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时年69岁的康熙皇帝驾崩于畅春园,于“九子夺嫡”中隐忍十余年,始终以“天下第一闲人”形象示人的皇四子胤禛,“内得力于隆科多,外得力于年羹尧”,成功接过康熙皇权,登基为帝,是为雍正皇帝。
纵然清朝清朝官方文献对雍正皇帝的继位过程有着明确记载,雍正皇帝亲撰之《大义觉迷录》也有着“当日之情形,朕之诸兄弟及宫人内侍与内廷行走之大小臣工,所共知共见”的明确说明。但雍正皇帝“继位不合法”甚至“谋父篡权”的传言,自其即位以来便始终未停。
而这种负面传闻的制造者——以皇八子胤禩为首的“八爷党”势力集团,自然会成为雍正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自雍正即位以来,皇八子胤禩等人“以毒忍之心肆其桀骜之行,扰乱国政,颠倒纪纲”的诸多罪行,雍正皇帝便开始了对“八爷党”势力集团的清算工作。
令人意想不到的清算顺序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首先解除了皇十四子胤禵的武装威胁后,雍正皇帝首先惩治的并非“八爷党”的政治首脑,“阴险诡谲,实为罪魁”的皇八子胤禩;也非雍正皇帝最为憎恨,“狡诈奸顽,亦与胤禩相等”的皇九子胤禟;而是糊涂、荒唐甚至毫无政治智慧的纨绔子弟——皇十子胤俄。
根据《清史稿·列传七·诸王六》的记载,皇十子胤俄先是面对雍正圣旨,“托疾不遵”;而后又书写“雍正新君”等大不敬之语,而被雍正皇帝处以“夺爵,逮京师拘禁”的严惩。
可最先得到惩治的皇十子胤俄,虽然被圈禁了长达十几年,但却并没有落得像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那般被圈禁数月,受尽折磨,或“因呕病卒于监所”,或“以腹疾卒于幽所”的悲凉下场。也就是说,阴骘冷血的雍正皇帝,竟然放过了这个昔日的强悍政敌,今日的皇权威胁。
皇十子胤俄不可估量的强悍背景康熙皇帝一生所育35位皇子中,废太子胤礽乃系康熙皇帝原配嫡后——孝诚仁皇后所出,嫡出身份,贵不可言,自然是无人能及;但就实际的外戚背景而言,即使索额图不死,即使赫舍里氏家族依然风光,或许也抵不过皇十子胤俄的强悍背景。
皇十子胤俄的背后势力究竟有多强大?我们来列举下他的亲属成员,就能一目了然:
生母: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孝懿仁皇后崩逝以后,康熙后宫实际上的一把手;
姨母:康熙皇帝的第二任皇后——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
外公:康熙朝初期“辅政四大臣”之一的遏必隆,官至太师,加封一等公。
大舅:色亮,惠亲王德塞的岳父;
三舅:法喀,孝诚仁皇后的亲妹夫;
四舅:颜珠,孝懿仁皇后的亲妹夫;
五舅:富保,两江总督、清代第一位满人状元麻勒吉的女婿;
六舅:尹德,正蓝旗满洲、蒙古、汉军三旗都统,雍正年间议政大臣;
七舅:阿灵阿,康熙皇帝最为恩宠的小表弟兼小舅子,“凡一切军机奏议无不恰合上心,一时大臣无有出其右者”。生病了,康熙皇帝送医送药甚至亲自占卜,测其病情凶吉;病情变重,甚至派遣固伦公主“制饭赐之”。官至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 理藩院尚书,总理火器营,权倾朝野、一时无两。
也就是说,于康熙朝势头最盛的“铁血世家”——钮祜禄氏家族,带给了皇十子胤俄势力最为强悍的外戚背景。甚至,这个和满洲八旗勋贵、皇室宗亲都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铁血家族,就连雍正皇帝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雍正皇帝清算政敌时的积极考虑八旗勋贵的拥护,皇室宗亲的支持,对于清朝皇权的稳固有着决定性影响。随着中央集权的逐渐发展,这种影响虽然逐渐在减弱,但依然是雍正皇帝在皇权稳固过程中不得不有所顾虑的因素。也就是说,雍正皇帝在清算皇十子胤俄的同时,还必须考虑实力强大之钮祜禄氏家族的感受。
正因为有了这层顾虑,才有了雍正皇帝只将皇十子胤俄圈禁,而不对其施以酷刑折磨、暗里毒杀的理性做法。
除了对其强悍背景的忌惮,还有以下两个原因让雍正皇帝主动宽恕了皇十子胤俄:
1、《大义觉迷录》中,雍正皇帝对于胤禩、胤禟、胤俄、胤禵的罪行认定,有着极为明确的说明:
阿其那之阴险诡谲,实为罪魁;塞思黑之狡诈奸顽,亦与相等。允俄狂悖糊涂,允禵卑污庸恶,皆受其笼络,遂至胶固而不解,于是结交匪类,蛊惑人心。
雍正皇帝亲撰《大义觉迷录》
也就是说,雍正皇帝认为皇十子胤俄只是受了胤禩、胤禟的蛊惑和引诱,才有了“狂悖糊涂”的表现。再加上皇十子胤俄的素日表现,雍正皇帝甚至都不想将其认定为“从犯”,而只是一个随声附和、毫无主见的糊涂蛋。
在雍正皇帝看来,这样一个毫无政治智慧,只懂纨绔享乐的皇子,如果没有高贵的出身、强悍的背景,甚至都没资格成为自己的政敌。如此一来,雍正皇帝自然不会对其痛下杀手。
2、“八爷党”势力之庞大,并非初一登基、立足未稳的雍正皇帝所能轻易撼动,为了暂时麻痹皇八子胤禩等人的提防心理,为自己赢得充足的清算时间,雍正皇帝进行了一系列理性安排。
首先,他将“八爷党”的政治首脑——皇八子胤禩,晋封为廉亲王并命为“总理事务王大臣”,监管工部兼领理藩院尚书。稳定人心、麻痹政敌,为自己掌握朝政大权创造了理想环境。然后,他解除了皇十四子胤禵的西北带兵之权,斩断了“八爷党”武装政变的可能;紧接着,雍正皇帝又将皇九子胤禟发遣西宁,逐步分散和削弱“八爷党”的势力。
可如此安排以后,胤禩、胤禟等人却依然对错失皇位耿耿于怀,始终抱着“机会已失,悔之无及”的消极思想,而对雍正皇权百般诋毁,甚至扰乱国政,颠倒纪纲。眼见于此,雍正皇帝也随之更改了清算进程,用一招“杀鸡给猴看”,再次暂稳了蠢蠢欲动的“八爷党”。
被雍正皇帝下令“削爵、圈禁于京师”的皇十子胤俄,就是这只精心挑选的“鸡”。但这只“鸡”还不能真杀,只能象征性的予以惩治,否则就会引起皇八子胤禩等人的警觉甚至直接联合起来发动政变。所以,才有了皇十子胤俄仅被削爵、圈禁而未被毒杀的幸运。
雍正皇帝剧照
后记正如雍正皇帝在《大义觉迷录》中所言,“朕即位后,因怀念同胞手足之情,心中实不忍加以刑伤”,如果不是皇八子胤禩等人对雍正皇权的百般诋毁、对雍正新政的屡屡掣肘,甚至试图篡逆乱政、危及国家社稷,雍正皇帝恐怕也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诚然,“无情最是帝王家”,但如果没有皇权威胁,谁想落得“弑兄杀弟、残害手足”的后世骂名?皇十子胤俄虽为政敌,也绝对具备威胁皇权的实力,但其也只是一个毫无政治智慧的纨绔子弟,只是一个被蛊惑着做了错事的弟弟。或许,这才是雍正皇帝能够饶过胤俄的真正原因所在。
参考文献:《清史稿·列传七·诸王六》、《清实录·世宗实录》、《大义觉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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