭到沉重打击，不仅西方世界紧密团结在美国周围，并且美国自特朗普时代以来迅速下滑的软实力出现止跌反弹迹象。
决战将至？
拜登此时“收割果实”或许来自一个重要判断：根据乌克兰方面消息，俄罗斯很可能在今春动员30-70万军队发动“春季攻势”。
如果俄军要大举进攻的话，战役打响时间不应晚于2月份。因为到了三四月份，乌克兰的冻土融化，俄军将会重蹈2022年装甲车辆和后勤补给卡车深陷烂泥地的窘境。
并且，进入2023年后，西方对乌克兰的进攻性武器援助力度越来越大，不仅先进的坦克援助计划达到数百辆，射程超过150公里的火箭以及战斗机等援助谈判也在进行之中。俄罗斯越晚进攻，其成功的可能性越低。在乌克兰熟悉装备、形成战斗力之前，先手发动进攻，或许是俄军改变被动局面的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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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俄罗斯能否有足够能力取胜也仍是未知。以目前的战场态势，俄乌双方在进攻中的损失巨大。二战以后进攻性武器压倒防御性武器的战争特点，似乎又再一次被改变，防御比进攻更具优势。远程炮火、无人机，会对展开队形的进攻部队迎头痛击，造成巨大杀伤。
所以，此战如果打响，更像是俄罗斯为了争夺谈判筹码的逼和之战。俄罗斯副外长韦尔希宁在2月11日表示，俄罗斯已准备好与乌克兰进行无条件谈判，希望乌克兰承认现有形势。可是乌克兰方面拒绝了俄罗斯的谈判信号，表示不可能接受现状。美国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约翰·柯比则表态支持乌克兰：“华盛顿将继续支持乌克兰，以便他们能够在战场上成功对抗俄罗斯”。
鹿死谁手？
战争，是塑造国际秩序的终极手段。一场大战后，按照历史经验，原有秩序必定被打破和重塑。目前的欧洲局势，对美国极为有利。
俄乌冲突结束后，法德对欧洲的领导能力将再次被大幅削弱。这不仅仅是因为两国在战争中首鼠两端带来的软实力削弱，还在于波乌一体化进程战后会大大加快，两国形成的共同体，人口高达8000万以上，与德国不相上下。虽然两国经济远远落后于德国，但两国经过战争淬炼的军事威慑力却会强于德国。再加上美国刻意扶持东欧力量以压制西欧，战后欧洲的权力重心可能东移。
而且，可以想见，随着美元走向强势，美国的经济将更有余力向波兰、乌克兰投资，未来两国的经济也可能出现高速发展。
不过，西方的如意算盘，很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实现。以俄罗斯的民族性格，即便被赶出乌克兰，俄乌冲突或许并不会因此结束，反而可能长期化。
更重要的是，波乌共同体如果想要拉近与西欧国家的经济差距、保持与美国联系的生命线，那么，克里米亚作为黑海出海口保障基地，绝不容落入俄罗斯之手。
这样一来，俄罗斯的根本利益会受损害，俄罗斯与乌克兰就很难实现和平，要么彻底战败，要么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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