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丁满,请叫我女王大人”:被老公背叛,我的人生一路开挂_闺女_孩子_袜子

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丁满活成了传奇。

她是我最敬佩的女人,也是我最心疼的女人。我眼看着她经历车祸、背叛,却活成霸气女王,又美又飒。今天,我们就来讲讲丁满的故事。

01

我在县城商业街开了家小小的美甲店,小地方人大多美手,也有少数风情女子美一美脚指甲,顺带做些手部、脚部保养,小店的生意还过得去。

第一次见丁满,是在我的美甲店。我正埋头给隔壁店铺的老板娘花姐做美甲,一道黑影遮过来。

“你好,我叫丁满。”脆生生的声音像一串小风铃。

店员过来招呼她,她却笑嘻嘻杵我旁边,不动也不语。我抬眼看她,相貌普通,穿着土气。她举起个大袋子说,我不是来做美甲的,我是来做好事的。

哪跟哪?把我绕迷糊了。

她晃一晃手里的袋子,一努嘴,诺,爱的奉献。

她脸上狡黠的笑,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她手脚麻利地摊开那个袋子,露出来一包一包包装精美的袜子。见我疑惑,她才解释,送你的,我为你备好了答谢老客户的小礼物。怎么样?贴心吧?

我才不信天上能掉馅饼。果然,接下来才是重点,丁满笑眯着眼说,你的老客户接受了礼物,要扫一扫我的二维码哦,袜子微店的。

原来她是微商,上门推销来了。我哭笑不得:大姐你搞清楚,我这是美甲店,客人美了指甲恨不得天天不穿鞋,与你这袜子南辕北辙嘛。

丁满一副“看你就没脑子”的表情:你想呀,天凉了客人要不要穿袜子?美了甲也要穿嘛,再说,女客不穿还可以回家给爱人穿孩子穿呀,谁会不喜欢白送的礼物?你送了礼物,客人不念你的好?我这是白给的呀,又不要你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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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败给她那张利嘴,丁满留下袜子,还有那张二维码,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哑然失笑,这女人彪乎乎的,性格倒喜兴。花姐看着她的背影却长叹一声,这个丁满呀,命苦着哩,名字叫满,没遂了爹妈的意,老天爷呀专灭瞎家雀。

02

在大嘴巴花姐的絮叨里,我才知道,丁满的确是那只瞎家雀。

在丁满闺女六岁时出了一场车祸。丁满骑着电动车载着女儿,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一辆闯红灯的小车撞了。

小车司机赔了30万,那在当时算笔巨款,可这巨款也没换回闺女的健康,孩子伤了脊椎,下肢瘫痪,下半辈子只能和轮椅为伴。

那一年,丁满31岁。

花姐说,算算她闺女也该上初中了,这几年也不知她是咋熬过来的。

看不出外表开朗活泼的丁满,却隐藏着那么多坎坷。

我的客人们得了袜子果然欢喜,一个个乐颠颠扫了丁满的二维码。丁满的袜子是竹纤维的,透气,舒服,还养脚,一来二去我的客户都成了丁满的客户。

慢慢的,她把一整条街的店铺都拿下了,代卖她的竹纤维袜,变成了她的袜子“根据地”。

她的小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我俩也成了朋友。自那以后,丁满常来我店里坐坐。

03

要说,丁满的日子过得真叫累。闺女瘫在轮椅上,吃喝拉撒都要她亲力亲为,当初为了照顾孩子,她硬是辞了小学老师的工作。

闺女就是丁满的命,她又要强,说啥也要让闺女和别人家孩子一样进学校读书。每天天不亮她就起床,打扫做饭拾掇好闺女,再背着闺女去学校。白天她就候在学校里,伺候闺女上厕所、喝水,放学再背回家。

这一背就是五年,如今孩子都小学毕业了。闺女把丁满拴得死死的,她也只能利用丝缕空闲做做微商。

丁满曾放出豪言:我要把闺女背进大学。我问她,伺候好孩子的吃喝就不易了,干嘛非要上学?丁满瞪着我:看我闺女坐进教室,我活得带劲。

命运的事情总是没法说,总爱在你遍体鳞伤时再踹上一脚。

这天,丁满再来,没了以往的精神头,脸上寡淡。坐在店里不吭声。我见她不开心,拉她坐下来给她做手部保养,她那双粗糙的手,每次看了都让我心里发堵。

我逗她:放心吧,免费服务。

丁满就笑,笑着笑着突然掉下泪来,哽咽着说,老唐要跟我离婚,这两天闹得正凶。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也是最后一次。

我大吃一惊。老唐是丁满的老公,我见过,木讷老实,看着是个本分人。为了养家,老唐做着工厂里的维修队长,另外还打了一份零工,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

在街坊四邻眼里,老唐是顾家模范。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闹离婚?还是要抛下妻子和闺女。

真应了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丁满家的经就是孩子。老唐一心想再要个孩子,丁满不同意,俩人的矛盾早就种下了。

04

孩子出事头两年,老唐帮着丁满照顾孩子还算尽心尽力。越到后来,老唐没了耐心,他时常跟丁满唠叨,再生一个吧,生一个咱老了有个依靠,闺女也能有人帮衬。

丁满理解老唐的心思。但她心里清楚,生了二胎,闺女就掉进了沙土窝,落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老唐和婆家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了二胎,丁满哪里还能再顾闺女。

丁满倒是心疼孩子,可有了老二,她还能有多少精力放到闺女身上?本就命苦的闺女,这辈子还有多少指望?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思来想去,这二胎丁满坚决不要。任凭老唐软磨硬泡,还拉来了老家的婆婆,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丁满始终不为所动。

老唐知道丁满跟我和花姐接触最多,就琢磨上了我俩。选了一个午后,老唐提着一兜苹果上了门,希望我们劝劝她。老唐说,整日围着女儿转,往后还有啥盼头?丁满嫁给他,就得负责给他唐家传宗接代。

老唐想要二胎不违常理,但他的话不是人话。我和花姐都支持丁满的决定。

老唐见没了指望,回到家摔摔打打,指着丁满的鼻子,恼羞成怒:你个扫把星,从你进了唐家门,我们家就没点好事。

夫妻俩闹到这地步,日子自然过不下去。可大家都顾着脸面,外人面前还在勉强表演模范夫妻。有多少人的婚姻就像驴粪蛋,外表光洁,内里腐朽不堪。

05

丁满每天风一样来去,风雨无阻背着闺女去上学。孩子渐渐长大体重也沉,丁满找来一辆轮椅,早上先把轮椅从三楼搬下来,再上去背孩子,大冬天娘俩折腾得满头大汗。

我很多次透过美甲店的窗户,看见外面马路上娘俩相依相伴的身影,一路欢笑,伴随着寒来暑往。

时间一晃,过了两年。丁满的闺女要上高中,闺女也争气,成绩很好,考上了小城的重点中学,离丁满家很远。

丁满带着闺女去了学校附近租房,做了伴读妈妈。老唐闹过那阵,大概还顾念血缘亲情,后来也就消停了,没再提孩子这茬。

只是丁满住得远了,来我店里的机会越来越少。我想为她免费做个保养,都见不到她的人影。只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她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嚷着想我。

我也时常念叨她,毕竟一个女人,又要照顾瘫痪女儿,还顾念着挣钱。

没过几天,花姐急慌慌跑来,一进门就嚷,知道不,丁满把老唐踹了,证都扯了。

我忙问详情,花姐把她打听来的八卦一股脑倒给我:老唐虽不再提离婚,但他和丁满的日子却结了冰。男人一旦心不在家里,做起事来不管不顾。就在前几天,有个女人找上丁满,挺着个大肚子,声称孩子是老唐的,要丁满让位。

我问,后来呢?花姐就笑,后来,丁满当场就把老唐喊了回来。当着那女人的面狂扇老唐的腮帮子,把那女人吓得直哆嗦。小/三、私/生/子摁个现形,老唐连个屁也不敢放,乖乖净身出户,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丁满。

末了,花姐赞叹,丁满这娘们儿,真不是吃素的,都兵荒马乱了还没忘录音录像,这下不怕他老唐再出幺蛾子。

06

真解气。我为丁满的霸气喝彩,也忧心她娘俩的生活。这下,没了老唐,日子只怕更难熬。老唐虽不够尽心,有个人帮把手总比一个人强。

再见丁满,是在两个月后。那天,是个秋日,艳阳高照。丁满闯进来,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大咧咧往我工作台前一坐,冲着我傻乐。

好些日子不见,丁满脸上气色红润,哪里有半点离婚女人的颓丧。我拉过她的手,为她做保养,逗她:今天给你做个法式美甲呗,打扮成小妖精好去勾/引男人。

丁满乐不可支:做,做个最贵的。迎着我惊奇的目光,她笑着说,这次必须给钱,姐有钱。

侍弄着她的手,我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和老唐离婚,你就没一点痛苦?她昂起下巴,话里满是傲娇:谁有那闲工夫,忙着挣钱都来不及。

丁满的小袜子买卖居然干大了。她离婚后,专心经营微店。孩子上了高中,同学老师都抢着帮助她,省了丁满不少力。她全副心思都投入到挣钱上,不只进店铺分销,还在晚上跑到广场摆起了地推摊。

她卖的竹纤维袜子因为质量好,价格实惠,人又热情能干,一人拉十人,她的微店粉丝眼见得水涨船高,竟积累到一万多人。

她伸出两个指头,冲我晃:我现在一个月能挣这个数。两万?我惊了一下。真是小袜子大事业。要知道,丁满以前当小学老师时一个月工资才三千来块。

丁满现在的样子真让我高兴,又自信,又洒脱。

07

在后来的一次微信语音中,丁满谈起了老唐。她说,老唐的做法是龌龊,她也不齿。但这就是人性。面对困苦,男人和女人的选择往往大相径庭。为母则刚的坚韧,是多少男人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

老唐不配和我们娘俩一块过。配不上咱的,还是抓紧踹了才痛快。

丁满爽朗的大笑溢出手机屏幕,在我心里敲出铿锵有力的小鼓点。

丁满不是在忙着鼓捣她的袜子生意,就是忙着鼓捣孩子。见她一面越来越难。

花姐很关心丁满的个人问题,托了前街爱做媒的饭店老板娘,给丁满划拉对象。划拉了好几回,也没划拉成。花姐气哼哼说,这个满子,带个瘫子闺女心里没数吗,还挑三拣四的。

我心里明白,哪里是丁满挑三拣四,是那些居高临下自我感觉超好的男人,压根入不了她的眼。在精神上,她已经甩出他们八十条街。

日子像手里的阳光,一不留神就漏出去一大截。丁满再次来到我店里,我险些没认出来,精致的齐耳短发,精致的妆容,精致的套装,活脱脱优雅女金领。那气质更让我吃惊,说不出的英姿勃发。

我拉着她仔细打量,她蹦出一句名言:钱,真是个好东西。

丁满果然有经商天赋,凭着过人的胆识,还有她的吃苦耐劳,她竟然拿下了那个袜子品牌的省级总代理,还把同品牌其他产品的代理权也收归囊中。

一年多的功夫,她又开了两家实体店,批发兼零售,培养了一大批下级代理商。

我惊叹于她的成长,早已远远跑在了我的前面。

她又掏出一张请柬递给我,我一看,丁满的闺女考上了省城的大学,211,学医。丁满这次来,是邀请我和花姐去参加闺女的升学宴。

我问,没邀请老唐?她撇嘴说,邀请了他也不一定去。听说,他跟那三没成,散了。那三嫌他没本事,怀的也不是他的种。

她又笑笑,他要想去她也不拦着,毕竟是闺女的亲爸。也就,仅此而已。

临走时,丁满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后天一定要去,再见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我要背着闺女闯省城!

丁满的眼睛里有亮闪闪的东西,光彩夺目。

谁都没见过女王长什么样。在我心里,丁满就是女王的模样。尽管头上没戴王冠,但她走路带风,脸上有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活出了我一直羡慕的样子。

这一年,丁满4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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