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文章 七 《孤旅难行》_杭州_妻子_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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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战友在腾格里沙漠(原创图片,盗图必究)

26年前,我和战友(现为郑州某大学教授,已退休),同游位于甘肃河西走廊的腾格里沙漠。4年后,即1982年7月,我个人有过一次杭州之旅。参加工作40年来,我走过全国不少地方,这两次旅行可谓刻骨铭心。

先说沙漠之旅。那天,我们一早就从武威新城机关驻地出发,骑自行车奔波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实现了一睹沙漠风采的夙愿,真高兴啊!我俩赤着脚,找最高的沙丘,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去、滑下来。踩着柔软的沙子,跑啊,跳啊,在上面躺、坐、翻,尽情享受沙海的宽厚和仁慈。

在出发的前一天,我们精心做了准备,特意买了当地有名的白兰瓜,以及煮鸡蛋和点心等。在沙丘上下疯玩一阵后,席地而坐,又吃又喝。然后,拍摄各种角度的照片。因没带三角架,只好把相机放在自行车后架上自拍。画面上的我们显得有点累,但那天玩得确实痛快。

过后不久,我把这张照片寄给了当时远在河南南阳工作的妻子,并在信中详尽地描述了我们玩得如何开心的情景,满以为她会很快回信分享我们的快乐。谁知几个月过去,没收到她的只言片语。这是为什么?我纳闷了很长时间。直到年底我回去休探亲假,才解开了这个谜。我一进门,她满脸不高兴,我再三追问原因,她才忍不住又是诉说,又是数落,对我发了一通火。开始,我有点受不了,听完她的哭诉,我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我和战友在沙漠又吃又喝拍照片的时候,我的儿子3岁多一点,女儿刚半岁。儿子因患先天性心脏病,动辄发烧、哮喘,三天两头住院。而女儿出生时,我本打算回去照料的,因科里工作多,领导一直没能批准。一个病儿,一个婴儿,白天晚上都不得安生,把妻子手脚拖累得疲惫不不堪。她主管医院的业务工作,女儿满月后,她每天忙完医院忙家里,不可开交。我们双方的老人年纪大,身体不好,都不能去帮她。虽说朋友、邻居、同事帮了大忙,但毕竟有限。妻子嗔怒说:“我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体会不到不说,还跑到大沙漠里去游玩、吃喝。我一看到你的信和照片,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撕成碎片给你寄回去。”

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我那时家庭观念很淡薄,很少设身处地为妻子着想,除了写信安慰几句加少许汇款外,鲜有其他实际行动。她平时就很难,女儿降生后,更是难上加难。在这非常时期,我这么做,她怎能不生气、发火呢?

妻子心直口快,有话就得说,说出来就没事了。她发作过后一切如常,但对我来说,这极其深刻的教训,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意识,在我身上一天天 增强了。我们的感情与日俱增,同心协力养大了儿女,治好了儿子的心脏病。

说到给儿子治病,就得说说那次我个人的杭州之旅。

1982年五六月份,我们两口陪儿子在上海胸科医院做了手术,出院后需要在旅馆住上几天,以便于儿子身上的创口尽快愈合。妻子说:“杭州那么漂亮,离上海又这么近,你去玩两天吧,反正是自己花钱。”于是,我把她们母子撇在旅社,一个人坐夜车去了杭州。

第二天一早,我买了一份杭州旅游地图,依图设定了一条旅游线路,乘坐第一班7路公共汽车直达终点,径直上了北高峰,领略密林翠竹盛景。下山后,游览了江南名刹灵隐寺。然后,坐车到岳王庙,拜谒了河南老乡岳大将军墓,接着是孤山、平湖秋月、湖心亭、三潭印月、花港观鱼,中午简单用餐后,马不停蹄急奔虎跑泉、六和塔而去,回程捎带看了柳浪闻莺。那时年轻力壮、腿脚快,至下午5时左右,我便如走马观花一般,看完了早上列入计划的主要景点。

这真的是一次“天堂孤旅”。我返回火车站,本想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下,第二天再玩一天,但想想一个人游览实在乏味,恰好18时前有一趟去上海的列车,便乘车返回了。回到旅社,妻子惊问:“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说:“我把主要景点都看了一遍。”

“看”了一遍,仅此而已。你想啊,撇下妻儿,一个人走马观花,不能回味,无以评说,再好的美景,一个欣赏,有什么意思呢?从那时起,我就心生夙愿——要携妻儿同游。1990年后,家庭经济状况好转,出游梦想变成现实。十多年来,我陪妻子参观韶山、花明楼伟人故居,游览青岛、烟台和泉城济南,走过海南、深圳、珠海,饱赏厦门、武夷山美景——今年(2004)又同游大连。携手出游带给我们无尽的欢乐和情趣。如今儿女都不在我们身边,要把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老夫老妻相伴同游,实在是一举数得,人生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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