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6岁农妇杀害17岁情夫,逃亡16年成公司高管,结局如何?_案发_死者_民警

1996年10月20日,在安徽省颍上县江口镇,几名便衣警察神色凝重地聚在一起交流。

村民们组成人山人海,将他们团团包围,有些人甚至坐在他人的肩膀上或是站在叠起的木箱上,也要亲眼获取最新信息。

原来,众人围观的是一个抛尸现场,而死者则是一个20岁上下的男性青年,遇害后被装进蛇皮袋抛尸荒林。

村民围观抛尸地点

“死者头部的伤是由钝器击打所致,是致命伤。另外,脖子上还有掐痕,说明凶手在用凶器锤打死者后,仍觉不够,又补了一刀,将其活活掐死。”法医鉴定道。

死者正值青春,为何惨遭屠杀?害死他的凶手究竟是谁,是否隐藏在乌泱泱的围观群众中?亦或是早已逃窜,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去了?

蛇皮袋里的尸体

“我当时正在守夜,大概凌晨三四点左右,外头突然有动静,我跑出去看,发现了一对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男女。”村民朱道文正绘声绘色地给民警描述他当时碰到的怪事。

“看清楚了他们在干嘛吗?”警方问。

“他们拖着一个蛇皮袋,很吃力。我本以为是小偷,喊了好几声,想要吓吓他们。没想到那两个人丢下袋子就跑,动作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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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道文

朱道文咽了咽口水,继续说:“然后我们打开袋子,才发现是尸体啊!整张脸都是血,手脚还被绳子捆着,把我吓得半死。”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两个人的具体特征?”警方追问。

“两个人大概都是二三十来岁,外形清瘦,男的会比女的稍微高一点点。”朱道文回忆道。

由朱道文的供述可知,抛尸现场的男女大概率是凶手,且极有可能合作行凶。

随后,侦查员又给出了进一步推断:“死者身着内衣,且他头部的击打伤从外部上看不大严重,说明头部可能枕着绵软物体作为缓冲。初步判断,凶手应该在卧室行凶,还挑在死者的睡眠状态下手。”

被捆绑的死者

“这两个人应该对抛尸现场不熟,把人杀了后匆匆找了个偏僻的林子藏尸,还不小心被人撞见,说明他们大概率是外地人,否则行动不会如此生疏与匆忙。”侦查员补充道。

为此,警方立刻对案发地周围几公里内的旅馆进行排查,果真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

“床头、墙壁都有喷射状的血迹,他们应该来不及擦。地面的血被擦了,但也呈现血迹反应。”民警说。

除了奇怪的血迹,警方还发现了众多线索。例如,客房窗台上有一处被绳索勒过的痕迹,周围遍布了黑色脚印。

旅店的薄被与死者身上所披的布料极为相似,且案发房间刚好少了一床被子。

床头的血迹

此外,案发房间与旅店后门相连,三百米外正是抛尸的小树林。

很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凶手从窗户潜入,趁死者沉睡时痛下杀手,再仓皇抛尸。

当务之急,是明确死者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社会关系。

旅馆里的假夫妻

“我们这地方小,手续没搞得那么正规,我只记得他的名字,叫做高辉。”旅店老板不好意思地说。

“他是一个人来住还是有同伴?”民警问。

“他和一个女的一起来,说是夫妻。我让他们出示结婚证,他们没给,我就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老板回答。

案发旅馆

警方发现,案发地点正是另一名女性所住的房间。此外,旅馆服务员也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

“10月19日下午,我看到那个女的拿着一个编织袋。当天,还来了一个很可疑的男人,他跟那个女的总是眉来眼去,肯定认识。”

据比对,抛尸所用的蛇皮袋与服务员所说的袋子一模一样,这基本可以确认同行女性的凶手身份。

据悉,案发当日凌晨,那名可疑男子蹑手蹑脚地离开酒店,女子紧随其后,再未回来过,说明正是这对男女将高辉合力杀害。

抛尸的蛇皮袋

若店家所言非虚,高辉与那名女子自称为夫妻,那么“妻子”为何要杀害“丈夫”?那名鬼鬼祟祟的男子又是谁?

为了尽快确认凶手身份,警方将高辉二人出入的场所都排查了个遍。

“他们经常来我这打球。那女子长得挺漂亮,很瘦,皮肤也白,台球也打得很好。我对她印象挺深的,因为我们江口几乎没有女的会打台球。”台球厅老板说。

“他们看起来感情挺好的,动作也很亲昵,不像装出来的。不过,那女的明显年长几岁,应该是姐弟恋吧。”一个路人说。

与此同时,警方很快找到了高辉一家。

案发房间

“我弟才17岁,他上学比较晚,现在还是一个初二学生,他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死了……”高辉姐姐掩面痛哭道。

“我们的老家就在江口镇,几年前,由于父亲工作调度,全家搬到了离这两百多公里的淮北矿区。对了,出事前天下午,他还来看过我,我当时就纳闷,路途那么远,他怎么会突然回来?”高辉姐姐悲伤地说。

紧接着,民警驱车前往煤区,找到了高辉的父母,询问其有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之处。

母亲听闻儿子已去,哭得差点昏死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才慢慢开口道:“一个星期前,他突然跟我说不念书了,要去做生意,找我借1000元。”

高辉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千元并非小数目,母亲自然不应允,还数落了高辉一番。随后,高辉又转而求助父亲。

父母更是怒不可遏,恨铁不成钢道:“你一天到晚不好好念书,竟整些幺蛾子。想要钱,没门!”

看到父亲如此决绝,高辉更是放出狠话:“不给钱,全家人都等死吧。”

父亲当即火冒三丈,气得头上冒青烟,操起一根细棍将高辉狠狠揍了一顿。

高辉没有反抗,径直走入房间,并于次日清晨离开家,前往当地汽车站。

高辉的母亲

“我当时追出去了,为了给他买早餐没赶上车。后来连续几天去他学校,老师说他旷课好几天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凑钱给他做生意。”高辉母亲悔不当初。

17岁的情夫

“高辉常常去一家杂货铺打台球,老板娘叫做李从兰,两个人特别亲密。只是后来杂货铺关门了,李从兰也不知去向。”

据知情人士提供线索,李从兰是一名26岁的已婚女子,有一个3岁大的儿子,经营一家杂货铺,店内还摆了几张台球桌。

高辉的学校离杂货铺很近,经常与三两好友相约一起去打台球。高辉头脑灵活,会讨人欢心,经常帮李从兰看店或是照顾孩子。

长期下来,两人竟然互生情愫,开始了一段相差9岁的姐弟恋,亦是婚外情。

李从兰

经调查,有目击者证明李从兰正是陪同高辉回老家江口镇的女人,即杀害他的凶手之一。那么另一名同伙男子又是谁呢?

身为一名初中生,高辉没钱没势,无利可图。因而民警认为凶手不是为钱财杀人,大概率是仇杀。

显然,李从兰的丈夫最为可疑。倘若他无意中发现妻子的出轨行径,极有可能一气之下手刃“奸夫”。

据了解,李从兰的丈夫名叫李雨三,29岁,当前在北京打工。案发一周前,李雨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回乡。而他正是旅店服务员认为可疑的那个男子。

李雨三

“嫌疑犯就是这两人没跑了。也许是李从兰主动邀丈夫杀掉情夫,也许是李雨三见到妻子背叛自己,强迫她一起杀人抛尸。”警方说。

1996年10月25日,案发后第五日,公安部签发了李雨三夫妻二人的逮捕令。

“我们主要围绕李从兰与李雨三的社会、家庭关系展开调查,还成立了专案组,到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展开抓捕行动,愣是没有起色。他们要么逃到国外了,要么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生活了。”警方无奈地说。

鉴于李雨三夫妻有一个儿子,由爷爷奶奶照料。民警推测二人可能会舍不得孩子,偶尔回来探望。

因此,侦查大队特地在李雨三父母家埋伏一干人员。谁承想,夫妻二人至始至终未出现过,连孩子的户口也被迁至李雨三哥哥的名下。

李雨三和李从兰的悬赏通告

一连多年,李雨三夫妇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失去动向。当年知情的村民甚至怀疑二人杀完人后心虚,害怕被抓,便双双殉情了。

“我妈天天哭,眼睛都快哭瞎了。她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找人借钱,全国各地到处跑,抓真凶,说什么都要替我弟弟申冤报仇。”高辉姐姐说。

“我们属实有点愧疚啊,这个案子,办了十几年了,连调查小组都换了好几批,还是没给人家办好,真的对不起受害者家庭。”侦查员说。

警方撒网近二十年,为何等不来李雨三夫妇上钩?他们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杀人犯夫妇双双落网

2012年,高辉遇害已过16年,侦查员谢连辉接手此案,继续追查两名逃犯。虽然希望渺茫,他仍尽心竭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终于,警方得到一个小道消息,即李从兰已经更名为“刘莉”,现居广东,丈夫是一名公务员。

刘莉(李从兰)的信息

通过信息查询系统,民警搜寻到无数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名形似李从兰的女子。她的身份信息明显经过“漂白”,户籍地为广东河源市源城区。

而后,民警发现,刘莉的真实户籍是安徽省宿州市,她的户口是从安徽转至广东的。

此外,化身“刘莉”的李从兰也走上了人生巅峰。当前,她在一家高级珠宝公司任管理层,家庭条件优渥,房车皆有,生活幸福美满。

刘莉(李从兰)

在调查前几日,刘莉与一名顾客发生争执。民警恰好借此机会传唤其至派出所。

刘莉刚踏入派出所大门,谢连辉故意朝她喊了一声:“李从兰!”

只见刘莉的头立刻朝声源处看去,眼神飘忽不定。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怕经过十几年,也不容易改变。

在侦查员的重重审问下,李从兰的心理防线被击破,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杀人行径,并道出当年的真相。

“我和高辉谈朋友后,被李雨三发现了。两个人就打闹起来,高辉威胁我,赶快离婚,跟他一起私奔,否则就要害我儿子。”李从兰心虚地说。

“然后呢,你们私奔了吗?”

“我担心他真的会对孩子下手,就跟他去了江口镇,跟他假扮夫妻。但是我不想过这种生活,就趁高辉出门找他姐姐,给李雨三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

接到电话后,李雨三已渐生杀心,筹谋如何杀死高辉。

案发当夜,李雨三潜入旅馆客房,见妻子与高辉睡在一张床上,当即火冒三丈,举起提前准备的斧头朝高辉劈去,狠狠击打他的头部。

随后,李雨三阴森地对妻子说:“过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掐死。”

李从兰吓得瑟瑟发抖,害怕丈夫一生气也会对自己不利,便只能乖乖照做,将高辉活活掐死。

随后,二人将尸体装袋,从窗口跳出,准备带到林子里掩埋。不料被人发现,只能慌忙抛尸。

案发后,两人辗转各地,因性格不合而不得不分道扬镳。

案发房间的窗户

2013年底,李丛兰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赔款23903元。高家人明显不服,继续上诉。

二审中,李丛兰又拿出36万元的赔偿,高家人这才愿意出示谅解书,以致李丛兰的刑罚也从15年改判为9年。

与此同时,主犯李雨三仍在潜逃。

2016年,高辉被害案满20年,民警通过人像比对系统,终于找到了改名为“卢次红”的李雨三。此时,他正在经营一家公司,手下多套房产,过着安稳的生活。

被逮捕时,李雨三表现出明显的惊慌与害怕,没有任何挣扎与反抗,仿佛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李雨三

2016年底,李雨三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高家人本欲向李雨三索要民事赔偿,却被法院驳回。在2017年的二审中,法院继续维持原判。

很多时候,法律与道德难以平衡。在道德伦理层面,最初的李雨三是受害者,被妻子背叛,被高辉威胁。

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李雨三终究还是害死高辉的杀人犯,理应受到严惩。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要遵循“生命至上”的原则,任何人都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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