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吴建平:互联网应用≠互联网,IPv6是互联网的未来_互联网_地址_协议

3月30日,2023年博鳌亚洲论坛第三天如期到来。当天下午,多名专家就“下一代互联网”这一主题进行了讨论。

分论坛上,中国互联网主要奠基人和开拓者、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建平表示,“下一代互联网”的答案是IPv6(互联网协议第6版),它除了解决网络IP地址枯竭的问题,也对我国的科技创新、网络安全、网络主权和话语权有着十分深远的意义。

2023年博鳌亚洲论坛“下一代互联网”分论坛现场 摄影:南都记者黄莉玲

··· “下一代互联网”是IPv6

近期,愈发激烈的技术竞争将一个又一个或令人惊喜、或令人焦虑的前景捧到了人类眼前,因此,“下一代互联网”到底什么样,自然也就成为了话题讨论的中心。

对于这一问题,吴建平在论坛上表示,首先,我们现在常说的所谓“互联网”并非其真正的学术意义,现在大家所看到的,或者所使用的也大多都是“互联网应用”,而真正的互联网则是构成这些应用的基石,是用各种通信手段将信息空间里的所有计算机连接起来的一种技术,现在火热的人工智能、云计算、物联网、工业互联网、区块链等概念其实都是运行在基石上的通用技术或应用。

而在吴建平看来,“下一代互联网”的答案是IPv6,即互联网协议第6版(Internet Protocol Version 6)。

众所周知,互联网本身是基于TCP/IP协议簇(一种传输机制,提供一种可靠的字节流以保证数据完整、无损并且按顺序到达)组成的,而IP则是这一协议簇中的核心组成——网络层协议,负责源主机和目的主机的地址,进行数据的传送。

事实上,我们现在常说的IP地址就是IP协议中的概念之一。如果将互联网看作一个城市,IP地址就是其门牌号,但是,计算机和智能手机的迅速普及使得这座城市中的用户急剧增多,旧版本的门牌号数量已经接近枯竭,这时,就需要更大数量的门牌号。

IPv6就是这个新版本的“门牌号”。早在1998年,IETF(互联网工程任务小组,全球互联网最具权威的技术标准化组织)就已正式推出IPv6,它的前代版本IPv4的地址池约有42.9亿,即2的32次方,而IPv6的地址池容量能达到2的128次方,其容量甚至能给地球上的每一粒沙子都分配一个IP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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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解决地址枯竭就是IPv6的最大功能,但除此之外,吴建平认为,IPv6显然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他提到,新老协议的替换从1996年就开始了,但全球迁移的仍比较缓慢。这是因为从虚拟网络角度来看,IPv6与IPv4的协议差别太大,而IP层作为互联网中多层之间唯一的“通道”,一旦更换就会影响很多其他层,在技术上本身就并非易事。同时,我国的骨干网除了三大通信巨头,还包括铁路、银行等等,其网络改造都需要巨大的经济成本。

“其实中国在协议更换上走得比较早,2000年左右就开始启动相关项目,到了2008年奥运期间已经初具规模,利用IPv6终端向奥运会客户提供互联网服务。2017年,国家又发起了IPv6规模部署行动计划,要求全国运营商、设备制造商、互联网应用公司等全面支持IPv6。现在,我国十亿网民中已有一半用户使用IPv6。而就在3月29日,中国移动宣布,国内IPv6的移动流量第一次超过IPv4——事实就是,中国超过,全球就超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吴建平表示。

在他看来,IPv6首先会为中国带来很多创新空间——2的128次方的地址空间如何找到?如何提高效率?如何应对复杂路径?这些都是理论和工厂上值得攻克的问题,也是科技创新的热点;其次,在2005年时,在全球三千多个互联网标准中,中国牵头的标准只有一个,因此在相关领域没有发言权,而在下一代互联网来临之际,国内在IPv6的贡献已逐渐体现出来;最后,全球25台IPv6根服务器架设中,我国部署了其中的4台,这也打破了在过去的IPv4体系内我国没有根服务器的困境,可以说,其在国家的网络主权和网络安全层面也有着重要意义。

吴建平在最后表示,他所说的下一代互联网与当前很多前沿科技的概念是底层支撑的关系,如果基础发生问题,大厦会瞬间坍塌,因此,也希望大家以后除了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应用之外,也要关心互联网核心技术,这对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

··· 摩尔定律一直生效,AI是下一代互联网重要应用

腾讯公司高级副总裁,腾讯云总裁汤道生也从企业视角表示,继续发展物联网生态的过程确实需要IPv6的地址空间的支持,因为IPv4地址已经快用完了,所以近几年成本价飙升,而推动IPv6在国内的普及确实能实打实地降低企业成本。

此外,他也认为,像IPv6这样的底层技术毫无疑问是大厦的根基,而大厦其他层的芯片、操作系统、平台、AI服务等最终给到大众的价值都一样重要。事实上,很多时候底层技术的演进也是通过新应用对于基础服务的不断需求所带动的。

“比如,追求更炫的图形渲染,就会诞生出对GPU的需求;追求游戏更惊喜的画面,更符合物理规律的引擎,就会推动底层系统的进步;追求游戏更低的延时,就倒逼我们构建更快的网络,甚至涉及到芯片和部分边缘计算技术。”汤道生说。

因此,他认为,技术发展是互动式的,多层的技术并不是只有某些地方特别重要,而是需要不同的社会分工均衡发展,投资,才能让这个生态更好地发展。

而在谈到大模型,基础模型,AI生成,ChatGPT等新技术对新一代互联网的影响时,汤道生也认为,这些技术毫无疑问会提高企业的工作效率。比如,一个覆盖25平方公里,包括4000多个建筑物的3D场景,过去一个团队可能需要超过一年的时间构建,但现在AIGC产业或许几周就能生产出来。这对于互联网行业来说是一个挑战,因为未来可能很多应用都会依赖像ChatGPT这样的基础模型去构建,这对于云厂商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此外,汤道生也表示,下一代互联网对于计算的要求也在不断提升,一个超大模型就需要几万张的GPU卡构成计算集群需要训练,同时也需要更高速的网络。

而吴建平则谈到当前人工智能技术及其迅猛的发展趋势,他提到,人工智能伴随着计算机诞生就开始发展,已有几十年历史,之所以近些年给人以“突飞猛进”的感觉,与两个重要因素有关:

第一,计算机能力大幅提高。这也是因为著名的“摩尔定律”一直在生效。这是英特尔创始人之一摩尔的经验之谈,即处理器的性能大约每两年翻一倍,同时价格下降为之前的一半。而近些年依照摩尔定律,计算机的价格在不断降低,性能上升也十分之快。

第二,互联网的诞生。这使得大范围的计算被连接起来,进而可以推动现在的大模型和各种硬件的发力。吴建平认为,即使在下一代的互联网中,人工智能也将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应用。

采写:南都记者杨博雯 黄莉玲 蒋小天 发自海南博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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