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是男人、英雄的选择。牺牲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埋骨青山,这是英雄豪气。但革命成功了,该摘果子了,体验感受奋斗得来的胜利,这时却产生意外,生命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倒在了复杂人机关系是非纠结上,实在是令人无语,参加过长征、抗日、解放战争的英雄陈光就是这样让人唏嘘的一位。
陈光
陈光,湖南宜章县栗源堡人。1928年1月初,朱德、陈毅率“八一”南昌起义余部800多人转移到宜章,一直想起义的陈光特别兴奋,马上将自己藏着的12支步枪拿了出来,组建了一支农民赤卫队,参加了朱德、陈毅在12日的“宜章年关暴动”。原红2方面军萧克将军说:“那时赤卫队多是一些大刀梭标、土枪,真正的武器很少。陈光当时献出了12支步枪,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这十几支步枪,对宜章暴动的成功有着重大的意义。”
1930年2月,蒋介石发动对中央苏区的第一次围剿,这时的陈光已是红4军一纵队纵队长林彪麾下一支队副支队长。反围剿战斗中,敌人将林彪的指挥所包围,危机时刻,陈光带领本支队拼死将林彪救出,自己却在战斗中受伤。战后,陈光受到嘉奖。
6月,升任营长的陈光在战斗中第3次负伤,子弹卡在他右膝的骨缝里,流血不止。战士把他抬上担架,他从担架上滚下来爬回阵地,直到将敌人打退。红4军整编后林彪出任军长、罗荣桓担任政委,陈光任第10师30团团长。1931年年底,任红4军第12师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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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师代师长陈光(中)政委罗荣桓(右)参谋长陈士榘(左)
1933年8月,红军组建了“少共国际师”,陈光任师长,“少共国际师”第一仗歼敌500余名,缴获大批枪支弹药。朱德、周恩来来电嘉奖。三个月后,陈光调任红2师师长。
1934年10月14日,陈光率领红2师踏上了长征路。12月30日,陈光带领红2师4团抢占了乌江南岸的江界河渡口。1935年5月下旬,陈光临危受命,指挥红2师4团一天急行军120公里,飞夺了泸定桥,打开红军生死存亡的通道。
在向遵义进军中,陈光带领耿飚任团长、杨成武任政委的红4团突破乌江天险,打下遵义、抢夺娄山关、占领松坝,完成了遵义会议的10多个昼夜警卫任务。遵义会议后,耿飚任红1军团第1师参谋长,王开湘接任红4团团长。
过草地时,陈光被藏民骑兵打伤,这是他第10次负伤。走出草地后,天险腊子口挡住了红军的去路。林彪、聂荣臻把拿下腊子口的任务交给了陈光。陈光和4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研究后,决定由王开湘率2个连从腊子口右侧攀岩而上,从上面突袭;政委杨成武率6连正面进攻。经过一夜激战,腊子口被攻克,打开了红军北上的大门。
陈光作战勇敢,敢打恶战、险战,曾获红星奖章。抢渡乌江天险,攻克腊子口,飞夺泸定桥,夺取直罗镇,这些重大战役中都有他的名字。
抗日战争时期,陈光参与指挥了平型关战役,指挥了广阳作战。1937年11月4日,进攻太原的日军第20师团冒进到了广阳,陈光认为这是一个伏击的绝好机会。他向林彪请战,林彪因己方队伍不足而犹豫不决。陈光满怀信心地说:“我们一定打好这一仗,绝不让鬼子倒咬一口。”陈光指挥这场伏击战取得了歼日军近千人胜利。
1939年7月底,驻津浦路日军第32师团抽调一个野战步兵大队组成一个步、炮、骑混成大队,对八路军展开“扫荡”。指挥官长田敏江是日本天皇的外甥,他曾取得1个大队击溃国民党军1个师的战绩。陈光和罗荣桓经过周密布置,此战共歼灭日伪军600余人,俘虏13名日军,缴获大量武器弹药,长田敏江剖腹自杀。长田大队的覆灭给日军沉重打击,日军对此次战斗和长田敏江身份秘而不宣,却多次召开“检讨会”,日军本部撰写了《陈光部作战研究》,研究对付陈光的部队。国民政府誉此战为“模范歼灭战”。
1944年在延安中央党校学习时,组织对陈光功绩作总结:“在长征中腊子口攻坚,陈光对中央红军北上,渡出险境,贡献极巨。”林彪调任红军大学校长后,陈光代理军团长。后来,红一军团被改编为八路军第115师,师长为林彪、政委为聂荣臻、政训处主任为罗荣桓,陈光、徐海东分别担任343、344旅旅长。师长林彪受伤后,他任第115师代师长。
1945年中共七大,陈光认为自己能当选中央委员。但毛泽东出于团结全党的考虑,把中央委员的名额统筹兼顾,红1军团干部只有林彪当选了中央委员,牺牲了其他一些红1军团干部。陈光公开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毛泽东给陈光写信:七大要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相信你能致力于开好这次大会。
1945年8月,抗战胜利后,国共双方抢占东北,陈光和林彪赶赴东北。林彪得知陈光处有部大功率电台,要求调电台和机要人员火速赶往他那里。陈光考虑没有电台无法进行联络、指挥,林彪已经有了两部,因此回电希望不要调走电台,林彪严辞批评陈光扣压电台。陈光无奈准备把电台送往林彪处,但锦州敌军攻击陈光队部,战事一起电台就无法上交。这就惹下了林彪,林彪记仇,多次在公开场合斥责陈光“无理霸占电台,抗命不交”。因此,在东北基本上没有重用陈光,让他在地方部队工作。
1946年10月,陈光任第六纵队司令员,率部参加三下江南战役。1947年5月,任松江军区司令员兼哈尔滨卫戍司令员。参与入关参加平津战役及北平入城式。1949年,5月任第四野战军副参谋长。四野在北平防止居功骄傲的会上,林彪再次点名批评了陈光。林彪说:“个人英雄主义,只看到个人的作用很大,而没有看到上下级和同级的作用,目空一切,只装着一个我,只看到自己的鼻子。特别是在今天胜利的形势下,我们自己如不警惕,如以功臣自居,就最容易产生骄傲。”林彪把陈光作为骄傲的典型点名批评。陈光立即起身离开会场,以示对林彪的抗议。
陈光战功赫赫,作为我军的高级干部应该说顺理成章有享受革命胜利的资格的。但他性格刚烈,不善于团结人,这个致命的弱点,最后出了问题。
1950年,陈光任广东军区副司令员兼广州警备区司令员。他违反干部政策和一些规定,私自建立了湖南家乡子弟训练班,这一做法被中共广东分局书记批评,他拒不接受而且激烈顶撞批评。这样事情就搞大了,他的错误定性为“私建武装”。
总政治部撤销了陈光职务,将其关押于武汉。梁必业及中南军区一些旧部、老战友给他做工作,让他承认错误,低低头。但陈光认为,“当年的陆房突围,七大代表的审定,无故扣压电台,对港澳台情报工作以及私自招收宜章子弟开设训练班”等主要错误,与事实有较大出入,处理得极不公正;他还认为,林彪出于历史过节,刻意加害他。因而拒绝接受组织对他的处理。陈光拒绝他人的好意,激烈对抗批评,而被长期关押,导致精神失常。
当时参与关押陈光的李作鹏回忆:当时抓陈光的主要罪名是讲他要叛敌,出逃台湾。陈光对职务安排不满意是有的,经常发发牢骚也是有的,但还不至于通敌叛逃。他的错误,显然是夸大了。陈光脾气暴烈,动不动就拔枪示威。有人说陈光住处藏有武器,但搜查后什么都没有。调查陈光案时,许多事都是莫须有的。
1954年6月7日,在陈光的关押处武汉一幢二层楼里,彻底绝望的陈光将被褥、凳子等屋内物品堆在一起自焚身亡。一代英雄陨落,年仅49岁。这样的结局让人黯然无语,无比惋惜。李作鹏得到消息后长长叹息:“可惜可惜,遗憾遗憾,我对不住陈光!”
1988年,为陈光恢复了名誉、党籍。此时,距陈光蒙冤去世离已经过了34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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