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教育园占地面积很大,鸟瞰之下犹如一片绿色海洋。除了各种树木,不同颜色的花,还有草坪等地面植物,十几座高等学府在绿树掩映中只露着个“头囟儿”。我最喜欢的却是这里的野生芦苇。
自南向北,至少有三条河流穿过海河教育园,不声不响流进海河。河流两岸是一排排的树木,顺着河道,巨龙摆尾似的舞向远方,自成一景。挨着水边,则是茂密的芦苇,它们像两条柔软的绿纱巾,围在水面漂亮的“脖颈”上。风儿吹过来,水面起涟漪,芦苇摆腰身,虽然没有乐队指挥,它们的合作却是那样默契。其旋律是自然舒缓的,让人感到身心放松。
芦苇的身姿和颜色随季节而变,从小到大,由盛至衰,往复永远。早春,河冰渐渐开化,岸边的树木还没有泛绿,一棵棵芦芽便悄悄钻出被落叶覆盖的泥土,幼嫩的身姿招呼着春风将其吹绿。夏天,芦苇一人高了,还没吐穗,人们成群结队来到河边采摘芦叶,家家包米粽,芦叶的清香弥漫街头,为端午节增添韵味。秋天到了,芦花吐穗,成为大自然少有的美景,多少摄影家举着“长枪短炮”前来采风,芦花变成了艺术品。冬天呢,芦花白,芦苇黄,河面结冰,寒风中的芦苇映在冰面上,初心不改,蓄势待发,暗地鼓劲儿,迎接下一个春天。
海河教育园分南北两个校区,每个校区里还有面积大小不等的水塘,数体育馆北面那个最大。水塘里长着荷花,水塘四周就是随风摇曳的芦苇。荷花与芦苇的搭配很美。夏天,中间是盛开的荷花,像飘在水上的红衣少女翩翩起舞;水塘周围的芦苇则沙沙作响,如一个劲儿地鼓掌喝彩的痴心小伙子。有时早晨散步,或在河边车站等公交,我常常站在小河的桥上,忘情地欣赏着这幅大自然造就的图画,情不自禁掏出手机拍上几张照片。
那次,我随手拍的一张芦苇与荷花的照片,竟被一位旅居澳大利亚的朋友收藏。他说:“家乡的芦苇勾起我童年的回忆。”他的这句话,一下子把我带到几十年前的家乡。家乡的苇塘也藏着我不少儿时的故事呢。
我的家乡在海河边,村子周围有好多苇塘,大的有几亩地,小的面积不过篮球场大小。当年,这苇塘就是我们玩耍和淘宝的好去处。我家住在村边,离房子不远就有个小苇塘,小到什么程度?蹲下来,躲过上面茂密的芦叶,可以通过芦苇秆的空隙看到对面往来的人影。要说面积最大的,当数村南翟家大坟附近的那个苇塘了。有多大?钻到苇塘里喊话,外面听不到声音。另外,又加上那片坟地的阴影,我和小伙伴只有结伴才敢往里钻。然而,那个苇塘里的鸟多,因此鸟窝多,鸟蛋也格外多。虽然我们每次钻那个苇塘子都心惊胆战,但每次都收获颇丰。
有一天,躲过母亲不放心的目光,我悄悄推开用竹竿和木条编扎而成的院门,顺着门口那条土路一溜烟小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来到那个大苇塘边。鸟蛋、芦笛、还有各种野花,对我们都是不小的诱惑。胆子大的走在前面,几个人互相招呼着,趟着漫过小腿肚子的流水,眼睛搜索搭在芦苇秆上的鸟窝。脚下“哗哗”水响,头上“哗哗”苇响,我们在密密麻麻的芦苇丛里寻找鸟窝。“芦呱呱”的窝在上面,“长脖老等”的窝贴着水皮儿。找到鸟窝后,我们有个规矩:鸟蛋,一个不留;幼鸟,绝不伤害。
钻出苇塘,开始炫耀战利品——鸟蛋。我借着身高胳膊长的优势,自然名列前茅。下一个节目是卷芦笛,专挑柔软宽厚的芦叶,卷成喇叭状的芦叶笛,粗的那头,用细细的柴棍穿透固定,嘴里含着细的那头,吹出的声音像唢呐,传得老远。谁卷的芦笛长,吹的声音大,谁就是赢家,这一项不是我的特长。最后一个项目是采野花,然后编成小花篮,为家里带去芬芳。苇塘边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打碗花最多,围在苇塘四周,像是芦苇的花围巾。
回到家,鸟蛋成了父亲的下酒菜,野花盛开在母亲的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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