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新专辑发行后,品冠寄给纳兰的礼物
编者按
采访纳兰,是在2020年底,那时的她刚考上同济的研究生,友邻故事刚启动。后来,发出来,好多人都留言在问,这个帮助珀甦通过专升本考试,一字一句改她文章的师父是谁?当时应允写纳兰的故事,但还是一直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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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的狂热、执着,有时让我看不懂,看不懂就难以提笔。直到最近我再次尝试进入纳兰的世界,逐个翻开她公号上的一百多篇文章,重听了我和陈维做的两次采访,我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子信息量太大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心缓存空间,无法消化她的才情与个性。
感性如她,却倾慕着诸葛孔明,将其视为明灯,豪情仗义奔流在她的一些文字中。她视台北为梦乡,她的城市情人,她的自我放逐之地。中文是她的护身符,她信手拈来,在感到弱小的日子里,靠中文在论坛里写同人文叱诧风云。
学习者品质
千万别让纳兰喜欢上一件事,但凡喜欢上,都是
要命的投入和用心
。她给品冠的每首歌写故事;她给友邻写情书,用一年多打完《哲学的故事》全部音频;遇上信服的老师,她就逐课手写逐字稿;她喜欢诸葛亮,就一遍遍通读他的文集。因为这份用心,她遇到的人事物,都成为了她成长的thread纳兰觉得这首歌是自己的写照
2019年夏,品冠推出概念专辑《幸福指南编辑部》和同名故事杂志,专辑里的每首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在该专辑的封面介绍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段文字:之所以会有请撰稿人写歌曲故事的想法,是因为品冠有一位十分有才华的叫“纳兰”的上海歌迷,她会给每首品冠的歌写歌词故事,品冠觉得这种形式很有趣,所以便有了这次的特别企划。而纳兰,作为企划的起始点,也特别被邀请,来撰写其中一个故事。”
9首歌,9位故事撰稿人,其中不乏《当代歌坛》杂志的记者,编剧、作家等专业人士。当时纳兰还是一名大四的学生,品冠把新专辑中一首有韵味的慢情歌——《上海站》,交给了纳兰来写故事。
三年前,读大二的纳兰,买了品冠出道20周年演唱会的票。演出前,品冠摔伤了韧带,他没有cancel演唱会,而是坐在轮椅上唱完了全程。
现场的纳兰被“韧如蒲”的偶像感动得绷着泪。
演唱会结束后不久,她为品冠写下了第一个歌词故事——《我想记得的47件事》,和《上海站》一样,也是一个关于遗憾的故事,只是相较之下,《上海站》的回忆更深邃,人物设定更精致。
一点不意外 终于输给了时间
你是否还恍如当年 听谁演唱会
夜上海 夜上海 为何我要寻找 你侧脸
——《上海站》
那时,品冠还不知道纳兰的存在,也不知道她正在用心做着的这件事。
在我动笔写这篇故事的时候,纳兰私信我说,她已经完成了第182个故事,四年多了,她还没“弃坑”。当被问及开始做这件事的缘起时,纳兰言简意赅地说了八个字: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样“老气横秋”的八个字从97年的她嘴里说出,似乎有些违和,但又字字响当当。
纳兰收养的帕丁顿小熊和品冠新专辑合影
第一次听“老黄”(品冠)的歌,可不是三年前了,要追溯到2012年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在很多地方,纳兰反复写下这段故事
,几乎是刻印好的版本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回到高中前的暑假。被一个学吉他的同学安利了当时的新专辑《未拆的礼物》,细腻的嗓音在我心里留下了几道涟漪,但没有继续寻找他其他歌曲的欲望。直到2013年的暑假,从美国夏令营回来以后。
不知道其他歌迷在感情受过挫折后,会不会对老板极其依赖。我在夏令营里对一位已是爸爸的美国老师产生了情愫,说不清是一厢情愿还是真的心动。回国后,发现自己对他仍念念不忘,深受失眠的折磨,常常在半夜惊醒。眼见开学,心急如焚。忽想起一件奇事(那时已有听歌睡觉的习惯),只要是老黄的歌,我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可以安然入睡……于是,下载了他在无印良品时期主唱的歌以及单飞后的专辑,每天列表无限循环——3个月后,我把美国的经历冰封在了老黄的歌词里。
“生活像一个黑洞,吞噬掉所有美梦。”高三压力倍增(2014年),更是把每天解压的出口放在了老板身上。手机锁屏、QQ、微信的相册都是笑颜如春风的老板。焦躁难眠的夜晚,在他温暖的声线里入睡;临近崩溃的边缘,老板就好似引路人,把我带离悬崖……
我总对朋友说,很多时候都是靠你撑过来的。
从前,渴望得到你的关注与回复;现在,学会了在你的歌里寻找问题的答案。
纳兰和爸爸妈妈一起旅行
纳兰是一个幸运的小孩,在东北长大的父母,相识于来同济大学报到的火车上。妈妈做到银行高层,爸爸也在理工科行业有着不错的收入。这让纳兰自然而然地有了足够的物质安全感,这份安全感对滋养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丰沛的浪漫情愫至关重要。
读过纳兰文字的人,都能感到她在写作上的积累和天赋,同时也能感觉到她敏感细腻的内心纹路,和郁郁葱葱难以收束的情感。这样的她,在生活中,哪怕处境比他人顺遂,也总是平添许多苦痛。天赋的一体两面,不可避免。读多了她公号上的文章,会忍不住联想到三毛的《雨季不再来》。青春期的萌动和她的性情彼此搅动,让情绪的化学反应愈发强烈,她特别容易陷入某种痛苦出不来。和旁人诉说,又不能得到完全的理解,于是她总是在寻找树洞,
老黄,就是她最大的一个树洞
。有时,依赖让她显得有些疯狂。
你说 再见
那句声音小到只有我听见
我说 感谢
感谢你没有不告而别
和你分手的那一个耶诞节
一遍一遍坐着地下铁
——《出站》
纳兰为《出站》写的歌词故事片段
幸运的纳兰,也的确有着自己的不幸,我们每个人都会面临的某些人生课题。
出生在一个强势的理工科之家,纳兰这个从小舞文弄墨的文科生,常常受到歧视,而非鼓励。“学文科没饭吃”的思想,占据着家人的主流话语,女强人妈妈尤其这样认为。是妈妈带她去听林忆莲的演唱会,走进老歌的世界,她们一起旅行一起看各种话剧和艺术演出,但是也是妈妈给过她的梦想最多的打击。价值观的悬殊差异,让她常常有被妈妈改造的感觉。“找对象要门当户对”,学金融出身的妈妈将现实和理性贯彻到底。完全靠感性跌跌撞撞前行的纳兰接不住招,无形中还激起了一丝叛逆,你不让我做,我偏要做好。
于是,在她的脑海中,她成了一个披荆斩棘的
孤独梦想家
,能理解她的人大多在远方,孤独勇敢的她需要他们的加持。
纳兰说:“是文字,让我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她曾感觉不到自己的价值。纳兰是她初中时混迹贴吧论坛时给自己起的笔名,她在论坛里以历史人物为原型写同人文,一写就成了。
纳兰寻访武侯祠
进入虚拟的网络世界,或多或少和她当时在现实中的不被接纳有关。初中,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记忆。从小学四年级起,在身边同学都竖着抽条的时候,她开始横向发展,越来越胖,妈妈甚至怀疑过她发育有问题,带她到医院检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初中,她带着孩子的天真本来也没觉得什么。
直到有一次,好朋友泄露了她喜欢男班长的秘密,她成了班上同学的笑柄,逮到机会就要排挤她、讥笑她。这对敏感脆弱的青春期女孩而言,无疑会摧毁她刚萌芽的自我认同。从此以后,她很少用自己的本名,因为她觉得那个名字连着
弱小的自己,需要被保护
。而纳兰让她觉得游刃有余,不管是在论坛写得风生水起,还是从粉丝一路发展成为老黄的team member,
都是纳兰做到的
能够在论坛里一战成名,也不是偶然。理工科背景的家中,不乏人文氛围的熏陶。
纳兰和爸爸
老爸虽然本科学力学出身,但他是个通才,喜欢诗词歌赋。二姨是家里为数不多学文科的人,加上又是语文老师。在他们的影响下,我对古典诗文多了几分关注。平时床头总有一两本自己阅读的小说,诸如《纳兰词》、《东坡全集》这类诗词集子,又或者是《鬼谷子的局》、《嵇康》这些历史小说。从初中开始,我也会摘抄一些诗词来充盈自己的储备,高中开始自己填词、玩诗抒发内心的感情。小学时,印象最深的是我的语文老师。那时候,我文学素养并不是那么好,书写文字不怎么得心应手。老师也经常会推荐一些文学经典名著,偶尔会给我们放一些越剧选段,让我开始养成了阅读的习惯。家里的书柜也越换越大,诸如《少年儿童百科全书》、《地心历险记》、《三国演义》等等。小学时还喜欢看历史名著改编的电视剧和动画片,94版的《三国演义》、《郑和下西洋》是我比较喜欢的几部片子,是坐在老爸腿上看完的。
初二开始我在文学社团和各类征文比赛中,拿了一些小的奖项,甚至给家里赢了个烧水壶。与此同时,我也对历史剧进行大量涉猎,还会在观看后去翻找历史上对应的内容,因此阅读了《诸葛亮集》、《水浒传》等原著读物。
初中的不适应让父母注意到我的情况,所以高中的时候就选择了一所女中就读——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高中是我被宠的三年。我可以和闺蜜们一起学习,下课在草坪上翻滚打闹,中午去图书馆借小说。该奋斗的时候奋斗,该休息的时候休息,渐渐的初中时受到的伤害被淡化了。我的语文、历史要好于理科的成绩,因此,高二时选择了历史的学习(上海那时候高考是3+1)。在这期间,我在学校的女儿红文学社参与主编了两期校刊;也利用高三的暑假,对北洋海军的邓世昌做了一次人物研究,因此详细阅读了《清史》和《海疆英魂》等相关著作,这些经历使得我对文字的感悟能力得到了较大的提升。交心的同学,犹如朋友的老师,都让我的高中三年留下了温暖的印象。
纳兰现在还常回去的母校市三女中
在此前我们对英语学界前辈的采访中,市三女中被频频提及,毕业于市三女中的北大韩敏中老师细细地描绘了学校的园子有多么漂亮精致,那里给了她最初的美育。可能很多人都知道,市三女中也是张爱玲、宋氏三姐妹的母校,在学校的传统里,尤为提倡女孩子的独立自由。所以纳兰在那三年里如何被宠着,是可以想见的。
贴的父母为孩子做了最合适的选择,现在说起来,妈妈唯一的遗憾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纳兰的世界里几乎没有男孩子,学校里只有男老师,男厕所。但是说起那段时光,纳兰一点也不遗憾,甚至颇有几分豪气。当时她从学姐手中接过文学社社长的接力棒,还在跨年的时候和学姐在老师办公室忙活到华灯初上,两个人走出校园时内心的感受是尤为潇洒的,纳兰到现在都记得,会时常怀念。
纳兰在愚园路书店外写下自己的故事
按照我的提议,纳兰开始写自己的故事。在这段文字中,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和公众号里自由挥洒的她判若两人,少了感性和感觉,多了一些应试教育中规范作文的痕迹。我在编辑时一边抹去这种痕迹,一边顺着这痕迹复原,在规范化的教育体系中,纳兰曾感受到的种种冲撞,鲜明的个人风格和模板化的作文范式之间的割裂,让应试教育和她本性之间的割裂被具象化了。
对于纳兰而言,对文学文字的爱从一而终,而为此经受的磨折却也似乎始终相伴。
考大学时,走了艺考,读了广电专业,大一一整年都对专业有强烈的鄙夷。那时候走在校园里,她也是听着老黄的歌过来的。后来大二时,她按照自己的“四年计划”,辅修了中文,所有的假期都被切的很碎,周末要上课不说,国庆假期也没法出去玩,但是她可以上自己喜欢的《中国古代文学精读》的课,研读吕思勉前辈撰写的《中国通史》。“当听着同学们在课上展示自己喜欢的《古诗十九首》、《离骚》等作品时,讲完《出师表》从讲台上下来的我,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归宿。”
纳兰与《古诗十九首》有关的小说创作
她这个女孩子,真的喜欢诸葛亮,诸葛孔明是她的灯塔。了解了这点,你才能看懂她的举止言谈。她虽然内心细腻多情,声音也带有几分孩子气的嗲,但是她的相貌中有一种硬朗和豪气。她醉心于读《诸葛亮集》,寻访打卡诸葛故里,也效仿先生的忠义与豪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梗,和先生的影响不无关系。
每年诸葛先生寿辰,纳兰都会写信跟他诉衷肠
纳兰反复细读的《诸葛亮文集》
她仗义出手,帮曾高考落榜的友邻学员珀甦一起备考专升本考试,并一字一句地帮她修改文章。后来,珀甦顺利通过了专升本考试!故事发出时,很多人都在问:纳兰是谁?
而我之所以拖着这么久才写这个故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女孩子信息量太大了,要想看懂她,接收到各个面的她,读完她公号上的几百篇文笔清透,想象力驰骋的文章,着实需要花些时间。
纳兰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执着,贯穿在她喜欢在意的每件事中。追星如此,学友邻如此,对她的护身符中文的热爱更是如此。
大三时,她获得了到台北交换的机会,冒着学分不能顺利兑换延迟毕业的风险,她选择用辅修专业交换到台北一所大学的中文系。在那里,她遇到了敬重的师长,与他们交流来往中,她对中文和传统文化积压的情愫慢慢得以释放。更重要的是,她遇到了台北这座如同情人一样的城市,她魂牵梦萦的故乡。2017年9月到2018年1月,我有幸在台北市立大学中语系交换一个学期。在那里,我爱上了逛二手书店的感觉,喜欢翻开纸质老书时淡淡的墨香,伴着老物什散发的回忆直勾心底,这是比新书更沉稳的气质。有人曾开玩笑,觉得我可能前世是住在台北的读书人家小女儿,不然无法解释自己对那里如此熟悉。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莫比乌斯环的内壁刻着台北的坐标:121.5E,25.0N。今天又是被台北鼓励的一天呢。我知道和一座城市恋爱是一种很奇妙的相处,既是种便利也算另一种无法表述的难度。
在台北,纳兰喜欢逛的书店
自初中毕业后读完了繁体字版《三国演义》,纳兰就对繁体字有种莫名的亲切。如果细读她写下的文章,就会发现她零零散散写过不少关于台湾的文字,去台湾前不久,她还在为电视剧《一把青》伤感着在梦里醒来,她读白先勇的《台北人》,她看侯孝贤的《悲情城市》,这些都是她要去台北寻觅的旧光影,“在台北最不能错过的就是记忆。”她虽然明确表示过,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但品冠真的是她爱上台北的全部原因吗?她在那里自我放逐,用脚步轻抚历史的足迹,她和这座城市心心相印。
她说,考入大学后学不喜欢的专业的迷茫,是到了台北才真正有了一次和解。如今,台北成了她挂在嘴上的故乡,是她总要回去的地方。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一座城,对我而言,这座城就是纳兰从小生长的上海,我也曾在大三时到华师大做交换生时,和这座城市用心地交上了朋友,在租界和弄堂里一整天一整天地徜徉,想象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如今都在何方,直到有天在纽约遇上。年轻人心中的梦乡,似乎总要在某个远方。
纳兰喜欢的赖声川话剧《宝岛一村》
回到上海,在对台北缠绵的怀念中,大三下学期很快地过去了。纳兰决定跨专业考中文系的研究生,备考期间,她做了一次体检,检查出甲状腺两侧有结节,一侧比较硬,是癌,一侧不是。从那以后,她常常要跑医院抽血化验。老爸开车到学校帮她请假,要带她去做手术。她问我知不知道12月对于考研的人有多重要?她说要不先不去了。老爸说,是考试重要还是命重要。虽然只是个微创手术,但是被搅乱的计划和备考的压力,加上飞来的吓人字眼“癌”,让她有天站在医院往窗外看时,想要跳下去。那一刻,她想到了老黄的歌,她想到自己承诺过要为他成为更好的人,于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她觉得老黄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那会儿看到品冠的私信回复,“哎呀,别胡思乱想啊”、“微创手术不会太折腾的”、“希望你早日康复”,不禁脑补出父亲安慰女儿的画面。同学噗嗤笑了,“考个研、做个检查就想往下跳;老黄看见这私信不把你当小孩儿哄,还把谁当小孩?”
后来,手术前收到了他的问候,熬过术后24小时回家休息也有真挚的祝福,“希望你一切都好起来啰”;甚至是考研前一天晚上的躁动不安,说了自己的紧张后也得到了鼓励。
在每一个深夜里,是他的歌稳稳猜中了我的伤心与激动,让我知道胡思乱想的心和单恋是没有用的;有时也能猜中我的心思与行动,就像是《最后才学会》里唱的“像不加糖的咖啡/我的爱恨很原味”,或是《勇敢的灵魂》里“一直走会有人感动/挺你勇敢的灵魂”。
“追星追了个爹”,采访中纳兰这样打趣地说,我听了笑到不行。
一战被手术搅扰,可想而知在失败中告终,纳兰哭到失去理智。老爸支持她二战,于是她开始了一年的Gap year。那日子也是漫长难熬,终日在家里,有时被下班回来的老妈看不顺眼责备她不做家务。这日子里,除了循环老黄的歌单,她还会在每天起床后,听友邻外刊。一边磨咖啡,洗漱,吃早餐,一边听。
因为品冠粉丝里的一个朋友,晴天娃娃的推荐,我在2016年四月加入了友邻。当时,有《句读莎士比亚》和《哲学的故事》,因为自己喜欢伏尔泰,兴冲冲从这位法国启蒙运动的领袖开始了《哲学的故事》一字一句的打卡,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读完了,笔记记得天南海北什么都有。那时候还有周一到周五的《经济学人》。2016年和闺蜜去英国玩,好端端不带轻巧的经济学人,揣了本厚重的《哲学的故事》走人,飞机上听了两课,还打了一篇故事,电脑愣是被听没电。
《哲学的故事》笔记
而让我把友邻当成依靠的,源于三年前在电波里相遇的声音——冰彬老师。当时除了清澈动人,再没别的印象;后来再次回听,一句极轻灵的“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落入心田。18.04.13,我记下的他第一次讲课的笔记里,主讲人名字旁写了四字,“声音好酥”。
人的大脑很奇怪,有时会忘记开始的理由,只留下无限动力。忘了他是怎么走入心里的,只记得后来我只给他的课留言;忘了自己为什么2019年没有写笔记,却在拿到二战初试成绩后的2020年,花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写完了他讲解的那些还有版权的新闻,还把每一个补卡的笔记po在了留言区——当时就吃惊得发现自己会浮现出每一次听课的情景。而后更是因为被朋友询问一些关于冰彬老师的课,总能准确无误转出哪一篇新闻,而被人送了个“人形AI”的雅号。
纳兰随手涂鸦虚构的冰彬老师的身世
忘了是哪支视频,冰彬老师说自己一直很感激大家能喜欢他的讲课,说自己不像夏总那样文思泉涌;因为害怕出错,讲课的稿子会一字一句写下来,有时候到最后才敢动笔。他讲课没有辉煌的行文架构,也很少耽溺于事物的离场;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讲的第一篇新闻之后,我留言说是一个很舒服的讲解声音;张艺谋《影》的那篇文章课后留言上了19年的推送,我记得文章开头很诗意;后来又慢慢在别的新闻里觉察到这是一个严肃又有趣,紧张又活泼,偶尔有点皮的老师。
2020年11月22日的课被他cue了想到的《赤壁赋》。今年2月5日的留言仿佛被打通了偶有阻塞的任督二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冰彬老师总是以一颗温柔的心融入他的讲稿,不管是结果有些伤感的社会现象研究还是因过年团聚成为爆款的短视频,抑或就是硬核但不拒人千里之外的科技新闻。可能他就是平淡日子里,满足我精神世界的另一份半糖吧。
纳兰手写笔记
几年来纳兰写完的英文笔记本
纳兰说,研究生复试时刚好被问到《寄生虫》,是冰彬老师讲过的主题,“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把友邻当作百科全书,写文章碰到什么主题都会到APP里搜一搜相关的课,她的大脑是活的检索引擎,听过的课都留有印象。她说自己是个完全没有理性的人,这点我不得不苟同,在采访中,她思维跳跃,前后关联难以追踪,把我们听的云山雾绕。因此,冰彬老师身上感性与理性的平衡尤为戳她。纳兰说,自己其实一直以来对语言学习本身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她感兴趣的从来都是背后的思想文化这些内容。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兹。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古诗十九首·庭中有奇树》
这是纳兰喜欢的诗句,这几句话,莫名会让我联想到她本人。
写纳兰的故事,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或者是大学时光。那时的我喜欢什么都想竭尽全力,都会那么用心。现在我做不到了,或者说,我早就没了这样的力气。但是我看到纳兰,以超过常人几倍的执着这样做着的时候,我会有一丝亲切和熟悉,当然起初也难免有些费解——一个坚硬的成人世界和少女世界的泾渭分明。
纳兰常随身带着看世界的帕丁顿熊
我记得,在采访中,我和她说过,“这些人就一直在那里,是因为你喜欢的足够用心,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你才获得了这么多滋养,这么多的成长感悟和收获。”而我们这些不小心就长大了的人,如果能在纳兰的感染下,找回一点用心,是不是也算一件好事。
拿到同济录取通知书之后不久,她也收到了老黄寄来的《幸福指南编辑部》。像是这段人生低谷的纪念品,或者说是战利品。
其实写歌词故事的过程中,纳兰也面临难题。虽然她文思泉涌,但是写起恋爱故事,全凭想象,语气上难免有不够贴合之处。于是她向高中时文学社的学姐求援,学姐没动故事,改了语气,才顺利过关。
纳兰妈妈(右)在同济大学读书时期留影
现在纳兰有时喊妈妈学姐
如今的纳兰已经是同济广电专业研二在读的学生,课题组的项目和学业交织在一起,开始她找不到头绪和节奏。慢慢地,她开始适应了。2020年,先后有三位亲人离世,其中就有小时候带过她,给了她最初文学熏陶的二姨。感性如她,更难面对分别,但终究要学着面对,依旧有老黄的歌陪她。
在纳兰写的故事里,核心人物总是一往无前的,不会落入人性的灰色地带。那人物动人,也如她本人一样彻底。也许有天,生活会在她的认知里投下阴影,让她面对一些无法调和的人和事,风干她文字中湿哒哒的水分,提纯她的才情。也或许,她就像现在这样,带着郁郁葱葱的感性过完这一生,彻底地爱,彻底地恨,那又是何等幸运!
为了跟上采访中纳兰奔逸的思路
写故事时我做了一张年表
THE END
第75个友邻故事
口述 | 纳兰采访|李笑岩、陈维撰稿 | 李笑岩、纳兰脑暴支援 | 友邻内容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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