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冬,解放军在碾庄全歼黄百韬兵团后,黄维兵团又在双堆集陷入包围。敌杜聿明集团转向滩溪门攻击前进,蚌埠之李延年兵团与刘汝明兵团合力北进,以解黄维兵团之围。为了不让敌人北进,妨碍全歼黄维兵团。豫皖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奉命率五个团参加阻击李延年部的战斗。
12月9日,张国华率部赶到了包家集西北薛场,接下了六纵的包家集——高皇集地段的防御阻击任务。
包家集——高皇集地段,是李延年驰援黄维的必经之路,一场恶战开始了。
午夜,敌人就以一个团的兵力发起冲击。张国华指挥1团沉着应战,打退了敌人五次进攻。凌晨,敌丢下数十具尸体退了回去。
10日上午8时,敌54军、99军、39军7个师倾巢出动,向解放军60公里的防御正面发动了全线进攻。9架敌机不停轰炸扫射,敌炮群不断猛轰,敌3个团向解放军前沿阵地拥来。待敌冲到前沿30米时,战士的机枪、步枪一齐发射,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战,敌人丢下140余具尸体后退了下去。
下午2时,敌一个团,在强大炮火支援下,猛攻左翼的1营阵地前邱庄;敌两个营,在6辆坦克的前导下,分两路猛攻右翼2营防守的刘庄。敌人左右钳击,对3营的主阵地形成包围。
同时,由于敌炮火疯狂向1团轰击,电话线全被炸断,营、连之间及与团指挥所之间都失去了联系。激战多时,1团左翼部队的前沿阵地前乔庄失守,敌兵顺着交通沟突破了前邱庄阵地,1营被迫退守张庄和小集。下午4时,1营组织两个连向前邱庄反击,夺回了失去的阵地。
但是,在随后的激烈拼杀中,战士们弹药打光,伤亡大半,营长姚希光和1连指导员牺牲,1营不得不放弃前邱庄。
与此同时,2营防守的刘庄也遭到敌两个营步兵的夹击,腹背受敌。敌人施放烟幕弹,6辆坦克乘着烟幕引导步兵冲进了刘庄。2营长刘尚文率部和敌混战多时,尔后退守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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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翼阵地丢失,3营防守的主阵地失去依托,十分危急。这时,张国华派遣副营长李佩华、连长李志芳率36团7连增援。敌人的燃烧弹把小沟沿烧成一片火海,3营退下来,7连立即去夺取村外的阵地和一座小庙,但蜂拥而上的敌人已从三面攻上来,7连只好掩护3营撤出战斗。
1团防地牌坊、沟拐子、张庄相继失守,敌两个团从东、西、南三面猛攻小集1团团部。1团连续打退敌人多次冲锋,坚持到黄昏,终因弹药打光,寡不敌众,不得不放弃了小集阵地。
1团防守失利,丢掉了9个村庄,伤亡200余人,毙伤敌390余名,迟滞了敌人向北推进的时间一昼夜。但小集防区失守, 张国华部阻击防线被敌人撕开了一道豁口,阻击战进入了更为艰苦的阶段。
71团1营准备接防的阵地是六纵52团在包家集东南的前崔庄、孙家圩、豆腐店一线。防区尚未交接,由于敌人猛攻。52团经两小时激战,前崔庄失守,孙家圩危急。71团1营营长高怀德下令2连支援52团。2连插入敌群,和敌人拼起了刺刀,经过一小时激战,毙敌百余名,夺回了前崔庄、孙家圩前沿阵地。1营接下了52团防地。
但是,敌人立即开始了反攻。敌人在9辆坦克的前导下冲到了1营阵地前沿,横冲直撞,将前崔庄工事全部摧毁,许多战士牺牲在敌坦克履带和枪口之下。敌步兵依仗坦克的威力,气焰器张,直冲入1营阵地前沿。
不解除敌坦克的威胁,是守不住阵地的。2排长张希春率领全排冲入敌群,和敌人拼起了刺刀。双方胶着在一起,敌坦克不起作用,于是敌步兵被打了下去。打坦克的战士们在战斗英雄王修珍的率领下向敌坦克冲去,炸毁3辆坦克,其余的坦克狼狈地逃了回去。
但是,由于1团防地小集等村庄失守,2营防地成了第一线阻击阵地。
11日,2营连续打退敌人9次进攻。
12日上午,敌人把进攻的重点转向2营左翼友邻部队。敌54军两个师集中炮火轰击,步兵轮番冲击。友邻部队于午前撤出其防御阵地肖庄、后邱庄、小庙后、庙西庄。这样一来,整个防御链条又被敌打开了一道缺口,如敌乘虚而入,即可长驱直进,向西北直取高皇集,向西直取仓家集,也可两面合击,张国华部的整个防御阻击阵地将有被冲破的危险。为了稳住阵势,制止敌人推进,张国华调整部署,调71团2营迅速去沈庄、蒲床、崔大郢地段构筑工事,封住防御阵地的豁口;其原防地老西庄、张庄、余庄由36团2营接防。
与此同时,敌人调动两个团的兵力,分别由小集、牌坊向刚进入阵地立足未稳的71团2营进攻。4连阵地老西庄距小集之敌不到一公里,敌人的炮击首当其冲,不足二十户人家
的老西庄顷刻间被夷为平地。一个营的敌人分成两个梯队,呐喊着向4连阵地冲来。战土们等敌人冲到阵地前沿,一阵手榴弹把他们压了下去。敌第二梯队与第一梯队会合,200余人已突入我阵地。4连连长岳刚瑞大喝一声:“上!”率领战士们和敌人展开白刃战。岳连长一连刺倒了几个敌人,但被众多的敌人团团围住,倒在战壕前的血泊之中。
4连危急之时,正和敌人激烈战斗的5连、6连,一直不时分出火力支援。 当敌人突入4连阵地时,6连立刻派2排接替5连部分防地,5连腾出兵力接应危急中的4连。于是,4连、5连又组织力量,争夺老西庄阵地。但敌众我寡,两个连伤亡惨重,老西庄终未夺回。
敌人在攻入老西庄的同时,也加强了对6连、5连的攻势,集中炮火轰击,然后两个团分五路向5连、6连压来。2营已伤亡大半,子弹、手榴弹几乎打光,蜂拥而至的敌人突入了2排阵地。战土们把仅有的几颗手榴弹投入敌群,端起刺刀和敌人展开白刃战。2营不足百人抗击两个团之敌。黄昏时分,2营冲开一条血路撤出战斗。
老西庄、余庄、张庄丢失了。敌人丢下了500多具尸体。36团2营也伤亡惨重。4连仅存8人,5连仅存25人,6连仅存22人,全营450人仅存83人。
14日下午1时半,敌人集中一个团向71团2营阵地崔大郢进攻。敌数十门山炮、榴弹炮集中轰击,然后一个团步兵在10辆坦克掩护下冲上来。2营长率领4连从侧翼向敌反突击,5连、6连从正面出击,团里又派一个营预备队迂回敌后。敌人遭受三面袭击,像受惊的羊群一样败退。
经过整顿后,敌人又疯狂地反扑过来了。5连和敌人拼刺刀。肉搏战从下午两点多钟开始。随后,2营营长李进功和5连连长蒋延第也率部冲入敌群。6连仅存的11名战士率先拼杀,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殊死搏斗,敌人终于支持不住,纷纷逃出崔大郢。我乘胜追击,一举收复了蒲庄,毙敌300余名,俘敌20余人,并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我伤亡近200名。
15日上午,敌出动12架飞机向庙西姚庄阵地狂轰滥炸,大炮也一齐轰击。一个多小时后,敌两个团,在18辆坦克引导下,分两路扑来,一路指向庙东北角8连阵地,一路指向甸庄西北角7连阵地。
8连连续打退了敌人四次冲锋。
吃了亏的敌人被激怒了,8辆坦克在前面开路,军官手提卡宾枪,逼迫几百名敌兵向不足百人的8连阵地压过来。战壕、工事被坦克成段地轧塌,敌步兵进入了庄东北角。在这个关键时刻,3营9连两个班,1营3连的两个排,赶来了增援。8连立即向敌反击。结果,敌4辆坦克和冲入庄内的步兵被压缩到庄东北,依托残破的房舍困守,另四辆坦克逃回。敌我双方凭借障碍物对峙着。
在敌人进攻8连的时候,敌另一个团步兵在10辆坦克的引导下绕到庄子西北角,重点进攻庄子西北角的一块高地。7连一个加强排在这里防守,抵挡一阵之后,只得撤回庄内。敌5辆坦克随即突入解放军纵深地带,距支队指挥所驻地张小庄只有2200米,情势危急。
7连各种火器一齐向坦克开火,张国华下令:“支队指挥所榴弹炮向坦克射击。”
一时间,敌坦克周围浓烟滚滚,尘土飞扬。
几十名战士扛着秫秸、麦杆扎成的火把捆冲了上去,点燃的火把捆在凛冽的寒风中呼啸着,像几十条火龙在地上滚动。敌坦克一见“火龙”冲.来,吓得掉头就跑。战土们扛着火把捆紧追不舍,坦克排气孔排出的废气见火就燃,终于,一辆坦克又被点燃了,敌坦克冒着浓烟奔逃,一头栽进壕沟里不动了。剩下的一辆坦克没跑多远,也被炮火击毁。不到一个小时,7连一连摧毁敌5辆坦克。
15日下午1时,左翼兄弟部队二纵11团派2营、3营前来支援,71团1营也派3连来增援,将突入庄东北角和占据庄西北支撑点上的敌人挤压了出去,恢复了原有阵地。4时许,上级新派来的榴炮连、11团炮群加上支队原有炮火,一齐向敌龙王庙、古堆眼阵地轰击。
半小时后,解放军反击部队分四路杀出,敌人仓皇向东南方向逃窜。解放军各部乘胜追击,一举夺回了龙王庙、古堆眼、伏兴庄等丢失的阵地。
当晚7时许,传来黄维兵团突围被歼的胜利消息,整个阻击阵地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张国华松了一口气说:
“我们的阻击任务已胜利完成。李延年兵团援黄维没成,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发起反击!”
当全军反击时,敌人吓得狼狈窜逃,遍地都是遗弃的枪支、弹药和辎重、物资。战士们嘲笑说; “别看李延年进攻不行,逃跑可称得上冠军。”
包家集阻击战打了七天七夜,胜利结束了。豫皖苏军区支队以三个团5300人的兵力,打死敌人3000余人,伤亡1300余人,挡住了李延年两个半师4万余人的疯狂进攻。李延年曾倾其全力企图从张国华部的防区打开缺口,但在七天七夜的进攻中只向前推进了不到三公里,眼睁睁看着黄维兵团被全歼。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战将:中国人民解放军传奇将领纪实》一书,记述了惊心动魄的包家集阻击战。该书曾为中国军事图书热卖榜第8名、飙升榜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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