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红芹(淮安盱眙)
“玉皇山的桃,观音寺的瓜,盱眙的龙虾遍天下。”这句顺口溜,目前还没有流传开去,但是有理由相信,当您读了这篇短文,品尝过观音寺冰淇淋西瓜,这句顺口溜将不胫而走,将家喻户晓,传遍大江南北,响彻神州大地。
不是我吹,要说西瓜,最好吃的,还数咱们盱眙县观音寺镇出产的双色冰淇淋西瓜。那位看官说了,“不是吹?你这不是吹还能是什么?还是吹破天呢!”
“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得先摞出这句话,把他震住。然后再给他上上课,细细地给他讲一讲咱观音寺西瓜的故事。
说起西瓜,谁没吃过。打小的时候,一到夏天,咱村里的孩子根本不喝水,也不怎么吃饭。渴了,吃西瓜;饿了,吃西瓜;闷了,西瓜地里躲猫猫;乏了,看瓜棚里睡觉觉。兴致来的时候,看瓜爷还能给讲一段打鬼子,或者女鬼爱书生的故事。那缠缠绵绵的瓜藤儿,那花花绿绿的瓜皮儿,那红红艳艳的瓜瓤儿,那甜甜蜜蜜的瓜汁儿,就是那一整个夏天的记忆。
十来斤一个的大红沙瓤西瓜,只掏了一个西瓜心儿,就把小伙伴的肚皮儿撑得圆鼓鼓的,就像肚子里揣了一个小西瓜。西瓜吃多了,就得尿。反正农村有广阔的天地,瓜田草丛能尿,麦地塘埂也能尿;没人的地方能尿,有人的地方也能尿。甚至有的公鸡猴子①根本不穿衣服,一丝不挂,光腚,尿急了都不用脱裤子,上面啃着西瓜,下面就打开了小水笼头,从下巴颏,顺着前胸、肚皮往下流的瓜汁儿,与清亮亮的童子尿交汇融合,一路向下,回归大地,滋养草木去了。
可是,那一段美好的吃瓜童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断片儿了。
有的种瓜群众头脑活泛了,知道追化肥、喷各种药水儿了,种出来的西瓜就开始膨胀,皮厚了,肉糙了,肚子却空了。一刀下去,瓜心儿空出两居室那么大;一口下去,瓜瓤儿像团棉花一样软塌无力。听不到牙齿咬破液泡儿的“咕吱”声,品不出满嘴蜜水横流的快意。那样的西瓜,不是我的菜。渴了,不如买瓶矿泉水,不如啃个羊角酥②,不如嚼根黄瓜段子。
据说,前些年有的地方,种瓜群众把药水儿喷多了,那西瓜膨胀得都炸裂开来,根本没法卖。原想多卖几个钱的,却反倒蚀了本。就在人民群众饱尝失瓜之痛的时候,在苏北盱眙这个山水小城,我们勤劳勇敢的观音寺人民,涌现出一批有责任、有担当、敢想敢干的新时代种瓜群众,他们大胆引进种植西瓜新品种——双色冰淇淋西瓜。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双色冰淇淋西瓜。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一次切开这种瓜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以为自己倒霉,碰到了一个生瓜蛋子。第一次咬下一块这种瓜的时候,我还是跟你一样,鼻腔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嗯……”却舍不得停住上下翻飞、左右嚼动的八颗门齿、十六颗臼齿,待一口瓜瓤囫囵下肚,才长舒一口气,“太甜了,”再咬一口,“脆,”又是一口,“以为没熟呢,没想到这么好吃!”
那是真好吃呀。那些幸运的小仔子们,没有前后对比,还品不出冰淇淋西瓜的好处来。像我们这样有些阅历、有些经验的家伙,甚至那些七老八十的资深吃瓜群众,吃了这西瓜,没有不竖大拇哥的。只要刀尖轻轻点入瓜皮,“咔嚓”,西瓜应声咧开一张大嘴。刀锋下压,一剖两半。那柠檬黄的底子,也许该叫鹅黄吧,间或晕染几笔亮粉,烘托着点点黑褐色的籽儿,就像日落前的天空,飘几缕霞,画上几颗黑色的眼睛。
听到这儿,您流口水了没?反正耳听不如眼见,眼见不如体验。虽然我耍笔杆子好歹也二十几年了,可若叫我把那双色冰淇淋西瓜的好,都能说个透彻,说个明白,说个真真切切,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总而言之,读者同志们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除了观音寺的双色冰淇淋西瓜,反正我是啥西瓜都不吃了。其他的那些个圆球球,那玩意儿能叫西瓜吗,根本咽不下去啊!
来吧,带上老婆孩子来盱眙吧,吃一盆十三香龙虾,啃几块观音寺西瓜,再捎两箱带给父亲母亲和丈母娘家,这个夏季,幸福就这么突然降临啦!
注:①盱眙方言:男童;②一种酥瓜
(作者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电力作家协会副秘书长,著有文集《最后的玫瑰》、诗集《隔岸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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