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活该去死?”这个19岁的女孩对着一帮亲戚们怒斥,“如果你们得了绝症也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向病魔妥协吗?”
李明馨当然不会被亲戚的几句闲言碎语打击到,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因为母亲一直在背后鼓励着她。
抗癌的这7年来,每当被化疗折磨得想要放弃时,母亲都会死死地握紧她的手,母亲坚定的眼神让她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挫折能将她击溃!
生命,从12岁开始倒计时
李明馨出生在廊坊一座小城的普通家庭,家境本不宽裕,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她和母亲。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的脸早已模糊,她早已不记得与父亲有过任何温暖的时刻。
幸运的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李明馨上小学后,她的母亲遇到了第二个人能给她温暖的男人,继父对这个女儿也十分关心,对她无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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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的李明馨知道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所以她学习很努力,主动帮父母做家务,分担他们的烦恼。
但故事并没有像原本的剧本一样推进,厄运很快降临在这个家庭。
2014年的一天,李明馨正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感到膝盖一阵刺痛。
但刚开始她并没有太在意,觉得可能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哪里,所以忍着痛继续上课。
可是直到回家这激烈的疼痛依旧没有好转,李明馨不得不告诉母亲,但当时一家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孩子长大发育造成的“生长痛”,是自然反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膝盖内的疼痛并没有像预想中的减缓。
过了几天,李明馨的整条腿都肿了起来,她不得不将裤腿撩起来给继父观察,此时原本细弱的小腿已经肿得好像要把裤子都撑破了,继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肿胀,立马将她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等待结果的时候,一家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当诊断结果出来时,他们仍然目瞪口呆,医生告诉他们,李明馨得的是骨肉瘤,也就是人们说的骨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在青少年成长时期,骨肉瘤非常容易与正常的生长疼痛发生混淆,所以当人们注意到它时一般已经来不及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明馨还能活5年左右。
这个消息把一切都改变了,李明馨开始学会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台阶上,羡慕地看着小伙伴们无忧无虑地奔跑嬉戏……
她开始留心观察世界,或者默默地思考,从前她希望自己长大以后当个心理学家。可是,倒计时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一切都无法计划,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长大”。
顽强,连呼吸都是痛的
病魔像笼罩在屋顶的阴云折磨着这一家人,一想到女儿只能活5年,李明馨的母亲就忍不住落泪,甚至每当电视中播放有关癌症的节目,哪怕是药品广告,她都会装作不经意地赶紧换台。
“当时的我,每下咽一口菜,就觉得像吞下了刀子,难受的根本吃不下,呼吸困难,就连睡觉都得坐着,好像整个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
回忆那段经历,李明馨说,“那滋味,是睁睁眼都会很累很累。”
夜深人静时,母亲时常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放在李明馨鼻孔下,偷偷试看孩子是否还有呼吸。
“其实,那时我都还醒着。”李明馨说,“我是在装睡,我把眼睛闭得紧紧的,生怕泪水流出来……”
李明馨也曾想过放弃痛苦的生命,她心疼辛劳的父母,觉得自己成了家庭的负担。
父母从没种过地,失业后承包了一点地,学着种起水稻来,每天天没亮就扛着铁锨出门。
父亲手上被镰刀割出深深的口子,血哗地流了出来,他随手拽把草叶子一缠,算是止血了。
母亲被蚊子叮了一身包,不敢挠,怕抓破化了脓就不能下地干活了……
有一天李明馨听到母亲和朋友说:“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这话你别再说了。我没什么大能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决不放弃我女儿。说不定哪一天,能治好癌症的药就出现了。她只要坚持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李明馨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懂了,自己是母亲还能笑着坚持下去的力量,为了她自己必须好好活着。
住进医院后,那些带着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像花儿一样凋零的年轻病友们,也让李明馨愈加懂得生命之可贵,让她再也不敢轻言放弃。
活着,每一天都是赚来的
一天一个患肝癌的小妹妹病危时对李明馨说:“姐姐,我知道我要离开了,但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好多东西没吃过。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地走一走,尝一尝啊……”
从那以后李明馨开始用心感受活着的每一天,她舍不得多睡,总是早早起床。甚至,她也开始欣赏阴雨天,等着雨后的彩虹。
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病友的离世让李明馨渐渐醒悟了,死其实很容易,可那是懦夫的表现。
生性刚强的她,怎能当懦夫呢!她开始向命运挑战,与疾病抗争。不料在她接受根治量放疗后的第4个月,癌魔又卷土重来,经检查,病灶在原位复发,李明馨不得不再次接受化疗。
在放疗期间,严重的生理反应让李明馨呕吐不止,有时一连20多天只能靠白米粥拌酱油度日。
“我把粥像喝药一样灌下去,根本不嚼。有时喝完就吐到厕所里,吐完了还吃。要想活下去,就得这么办”,李明馨这样说。
之后的日子,她开始变得乐观、积极,面对癌症,面对年轻的生命随时会被病魔夺走的现状,她没有哭泣,没有放弃,而是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用开朗的笑容安慰妈妈,以轻松的心态感染着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她的乐观、勇敢受到许多人的赞赏。
12岁,已经不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年龄,冰雪聪明的明馨更是不会不明白,截肢、化疗、骨癌这些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在事关生死的大病面前,大人也难以做到装得如此不露痕迹,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乐观,与常人没什么不同
2014年患病时,李明馨还在上初中,是退学、休学,还是继续读下去?
好多人劝她:你放弃吧,顾命要紧,就算文凭拿到手,以后也不一定有命用,可李明馨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坚持。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长,能做到的仅仅是努力把握今天,把生命拓宽再拓宽。
于是李明馨在浩瀚的题海中遨游,在充满逻辑与辩证的科学中审视各种事物。
为了弄懂一道道题,为了搞清一个个原理,她舍弃了许多休息日,时而通宵达旦伏案做题。
在化疗中,她每天捧着书读读写写,医生、护士和病友都说:“你要写小说啊?”其实,她在做历年的考试真题。
考试那天,考场纪律特别严,所有老师都知道这个姑娘不容易,在进教室时,监考老师在李明馨耳边小声说:“你的情况特殊,坚持不住一定要举手示意呀。”
她特别感激,连忙说:“谢谢老师,我会坚持下去的!”
连续3年的化疗,李明馨用顽强的毅力挑战生命,以百折不回的勇气孜孜以求,终于考上了心仪的高中,也获得了“优秀毕业生”称号。
生命在实现她的价值中,不知不觉地被拉长、拓宽。
进入高中后,李明馨的成绩依然很好,总成绩一直在班级前十名。
李明馨的理想是要考上北大,她没有忘记自小的追求,身边的老师和同学也相信,尽管这个女孩已经残疾,但她的天赋比谁都高,一定可以达成所愿。
就在大家都已经遗忘了李明馨还是一名骨肉瘤患者的时候,病魔又一次找上了门,但这次她硬生生忍住了剧痛。
2018年6月11日,李明馨再次住进重症病房,此时癌细胞转移进了肺部,病情已经恶化到了最后阶段。
这一次的打击其实比当初确诊时更让李明馨难以接受,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尽管在旁人看来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是天方夜谭,但她丝毫没有在意,依旧每天清晨按部就班地看着资料,为高考做着准备。
回报,感悟人生的意义
明馨开始治疗后,各种费用加起来已经花了上百万元,现在她的化疗每次需要1万多元,6至8次化疗,就是十多万元。
此外,明馨想安的那种膝盖可以活动的假肢,最便宜的也在15万元左右。
而和所有的普通家庭一样,突如其来的厄运让李明馨家的经济状况变得捉襟见肘,明馨父母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每个月不足3000元。
多年的残酷辛劳也让明馨的继父不得不放弃了,之后,明馨的所有医疗费都由母亲一个人承担。
李明馨不敢让母亲看到自己难过,她躲在卫生间仔细的算着每一笔账,这些年母亲为了给她治病已经花了大概200万,甚至卖了老家的两套房子,把所有能想到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
有的亲戚们十分同情他们家的遭遇,能帮一把是一把,但有的人却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对弯下腰陪着笑脸的母亲劝说: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和你们要账的,你们做父母的这些年能做的都做了,孩子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但这就是个无底洞啊,你可别到时候人财两空!”
李明馨本就舍不得母亲为了自己放弃尊严,更何况是这样刻薄的言语?
她在旁边不忿的回怼道:“凭什么我就该死呢?”
这些人很快沉默了,母亲也明白这些人的意思,默默地带着女儿离开了,幸好之后有了社会爱心人士的捐助,让这对母女撑了下来。
2021年春节,李明馨觉得自己又“赚”了一年,也就在那时,她又接到了病危通知。
她想,这恐怕是陪在母亲身边的最后一个春节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能做些什么呢?
擦干眼泪,她提起笔给自己最敬佩的主治医生写信,请他帮助自己完成今生最后的心愿——捐献遗体。
她写道:也许,我捐献的角膜能让人重见光明;也许,我的器官可以用于医学研究,帮到更多的人……我可以把生的希望留给需要的人,让他们替我好好活下去。
李明馨如愿走上了医院的演讲台,发言过程中她没有掉一滴泪。
她说:“我走上台不是为了展示一路走来的辛酸,我是要为病痛中的人们加油。如果生命给我们一段特殊的旅程,不要害怕,就精彩地活!即使离开,也要微笑着走!”
很快,李明馨在母亲陪同下郑重地签下了遗体眼球捐献志愿书,而妈妈也和她一起加入遗体捐献的公益事业中:“过去那么多人帮我们,现在是回报的时候了。”
2022年,李明馨终究是没熬过去。
她走后,母亲在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能走出来。好在身旁有其继父的陪伴,身体才不至于垮下去。
在李明馨抗癌的7年里,癌症让她时刻准备面对生离死别,让她提早品味了苦涩、读懂了什么是绝望,也让她参悟了人生。
她说,如果把每一天当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去度过,你就会发现,很多令人不快的事都是过眼云烟,根本不值得介怀。唯有专注于感受美好、留下美好,方能无愧此生。
“这场病,其实是上天赐予我的化了妆的礼物。”李明馨曾说过说。
可每当谈起她生命中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时,她总是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乐观与坚强。
信息来源
人民网《女孩百万抗癌被劝放弃:“求生欲”不该被道德审判》
吐鲁番日报《青少年恶性肿瘤之骨肉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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