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外婆生日,早早赶去给老人家祝寿,家里热闹非凡,各路亲朋都来了。中午大家摆好桌椅入座开席的时候,我猛然看见家门口姗姗来迟的那道颤颤巍巍身影,那是我的叔外公,也就是外公最小的兄弟,我连忙起身去给他扶进屋。
叔外公年轻时好吃喝玩乐,又无一技之长,除了那帮狗肉朋友外,就生性内向许多,慢慢的,也就耽误了。老了,也就成了五保户。
犹记得小时候,他住在他们的祖屋,一个木质结构的老房子里面。偌大的房子显得冷清,木质的墙壁在岁月的烟熏火燎下,处处透露着残破与萧条。遇见外婆家人多住不下的时候,我就去他那儿住夜。
有年冬天,我来到他家,他单身一人,自然也不会有多干净的收拾,但这并不耽误老房子的热闹,叔外公好客,每天总有一群人,围着火炉旁喝酒打牌,叔外公大方,有没有钱都不耽误他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他的朋友们。他们打牌也会时不时给我几毛一块买鞭炮零食,所以,我也就喜欢去他那儿,思绪到此,皆是回忆。
开席了,他固执的不去堂屋上桌,就安排他在伙房,伙房多是女客,或许他看着自己散发着味道的一身,单身一辈子的他仍会害羞,就固执的搬起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吃起了饭,妈妈他们叫他上桌,几次之后,就随他去了。但看着往他碗里堆满的饭菜,却也不显得冷落了他。
酒席未散,他就一个人默默的走了。我追上了他的背影,拿出点钱给他,他推诿几次,最终还是接下,说我还这么客气,还记着他这个老人的话。我脸一红,叔外公虽不富裕,但小时候每年过年都会有我的压岁钱,可现在的我却能力有限。
饭后问妈妈:满外公还住在老房子吗?妈妈说老房子倒了,村里出钱给他在外婆家旁边不远,盖了两间砖瓦房。于是我邀妈妈去看看,两间瓦房,入眼仍是脏乱,妈妈放下礼品,简单的帮他收拾了一下,他却显得格外激动,那充满笑容的脸上似乎眼含泪花,嘴里不停说着感激的话。我心头久久不能释怀,他也许真的是太孤独了。心想着,以后,多来几次吧。
每个村子,应该都会有叔外公这样的人。相对来说,叔外公该是幸运的,侄儿侄女还算孝顺,起码衣食无忧,有个病痛,还有人轮流着照顾一下。看着他佝偻且孤独的身影,我想在衣食无忧的同时,他也更渴望有个人说说话吧!
在很多小山村,年轻人都外出挣着生活,村子也渐渐的没落了,而那些孤独的老人们,住在曾经热闹的房子里,感受着现在的冷清,该是何等的凄苦…
闲时,多回去看看他们吧,陪他们说说话,他们要求的,或许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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